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奇葩组合

这囚禁了他们六十几年的阵法伴随着老爷子掉进熔浆的那一刻顷刻瓦解，北晓看着渐渐消失的熔浆，消失以后原地只剩下一个漆黑的大坑，冒着黑森森的气。北晓一时间难以回神，她呆愣地看着面前的大坑，直到南旭出声：“晓晓。”

北晓两眼呆滞的回过头看着南旭，她只觉得耳边全都是老爷子的声音：

晓晓，做好饭了啊~

晓晓，今天我逮到一只兔子哦，要不要养起来？

晓晓今天我又没有找到~

晓晓......

北晓脑海中不断闪现老爷子的一颦一笑，他有神的眼睛，斑白的两鬓，眼角的皱纹，留着的胡子，似乎不想接受他已经离开的事实，北晓眼睛干涩的难受，却怎么也哭不出来了，她觉得自己真是冷血，她讨厌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越是这样想她攥着的手就越紧，紧到没有指甲的手指生生将手掌掐破。

南旭心疼她，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她，那样的她让他感到陌生，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气，孤寂，冰冷。南旭轻轻搂住她的肩膀，轻轻拍着，就像是用着他难得正经的模样和嗓音安抚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

北晓没有回答他，一切都会好起来吗？她只是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还要不断变强，不断变强。南旭感觉到一刹那北晓紧绷的身体，他知道她很愤怒。

“走吧。”

北晓离开了南旭的怀抱，南旭感觉着突然消失的温度，怅然若失的看着双手，他苦笑的跟在北晓的身后，北晓一路上没有说话，她在思考着以后要怎么做。

如今囚禁他们的阵法已经解除了，那她要带着村里的人走出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是老爷子生前的心愿，一直以来他都在独自找寻着出口，几十年来没有一天断过，北晓突然想起老爷子经常跟她唠叨的一句话：‘我要是找到出口了，我出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乾坤，告诉他，他的孙子都这么大了，而且比他还聪明。’

这时北晓看着身边的南旭，心头一紧，尽管她知道这件事不关南旭的事，但是她担心当她找到南乾坤的时候，他会阻止她吗？

感受到北晓的目光，南旭抬头看着北晓，四目相对，北晓的疑惑南旭尽收眼底，他不由地皱起眉头，他和北晓一起长大，北晓的心思他怎么能不知道，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还真说不准，自己会吗？

同样南旭的犹豫也被北晓看在眼里，北晓一睁眼便能看见鬼怪，那时候她不知道那是鬼，自从一次她无意间在老爷子面前叫了一声‘哥哥’，老爷子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从那以后，老爷子便认真的开始教授她岐黄之术，北晓自从学会了岐黄之术后，在她眼里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看穿村里人的命运，这也不能怪她，她出生之时，便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阴气极重，是天生的阴体。

不然，老爷子也不会那么严苛地要求她，为的是关键时刻能保住她自己的小命，再加上她天赋过人，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学起来更是一日千里，很快就研习起无道子留给老爷子的那两本岐黄之书——《诡局》和《无相志》

《诡局》记录了很多奇门遁甲的排阵布局，大多是利用三奇六仪和九星、八门、八宫来布阵，这其中微妙的关系每次都让北晓很是惊讶，北晓也以此为根据研究了很多新的阵法，尤其是当她知道了这困住她们的阵法是怎么来的时候，她真是佩服南乾坤的才能，不过当从老爷子口中知道南乾坤是多么的聪明时，北晓的心里就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崇拜，无关乎他人的好坏，他在这方面的造诣让她每次想到他时，就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于是只能更加懊恼她也解不开这个局。

《无相志》是老道士自己编撰的一本书，里面大多详细地描写了无道子捉鬼驱妖的经过和方法还有不同面相显示的命格，书的字迹不是很潦草，北晓读起来也没那么费劲。而且老爷子生前很喜欢这本书，无聊的时候也会翻来看看，他经常说自己很笨，跟着无道子学了那么多年也没啥成就，现在自己的孙女小小年纪都比他自己厉害，感叹之余还不忘抽他的草烟。

草烟是他在林子里发现的一种藤蔓，点燃以后抽起来有股子烟味，抽起来很辣，老爷子挖回来洗干净以后就当着旱烟抽着，北晓有时候见他挖回来堆的一屋子都是，还把这些藤蔓丢到后面喂野猪，谁知道丢进猪圈里野猪都不吃，一想到野猪那嫌弃地用鼻子拱了拱又兀自走开的模样，北晓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但是一想到如今这世上自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北晓这时看着南旭，老爷子留下自己和一村子的人，把这个重担交到这自己身上，于是眼神坚定对南旭说地说：“九阳，我要出去。”

南旭听到北晓的话，看着她，他见北晓一脸坚定的样子知道她一旦决定的事就会做，而且他和北晓想的一样，所以他点了点头，说：“恩，我跟到你一起。”

北晓莞尔一笑，她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从小到大他的心思自己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回村子以后，带着大家出去，出去以后再做打算。”

北晓说着，脑子里已经开始计划着出去以后的种种，南旭点点头，表示他没意见。可是没想到回去以后，村子里上了年纪的老人不愿意跟着他们出去了。

“赵叔，赵婶，你们真的不愿意出去了吗？”

北晓看着赵大巴两口子问道，她理解他们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不愿意翻山越岭回到人群中去，可是放着这群老人在这大山里，北晓不放心。于是她将目光投向李二叔，这时候，一直安静地坐在板凳上的李班长开口了：

“晓晓，其实我也不愿意出去了，你看我们都一把年纪了，翻山越岭的，太辛苦了。”

北晓见他们安土重迁的思想根深蒂固，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算是妥协了，看着坐在对面的几对年轻夫妻说：“那村子里的老人家就交给你们几口子照顾了。”

李老二嘿嘿傻笑着回答说：

“恩，我们晓得。以后进林子砍柴打猎什么的我们来做，他们老人家就在家里头种点菜就行了。”

李老大是李穆的大伯，是李二叔的儿子，他娶了赵大巴的四闺女的大女儿，一双儿女和李穆一样大，都有了小孩，所以他们自然不肯跟着北晓他们走了，其他的几对小夫妻情况也一样，唯一例外的就是和南旭一样的光杆司令李穆。

北晓看着他问：“李穆，你呢？”

李穆傻笑着挠了挠脑袋看着北晓说：“反正我也是光杆司令，我要跟着旭哥，旭哥到哪里我就到哪里！看哈外面长啥子样子~嘿嘿~”

南旭一听李穆这话，立刻美得跟花似的的拍着李穆的肩膀说：“哥哥我没白疼你，以后跟着我混。”

李穆被南旭这么一夸，立即笑逐颜开的扬起小脸看着南旭说：“那是必须的，旭哥你就是我的心目中的太阳，我对你的崇敬就像那涛涛江水绵延不绝，就像是那~”

“停！”南旭啪的给李穆一记‘锅盔’，李穆笑嘻嘻地缩起脑袋，乖乖坐在南旭旁边。

李二叔也没反对李穆跟着北晓他们，他看着李穆说：“外面不晓得是啥子样子了，出去以后要听晓晓的，不要瞎跑，外面不比这里，复杂的很。”

李穆见自己老爷子答应了，那说什么都点头，嘴上说着：“要得，要得，我以后都听晓晓的，她叫我往东我就往东，她叫我山上山我绝不下河，她叫我摸狗我绝不偷鸡~”

听着李穆嬉皮笑脸的回答，李二叔皱着眉头，外面究竟变成什么样子他们谁也不知道，估摸着李穆这性格，李二叔又叮嘱南旭，说：“九阳你出去以后不要带着这瓜娃子到处瞎跑，惹出啥子事情自己吃亏受苦。”

南旭一听李二叔这明显是把他和李穆归为一列了，不满的回答道：“二叔，我咋个可能和他一样，瓜兮兮的~”

“你莫要吵了，你们两个是啥子样子的人，我们不晓得吗，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出去以后少惹事，不然晓晓你就收拾他们。”

李穆的二嫂，赵小夏说着狠狠地拧了把李穆的胳膊肉，李穆疼得哇哇大叫，毫无形象。李二叔没理会他们，只是跟北晓说：“他们都没得你懂事，出去以后就要你照顾他们了，二叔没啥子给你的，这个你拿上。”

李二叔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布包，蓝色的，看起来很旧但是被保管的很好，只见他小心翼翼地一层一层的打开，原来是钱。李二叔放到北晓手里，说：“这个我们用不上，也不晓得你们用的上不，不管咋个说，反正你拿上，用的上就用，用不上就算了。”

北晓收起钱点了点头，李二叔说的对，这出去以后他们身无分文这钱是用的上的，北晓小心的将钱放进口袋。

“那你们啥子时候走？”

李二嫂强忍着泪水，看着北晓说，北晓想了想，说：“我~”

还没说完，只听着轰隆隆的声音，北晓奇怪的看着门外，问：“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南旭仔细竖起耳朵，他只听着轰隆隆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北晓觉得奇怪，起身出了门，大家也跟着出去，站在门口，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那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李二叔，皱着眉头看着北晓问：“有啥子情况索？”

北晓摇了摇头，她确定她刚才是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但是为什么出来以后什么也没看见，北晓疑惑地看着不远处的林子，那声音应该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北晓想想还是得去看看。

“那晓晓，你们什么出发，我给你们准备点吃的。”

北晓看着小夏，小夏的笑有些牵强，离别的时刻总是伤感的，北晓尽可能的忽略掉这些牵绊她前进的情愫，她冲小夏微微一笑道：“嗯，那就准备点饼子，炕的干点。”

北晓看着荒芜人烟的林子，也不晓得出去以后还要走多久才能遇到人，想着饼子炕的干点，能多放一段时间。

“今天就不走了吧，都下午了，这深山老林的，出去估计也遇不到村子，怕遇到老熊，要不明天再看？”

北晓听李二叔这么说，点点头，她也没打算立刻就走，还有些事情她要去摸清楚。李二叔见北晓答应今天不走，提气就跟大家说：“娃儿们明天就出发了，我们去准备点好吃的，大家晚上一起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