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胜“嗯”了一声:“你说的这些我当时也考虑到了,不过后来经过我们一一的排查,这种可能性被我们排除了。第一,当时能够接下那小手扶的人并不多,整个村子里也只有两个人,当然,外村人也有可能,不过那两天阴雨,当时我们就查过没有走乡窜门的人,要是是人为地损坏了那拖拉机的话,只能够是村里的人。”
张芳这才说道:“那谭正会的嫌疑就最大!”
李国胜说当时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嫌疑最大的就是曾经和金大山吵过架的谭正会,所以后来全部的调查工作都是围绕着谭正会展开的。
不过谭正会的说法确实没有问题,当然,他是农机维修员,对拖拉机自然很是熟悉,他要做手脚的话那是没有太多的技术难度。正因为这样李国胜才认为谭正会不会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特别是当有人看到他在拖拉机那儿出现过以后,他应该知道如果金大山真的因为拖拉机的机械故障而出什么问题的话,那么他谭正会就是最大的嫌疑人,而且他应该是能够预料到后果的,所以李国胜说如果当时谭正会真是在搞破坏的话,他一定会借机去提醒金大山,避免事故的发生。
李国胜说得没有错,谭正会是技术员,是农机站的正式职工,他应该是知道如果是做了这样的事情酿成事故的话他将要承担什么样的法律后果。所以当他被人发现在破坏金大山的拖拉机时,那么按正常人的心里应该是担心,害怕的,那么就会下意识地终止自己的犯罪行为,这是一种自我保护。
谭正会也说过,他曾经想要提醒一下金大山的,可是被人喝了一声便离开了,唐楚又觉得这一点不符合情理。他觉得也有这样的可能,那就是谭正会当时因为紧张,根本就没想过终止犯罪。
李国胜点了点头:“好,就算你说的没错,可有一点你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以他们吵架的那点事情根本就不值得谭正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谭正会也是村里的村民还好说,可谭正会是农机站的正式职工,而且他马上又要结婚了,再有就是是金大山找他借钱,他没有借,虽然两人起了争执,可是他对金大山不应该有这样的记恨,相反,心怀怨恨的应该是金大山,因为金大山被他拒绝了。”
唐楚想想也是这个理,他苦笑了一下:“看来这个案子并不复杂,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案子可以过了。现在说说……”
他还没说完,李国胜突然眉头一皱:“我倒是想到一件事情来,我记得这个案子结案差不多一个月了吧,一天我收到一封信,那是封匿名信,说是金大山家的案子我们没有认真办理,草率结案,让凶手逍遥法外,因为这封信,我又带着人重新进行了一次核查,但还是没能够推翻之前的结论。为此我当时又去了村里,走访了所有的村民,希望能够找到那个写信的人,我想是不是我们办案的过程中真的忽略了什么,谁知道还是没能够找到那个人,后来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你们也知道,那个年月,要查一封匿名信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个寄信人也是动了脑筋的,无论是信封还是信纸上,我们都没有找到一个指纹。”
李国胜说这件事情后来成了他的一个心结,常常有事无事都会把金大山案拿出来想了又想,最后还是觉得自己这案子没有什么问题。
唐楚又点了支烟,李国胜说完,大家都沉默了很久,他们都在回味着李国胜的话。李国胜抱着茶杯,他在等着他们的提问,看看他们是不是还有什么疑问。
王小虎说道:“老前辈,我想问问,那段时间村里有没有外人来过,特别是从黔州来的。”李国胜说还真没有,当时他可是问得十分的仔细,而且那村子里村民住得比较密集,真要有外人的话不可能不知道的。
唐楚叹了口气:“看来这个案子和我们手上的案子还真搭不上线,那么梁案呢?”
李国胜咬了咬嘴唇:“梁红军家的这个案子就更简单了,梁红军是庞山林场的护林员,一家人都住在山里,记得那个案子发生的时候与金大山案的时间很是接近,一个是在中秋节头一天,一个是在中秋节当天。”
梁红军案就发生了中秋节当天,不过刑警队是在第二天中午才接到报案的,说是庞山林场发生了一起谋杀案,护林员一家六口被害,当时李国胜就带着人去了。
李国胜苦笑了一下:“当时我们一部分警力正在调查金大山案,我呢,两个跑,不过当时梁红军案我是亲自出的现场。”
他们来到庞山林场,在后山梁红军的家发现梁红军一家六口全都死在饭桌上,只是他们并不是死于中毒,而是割腕自杀,家里也翻得乱七八糟。
割腕自杀?唐楚他们三个的眼里都冒出了光芒。
李国胜叹息道:“一家六口,最小的才十一岁,全都是割腕自杀!”
“确定是自杀吗?”唐楚问道。
李国胜说法医鉴定的结果确实是这样的,不过他也提出了几点置疑,第一全家人都死在饭桌上,这说明他们正在吃饭的时候出的事儿,中秋节,团圆饭,怎么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他们自杀的动机是什么?第二,既然都在吃团圆饭了,要自杀的话完全可以用毒,用毒的话根本就不会那么痛苦,为什么非得选择割腕?第三,就算是有人想要厌世,想要自杀,也不可能是全家人都不想活吧?第四,当晚那桌子饭菜很是丰盛,六个人吃根本就吃不完。
唐楚问道:“莫非你也认为他们不是死于自杀?”
李国胜点了点头:“对,一开始我就认为是谋杀,不过后来我的观点还是被法医给打败了,法医说无论是那伤口的深度,还是那刀的走向,都是自己动手造成的,而且没有一个人有过反抗与挣扎,他们死得都很安详,甚至脸上都还带着笑。”
李国胜说,一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这个案子很是诡异,如果要问他平生是不是真的没有办错过一件案子,他觉得这个案子就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因为这个案子的结案并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他花了近半年的时间也没有能够拿出推翻法证的强有力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