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老得有榜樣？一定要尊重生活！蔡穎卿：60後仍在時時勤拂拭的家務中，體現對優雅的追求

文／蔡穎卿 圖／時報出版提供 責任編輯／吳丹華

編按：家事勞動，讓你心煩嗎？有沒有可能，在家務勞動中，實現一種理想的優雅生活？蔡穎卿分享，其實家事勞務，反映了一個人對生活美感和工作品質的追求。她更希望，可以在想在維護和創造中，説明人與人之間、人與環境之間的相互珍惜不只可以存在，還可以透過行動而提高。（本文出自《50+週刊》：如何做家事，才能幫大腦抗老？把苦差事變成健腦術的專家方法）

從客觀上說，我的生活很原始，總是繞著基本需求「茶米油鹽醬醋茶」團團轉，以致別人用「優雅」形容我的時候，我很訝異，心想，人怎麼會這樣去形容一個與生活雜務永無止盡纏綿不休的打交道者。

時時勤拂拭  是對生活美感與工作品質的追求

我一直在做清潔工作，從細項到大範圍，也從小做到老。我覺得自己寫過最好的一篇散文是〈抹布頌〉，可惜它只刊於書中，卻未被選為教材。否則，應該對孩子們有一些生活啟發。

年復一年，我照顧一個空間到另一個空間，擦完一扇玻璃窗，再擦許多鏡子；洗完一堆碗碟，又刷洗滿槽鍋盆；終於有一天，我對著先生宣布（也算開自己一個玩笑）：「以後每年的5月1日，我要給自己頒一個模範勞工獎。」

真心説來，60歲過後，我希望自己可以不用擔負這麼重的生活勞務，但每當看到比我老、比我弱的人還在做清潔打掃工作時，我的心就靜了下來了。我想，誰都不不比誰高貴，為什麼他們還在做，而我卻心生抱怨了？難道，我沒有能力教會其他人也做？

對生活美感和工作品質的追求，是我的自我期許，所以我仍然與打掃、洗刷日日結伴，在市場和廚房中快速穿梭，打點著食、衣、住、行的實踐，唯有如此，我才能完成自己對工作的責任與理想；也唯有如此，我的「談」才不是「誇誇其談」。（相關閱讀：做40年主婦，如何保持優雅幸福？76歲坂井順子：即使做家事，也是以「我」為出發點）

家務勞動帶來的快樂：確信自己有能力去改變

每個月，在三峽親自照管完生活與工作的兩個空間之後，我會南下回到高雄那個裝修質樸的古老工作室，舊空間老當益壯，牆牆角角的清潔自然更要費心。

在如此的勞動中，我從來沒有因為上了年紀而感覺到一絲不快，畢竟，勞動改變環境的速度是非常驚人的。對我來說，勞動是一種「創造力」，它可以使我得到兩種快樂：

一是，人確信自己擁有某種能力的安全感與自信；

另一是，去經驗自我能力真正完成種種改變的事實。

那種美妙的精神充電一直支持著我的工作力，也使我在極小影響力的教學上產生共震與激發。當然，我還有更高的希望，想在維護和創造中，説明人與人之間、人與環境之間的相互珍惜不只可以存在，還可以透過行動而提高。

尊重生活  老得更有榜樣

我打點生活，實踐所言的能力，因為勤懇的勞務而受到尊重與讚美。這十多年來，媽媽班的學員們，越來越尊重我的「老」，所以，她們更加地表達自己的「好」。

在每一堂課中，她們用佩服的眼睛、言語和極力想分勞的行動，給我最踏實的支持。他們也許不會完全地了解自己那一聲聲的：

「老師，我來！」

僅只這句「老師，我們來就好！」的話語中，便足以撫平大家泛泛談著世代更迭下逐漸失去尊重的失望；其中的溫暖更重燃起我相信人有能力去愛的信心。

我心中有個記憶的盒子，裝載著無數個上課日，大家在我還與某些同學在前室談話時，「悄悄」地把堆疊的碗盤洗淨歸位；「偷偷」地結伴把廚房、廁所清理得乾乾淨淨；並且「默默」地把垃圾倒了、抹布裝袋、地板擦亮。

這一切的「偷偷」都在夜幕低垂、中庭一片寧靜中閃爍著最美的尊敬。

我想著：

「體貼」美化了勞力的樣態，「感謝」提昇了辛苦的意義。

我一定要老得更有榜樣，一定要尊重生活，一如她們尊重我。

（本文摘自蔡穎卿著，《寫給生活的情書：生命中的每一個相遇，都會在你身上留下印記》，時報出版）

2024/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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