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鱼腥草需得子夜连根采摘,然后在通风阴凉的地方晾干。
楚冽背着一个小药篓,手里拿着鱼腥草的描摹图,
据神医所说,京城东南方向的齐麟山上药材遍地,在齐麟山的脖颈上可以找到需要的鱼腥草。
越往上走,树林越密,顶空的月光也被树枝树叶挡住了大半,楚冽感觉到温度越来越低,暗暗地用内力护体保温。
用轻功飞奔约一炷香时间,终于见到鱼腥草本草了,楚冽瞥了眼自己药篓里相似的不知道是草是药的一堆,嘴角微抽。
果然自己以防万一挖的这些草果然都是冒牌货!
崖边的这几株草和神医描述的一模一样,茎呈扁圆柱形,扭曲,表面棕黄的,具纵棱数条,节明显。再和手里的描摹图一比较,就是它!
楚冽天还没黑就开始上山,现在到子夜还有近两个时辰,他索性就坐靠在岩石上等到子时,闭上眼假寐。
齐麟山,半山腰上。
小九背着破药篓心里暗自计量着,今天收获不错,竟然采到一株莫约三百年的人参,再加上零零碎碎的药草,今天算是满载而归。
“再往上走一走吧,看看还有什么好的药材可以采到。”小九用粗布擦擦自己脸上的汗渍。
一路上没怎么停,身上的汗也没干过,簌簌的风打在身上,倒也没觉得很冷。
斗转星移,月亮已经移到头顶了。
山颈上的楚冽忽地睁开眼睛,仰望星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
他立身看了看崖边带着露珠的鱼腥草,势在必得。
楚冽纵身一跃,随即右手用匕首扎在岩石泥土上做缓冲,左手抓住崖边的藤蔓。
逐渐靠近药草,楚冽两脚一登便拉着崖边的藤蔓,一个回旋,飞来的弓箭从耳边擦过。
他抬头一看,崖上正站着三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手里或持着刀,或拿着剑,中间那人再次举起手中的弓箭瞄向楚冽。
“咻”的一声,箭直猎猎地向楚冽飞奔而来,楚冽纵身一跃在岩石的侧边着落,右肩的药篓带子应声断裂。
楚冽右手匕首扎进泥土里,挖取一簇鱼腥草放入药篓,随即右臂将药篓抱在胸前。
时间刚好,躲开了从上面射下来的见,挖到了草药,抓住了脱力的药篓。
只是感觉到殷殷鲜血,从右肩汹涌而出,楚冽感受着温热的蔓延,进无可进。
楚冽一登三跃往崖下落,上面是不好突破了,毕竟人多势众,自己带了防身的匕首,不好施展。
上面三人见楚冽想要往崖下走,交换目光间,一人掷刀斩断了楚冽抓住的藤蔓,中间那人迅速搭箭。
没有藤蔓作支撑,楚冽面对射来的箭避无可避,猛地用右手匕首一挡,箭头还是偏射到左肩上。
三人见楚冽的身子直直地下落,直到落入黑暗中,三人冲空中发出信号转身下山。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半山腰上的留守的黑衣人接到信号后,展开了地毯式搜寻。
楚冽得以有崖边松柏野树的支撑做了缓冲落在一颗粗壮的树干上。
瞥了眼胸前药篓里的鱼腥草完好无缺,楚冽才松了一口气。
猛地一动,楚冽才发现自己伤得有多重,胸前肋骨至少断了五根,四肢也都在下落的过程中挂了彩,右腿也骨折了。
楚冽没管那么多,随即屏气一跃而起,顺着树干爬上来。
看他们使的招数便知,追杀自己的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所以楚冽没放紧急信号,只能自己想办法回去了。
回头一看,看来自己掉在半山腰上,要回去还有一大段路要走,身体上的伤太重,也容不得自己使出轻功了。
楚冽拖着骨折的腿往山下走,越走越感觉自己浑身脱力。
左肩上的箭有毒!
最后终于坚持不住,身体实实地砸在地上。
“咚”的一声,从不远处传来。
小九顿住动作,抖了抖手里的药草随手扔进背上的药篓里。
走近才发现,一身墨绿的人倒在地上,小九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活着。
手指搭在男人的脉搏上,失血过多,最重要的是中毒!
算你走运,遇到了我,不然你就丧尸这荒郊野岭吧,哼!说不定连个尸体都留不下,还不得被野狼野狗给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小九心里腹徘着,但也没想见死不救。
架起男人的胳膊往山下走,男人块头大,又是习武之人,小九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只得走一段歇一会。
因为经常上这座山上采药材,所以小九知道这不远有个小山洞,他伤得太重,又失血过多,在这荒郊野外的,不被毒死,也被冻死了。
莫约半个时辰,终于见到自己常歇息的小山洞,小九扒拉扒拉洞口的野草,自己先进去,随后扯着男人的胳膊吭哧半天才把人拖进去。
洞口很小只容一个人通过,进了洞,里面就宽敞很多,还有不知道从哪流来的溪水,在最里面的低凹处形成了小水谭。
小九累得够呛,进了洞,将男人往岩石上一扔,自己跑过去咕噜咕噜地灌水。
喝够了,才想起来还有个伤者,顿时有点心虚,毕竟人家伤得重,万一死了,可惜了自己背了他走那么远。
男人一身墨绿色,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身上隐隐约约的深色湿润。
况且小九根本不用看的,只消得闻一闻就知道伤到哪儿。
确定只有上身的剑伤需要包扎,肋骨需要固定,小九迅速出手,将男人上衣剥下。
“啧啧”小九不由得赞叹,这块头结实啊!难怪那么重!真是苦煞我也!
左肩伤口并没有伤到要害,箭头还留在伤口上,箭尾已经被利器斩断了。
但流出来的乌黑色的血表明,他身上的毒就是这只箭上抹的毒。
小九当即决定取箭,看到男人苍白的嘴唇,已经失血过多了。
小九肉疼地从自己药篓里取出那还没焐热的人参,用自己随身带的刀切了几片塞进男人的嘴里。
小九蘸了些他伤口上的污血闻了闻,心里斟酌着这毒的成分。
片刻,唇角微扬,当机立断,小九开始翻自己药篓里的草药,只可惜还差一味鱼腥草。
心里琢磨着看来得再去采一些了,突然瞥见了,男人右手紧紧攥着的药篓。
想起自己一路拖着他,本想减轻一点负担,扔了那个药篓,不料他人在昏迷,手却死死地攥住不放,没办法,自己只能带着拖着他俩一起走。
小九这才注意到他药篓里飘出来的新鲜的鱼腥草的味道。
“看来你命不该绝!”小九扒开他的药篓看到发现一张绘有鱼腥草的纸,还有一堆形似鱼腥草的野草、野菜。
看来你是来找着鱼腥草的,小九瞥了一眼昏迷的男人,随即从一簇鱼腥草里拽一颗出来,将草图放回原处。
准备好药材,小九将药材塞进嘴里慢慢嚼着,手里也不落下。
丝毫没有犹豫,手和刀并用猛地将箭拔出,只见血汹涌地往外流。
男人闷吭一声,猛地睁开眼,一双眼睛阴翳地盯在小九身上,见小九在包扎自己肩上的伤口,吐了口气,疲惫地眯着眼,不知道是在昏迷还是醒着。
小九没有理会,心里暗想,倒是个能忍的,拔箭之痛只是闷声一响。
但手上的动作没有迟疑,扔下箭头,迅速地将嘴里的药材敷在伤口上,用男人的白色衣衫撕成的布条将伤口包扎起来。
一系列过程如行云流水,明明一次也没做过,但熟练得像练习了千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