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達爾文在著作《人的後裔與性選擇》中所說的:「懂文明的人,已經捨棄了擁有女性的行為,戰爭已結束。」換句話說,文明人不會剝奪婦女的權利。
文:Richard G. Bribiescas
翻譯:Wendy Chang
Richard G. Bribiescas於耶魯大學教授生物人類學,著有《男人如何老去:進化所揭示的關於男性健康與死亡的真相》(How Men Age: What Evolution Reveals About Male Health)以及《男人:進化和生活史》( Men: Evolutionary and Life History)
身為一名研究男性演化生物學多年的人類學家,我最近在追蹤性騷擾和知名男性虐待女性的相關報導時,感到相當苦惱,因為到最後好像都會導到這個問題:「是否男人天生就會對女人粗暴對待?」
如果把這件事合理化——通常大家都這樣做,最終的結論都是:進化(演化)。也許,有人會認為諸如性騷擾和暴力相向是幾百萬年以來的演化結果。也許自然汰選加諸於男人身上的壓力,和男性之間競爭,以及必須繁衍後代的需求,塑造了男性根深蒂固的不良行為。也許這是我們生物構造的一部分、我們的DNA,身為男性的我們就是無法控制。有人會問:我們可以直接說:「男生就是男生啊」,然後把性騷擾當作男性的自然延伸行為嗎?
答案當然是不,我們不能這樣說。
雖然自然選擇(天擇)一直以來都影響人類演化過程,比如出現新型或更致命的傳染病,但我們要注意的是,自然選擇的前提是環境影響的背景涉及範圍廣且至關重要,同時包含我們能夠明確地掌控的社會及經濟因素。進化過程能教我們對所有生物體的基本行為特徵(包含人類的),然而演化並不能解釋個人的行為。
確實,男性比女性更容易進行性騷擾,即使是非靈長類生物、或其他親緣關係和我們很遠的動物,大部分情況都是男性是對女性暴力的騷擾者和執行者。其中一個因素是自然選擇通常會讓雄性靈長類動物更具雄風,例如與雌性相比體型更大。這也和男性對女性施加暴力及騷擾息息相關。但是,雖然人類與這些物種有許多共同的特徵,但我們不僅是「一種靈長類動物」。我們在許多方面都是獨一無二的,比如我們有能力藉生理、行為和文化來適應我們的自然和社會環境。
雖然這樣講令人覺得攻擊性強,但我們會想要把意志加諸在另一個人身上的衝動,或其他負面行為,其實幾乎是每個人每天會有的生活經驗,可是同時我們也進化到擁有檢視這些衝動的能力。我常在任教的大學課堂中觀察學生,如果教室除了年輕人之外還有其他性別者,他們就無法專心在位置上聽課。有些人就會開始性行為,有些人會反擊、尖叫;有的男生會騷擾女生,有些則是做別的。但謝天謝地,情況必非如此,至少在我的課堂上,我確信這樣的想法在充滿年輕人的教室裡,如此形容完全不誇張,但是身為人類,我們已經演化到有能力可以處理這些衝動。
由於性騷擾和其他非自願性的行為往往是從演化的角度來觀察的,所以我們應該記住自然選擇也讓人類和其他靈長類動物所特有的正面行為快速發展。男人開始照顧自己的孩子,他們和伴侶的連結是一連串的性吸引力,他們會照顧社會裡的弱勢,比如生病之人或長輩。事實上,這不是侵略型行為,而是同情和關心,是將我們定義為一個物種最重要的特質之一。正是這些特點讓我們成功進化,而其他靈長類漸漸滅絕。人類表現出特有的行為,其中包括負責任和符合道德偏好。也就是說,進化為我們提供了技能,不僅可以杜絕不良行徑,還可以促進和造就讓世界變得更加美好的行為,尤其是對於女性來說。
正如達爾文在著作《人的後裔與性選擇》中所說的:「懂文明的人,已經捨棄了擁有女性的行為,戰爭已結束。」換句話說,文明人不會剝奪婦女的權利。
作為一個物種,我們還沒有擺脫自然選擇演化的影響,其影響好壞參半。但演化不只是挑戰我們、讓我們更有能力做出符合社會道德的行為,它也賦予我們批判性思考、反思和管理我們行為的能力。文化和社會規範若同時發展,就使我們能夠追究責任。問題在於男性,他們是否願意善用大自然賦予每個人的特質(包含關懷和同理心、社會責任和問責 ) 以及我們是否能更好地培養他們的表達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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