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場秀只是個逗號?深入 Dries Van Noten 秀場後台與他秘密的下一步

距離Dries Van Noten發表個人首秀已經三十多年過去,這個六月他迎來最後一次為同名時裝系列操刀的2025春夏男裝秀場。這意味著他將開啟人生的下半場,除了以新狀態繼續陪伴Dries Van Noten品牌成長外,也終於有時間投入一個尚不可言說、卻令人興奮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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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他最後一場秀的前三天,Dries Van Noten 十分緊張。「在現在這個節點上壓力非常大,我開始對一切感到懷疑。」他在瑪萊區的展間這麼跟《Vogue Business》 說。「大多數時候,只有在所有男孩列隊整裝好、看著他們在走上秀台前整排站著,我才能真正說出『哦,感覺很好』。」

因為這場在 6 月 22 日的秀將是他最後的謝幕,壓力更甚以往。還記得,在三月一封信中,Van Noten 宣告他將於今年六月底離任這間由他創建 30 多年的時裝屋。2018 年時,Van Noten 將多數的股權份出售給西班牙的美容與時尚集團 Puig ,但他仍是重要的少數股東、首席創意長與董事會主席。目前他的繼任者未定。

「我將停止設計系列,但當然我會參與時裝屋、美妝、門店設計與給予系列建議。這不是一次重大的揮別、關上門,但我現在將會有更多時間去做那些我一直以來夢想要做的事。」他這麼告訴《Vogue Business》。

是什麼事呢?「我現在還不能談論它。但它與我珍視的一切有關。我真的想繼續與年輕人工作。我的團隊是一支非常年輕的團隊,這讓我保持年輕,為自己帶來活力。我想繼續了解他們是如何看待這個世界 —— 什麼令他們深深著迷;什麼帶來恐懼;他們愛著什麼。這也是與工藝相關的事,對我來說,這確實是自己看待世界的一部分。」

為什麼他選擇繼續參與 2022 年才推出的香水版圖?「這就像品牌所代表的精髓吧。你把所有 DNA 都封存在一罐瓶子裡。」Van Noten 說。(我們談話的那天,他穿上的是​​ Mystic Moss 的香味,帶著青柑和鼠尾草的氣息。)

他說,不希望自己設計的最後一個系列成為「最好的」。「這實際上是個冒險的想法,看看我們能把它推展到什麼程度。所以這回使用蠻多新材料,當然,這也讓我感到緊張,因為有些東西對我來說並不這麼安全。」他分享著。

這個系列貫穿著透明度,即便褲子也是。他還第一次使用了日本的 Suminagashi 技術(字面意為漂浮墨水),這是一項古老的印刷技術,它可以確保每件作品都是獨一無二;此外品牌也新開發了以回收​​碎喀什米爾羊毛填充的外套。

該系列靈感啟發自比利時的當代藝術家 Edith Dekyndt 。「她經常使用透明膠片,以及能夠大量捕捉記憶的材料和破舊面料。」Van Noten 說。他將這個系列描述為 “休閒優雅...,你能看到輕柔飄逸、且更簡潔的面料。” 並把 70 款造型再更精簡為 65 套。

值得細嚐的最後一場秀

我在試裝的前夕再次受邀回到現場。Van Noten 十分專注地為模特 Paul Ohunyon 身上的一件印花夾克調整,同場還有他的合夥人兼品牌創意總監 Patrick Vangheluwe,以及與他合作 20 年的形象主管 Jan Vanhoof。接著 Van Noten 為模特 Finn Collins 做最後修飾,他正穿著以回收聚酯纖維製成的歐根紗褲,和一件有著軍裝口袋的透明夾克。

選角陣容多數為模特,其中不少人已為品牌走過數年的秀:Alain Gossuin、Stefano Tartini、Kirsten Owen、Hannelore Knuts、還有一些新面孔。「這就像是種家庭氛圍將大家齊聚一堂。」設計師說著。

秀場也是條記憶通道。2004 年 10 月、他的第 50 場秀也同樣在 La Courneuve 舉行。「我們的第 50 場秀是在上方懸著水晶燈的桌上進行,那是場令人難忘的秀。」他說。「隨著奧運在即,在巴黎市中心找到一個大空間相對困難。」

有什麼建議可以與年輕設計師分享嗎?

「慢慢來。我認為年輕人想走的太快。網路能很快地讓事情在短時間內發酵、被人知道,但你也很快就會被燒傷,我認為一旦被烙印,他們通常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可惜有些年輕人剛開始的時候還準備不夠。我 1981 年從時尚學校畢業,第一場秀則是在 1991 年,自己花了十年的時間才得到機會、知識和預算來製作首秀。這對我很有幫助,也知道身邊環繞著怎樣的團隊。當你開始自己的系列時,第一、第二個還可以,但到第三、第四、第五個就很難了。」

他回顧了那段極具挑戰的時期。「在 90 年代初,我們像許多年輕品牌一樣經歷了艱困時期,面臨成長的煩惱和類似的事,然後發生了第一次波斯灣戰爭。你必須嘗試忘記不好的回憶,但首先得從中吸取教訓,因為事出總有因。」

學習與快樂的記憶

他學到了什麼?「例如,在一開始,我們首個重要客戶是紐約的 Barneys 百貨,還有阿姆斯特丹的 Pauw 和倫敦的 Whistles。但 Barneys 百貨對我們來說真的很重要,所以在起初幾年,我們向美國供應許多商品,有段時間,我們有近 70% 的業務重心都在那裡,然而第一次波斯灣戰爭爆發,所有產品都被海關扣押,品牌幾乎面臨破產,我們只管保存能保存的一切,並設法扭轉局面。但要說的是,當時向特定一個地區供應的過多了 —— 你總是需要將風險分散到世界各地。」

那快樂時刻又是什麼呢?「那可能是一場成功的秀 — 我們的第 50 場的時裝秀。當初在 Hôtel de Ville 的首秀只能說像與你的團隊共事,並努裡從系列中尋找亮點。但在某個時刻,你將兩種元素融合在一起,並說出『就是它了。』對我來說,這是每次讓自己繼續下去的動力。」2025 的春夏女裝系列將由設計工作室操刀,他會給予祝福嗎?「給予祝福好像有點像教宗。這是我、我的伙伴 Patrick 和 Puig 共同做出的決定。我知道這一刻即將到來,如果我還想在最後持有這發言權好像有點奇怪。不能這樣的。」Van Noten 說道。而他也將會出席大秀。

這些年來,他是如何看設計師這個角色的演變?

在 Dries Van Noten,「不是只做大方向規劃,這份工作需要動手實踐。這會是一位真正熱愛服裝和美,認真忙於享受布料與所有事情的角色 — 而非一個只考慮營銷的人。」他已經舉辦過 120 多場秀,但他說這場猶如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