莲花山的门口,张小言瞠目结舌的看着万头攒动的人群,闹心得直咧嘴,一看景区售票点的公告栏,得,又涨价了。
“周哲,咱别去了,到底是看风景啊还是看人啊!”张小言自己聒噪,但是却极讨厌吵闹的环境,一想到得一步步挪着到山顶,都觉得恐怖。
“不行,来都来了,你不会是心疼钱吧?”
“你怎么说话越来越像萧赫了,不呛着说话难受是吧……”
正说着,张小言突然就住了声音,眼睛盯着旁边蜿蜒的附属山脉,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阴险的看着周哲。
“张小言,你不是吧?绝对不行!”觉察到张小言的意图,周哲赶紧阻止,可是显然徒劳,张小言已经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往旁边走去了。
景区正门旁边,莲花山蜿蜒的附属山脉一直延伸到门外,不过因为有隔离栏,并且人迹罕至,所以完全没有路,张小言突然奇想,居然想通过爬这个山脉逃票进景区,一边走还一边振振有辞:“越是人迹罕至,越是安静,越是有发现不了的美景,我一个女孩子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眼看阻止不了,周哲一副舍命陪君子的表情,两个人做贼一样的绕过喧闹的人群,走到了隔离栏最隐蔽的一角,不知道是不是有“先驱者”已经开发过了,隔离栏居然有一人宽的缝隙,两个人一阵窃喜,第一步走的很顺利。
没有路,完全是凭着方向感在走,没有地图,也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一开始,因为新鲜兴奋,他们还边走边笑,到后来,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了,表情严肃的往前走着。
“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可是眼前,分明是没有人走过的路,踩下去,厚厚的落叶,每踩一下都觉得有点失重的恐惧感,任凭张小言如何嘴硬,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她后悔了。
“周哲,你说,我们不会走不出去吧!”
望着张小言难得露出的胆怯,周哲突然觉得很温暖,于他而言,眼前的困难算不上绝望,他的方向感不错,知道只要沿着目前的方向,找到路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这“路况”实在是糟糕。
他伸手拉住张小言的手,“别怕,我们一定能够玩的尽兴,这里的景色不错。不是你说的吗,心情好最重要!”
山中本就安静,张小言紧张的无法呼吸。她曾经设想过各种场景,在喜欢周哲6年之后,第一次被他牵着手,却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无关情感,只关乎患难。周围是风吹落叶的声音,张小言也听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一路大脑空白的被引领着。
此时的周哲心情也非常复杂,他盼望这样牵她的手很久了,要不是这次“探险”,若不是张小言难得的怯意,他断不敢有这样的举动。貌似的风平浪静,两个人的内心却波涛汹涌。
这样的纠结狗血的感情,发生在两个貌似阳光开朗的人身上,谁能相信两个“外向”的人,面对感情,却都选择了“隐忍”和回避。刻意经营的美好,殊不知却是真实的毁灭,为了和平共处的友谊,生生的忍下了呼之欲出的情感。
当他们终于顺着山脊看到了景区的小路,两个人几乎是欢叫着又跌跌撞撞的往前跑,终于看到了人类的足迹,张小言忍不住失声哭泣起来,刚才这一路,她太紧张了,来不及回味,来不及梳理情绪,初次牵手的紧张无处宣泄,泪水流下那一刻,突然觉得是一种释放。这么多年,每次为周哲无所适从时,她都希望给内心中东奔西突的情感找个宣泄的出口,哪怕狂吼乱叫都好,可是她只有默默消受这难言的情绪,如今,当无法言说的泪水横流,她突然觉得轻松,甚至无法阻止自己的眼泪,坐在路边自顾自的哭泣起来。
周哲显然没有预料到张小言上一秒还在欢叫,此时却哭得毫无形象,不禁又想起98年的夏天,第一次见到无助哭泣的张小言,他发现自己一直无法了解到真实的张小言,总觉得这个看着毫无城府的女孩,内心却敏感如针,倔强而坚强,有时如秋天的阳光,明媚坦荡,有时又如3月的微风,有淡淡的温暖却又辩不明下一刻是冬天的余威还是春天的怀抱。
“张小言,张小言?”周哲几乎是无助的呼唤祈求着,这算怎么回事啊,好不容易到了景区,怎么搞的好像他做了什么事情似的,这张小言的反应怎么总和人类的思维不一样似的。
正纳闷着,这张小言抬头看了几秒钟,马上又开始声泪俱下:“都怪你,都怪你非要什么东西都自己拿着,现在把门票弄丢了怎么办?我说不和你来这破地方你非要来,丢死人了,以后不要来找我啦,八百年不出来逛一次,出来就出糗,你说你白长的一副好皮囊了,脑子里怎么一点谱都没有,让你看个门票都看不好,不要再来找我!最好离我远远的,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