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林殊异和李乐正躺在车里聊人生,准备饿一晚上的时候,承恩师傅走了过来。
林殊异连忙下车,和他打了个招呼。
“承恩师傅,晚上好啊。”承恩每天都板着一张脸,这一点和他们学校的郝教授有点相像,刚刚李乐还在问他是郝教授吓人,还是承恩师傅吓人。
林殊异想了想,这两张脸不分胜负……
“老主持说,你是远方的客人,雪还未化,封山也出不去,他希望你们能继续住下来。”
“真的啊…太感谢你了承恩师傅。”林殊异握着承恩的手,不停的道谢。
这两天睡在车里,腿伸不直,又不暖和的,林殊异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是老主持的意思。”承恩师傅微微笑了笑回着。
这还是林殊异第一次看见这个喇嘛笑,整个人都比往日里更亲近了一点。
“一样的,一样的,你们真好。”林殊异朝车里挥了挥手,示意李乐下车。
可能是快过年的缘故,庙里的伙食都好了不少,林殊异来庙里十天了,总算吃到了肉。
“异哥,这太好吃了,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李乐一个劲的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吃一边说道。
林殊异在一旁也狼吞虎咽的,这两个人吃相看起来不知道还以为饿了多少天了。
桌上喇嘛们吃完便陆陆续续退回了屋里,最后只剩下林殊异和李乐解决桌上的残渣,一旁的承恩师傅早早地吃完,也一直没有要走的意思。
林殊异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桌上的人都吃完走了,左手坐着李乐,右手坐着承恩师傅。
“承恩师傅,不好意思啊,我们两个太饿了。”林殊异放下碗筷,不好意思道,这桌上的有一半是他和李乐解决的。
“无碍,你们吃饱了吗?”
“饱了,饱了。”李乐连忙放下碗筷,把碗里最后一点残渣吃完了。
“不急不急,厨房里还有,临近过年,领了很多物资。”承恩师傅说道。
“真的饱了。”林殊异擦了擦嘴角,回了一句。
“嗯嗯,饱了。”李乐连忙跟着点头道。
“饱了就好,加布,快来收拾一下。”这个时候,一直站在门外的加布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个木盆,加布干活很利索,加上林殊异和李乐帮忙递了下盆子,没几下就把饭桌上的餐盘整理好放进了木盆,随后又匆匆的抱着木盆退出了屋子。
“承恩师傅,加布是犯了什么错吗?”林殊异之前问过加布,但他没回他。但好奇心驱使着林殊异在问了一遍承恩。
“哦?为什么会这么问?”承恩问道。
“大家都可以正常做早课,可只有他一个人,每天要负责所有人的餐食。”林殊异答到。
“嗯,好像是到时间了。”承恩掐指算了算,仿佛想起了什么。
“什么到时间了?”林殊异越来越听不懂承恩的意思了。
“这个喇嘛庙里,有很多规矩,成文的不成文的,加上来有上千条。一旦有人坏了规矩,乱了章法,便要罚。”
“这么小的喇嘛庙还有上千条规矩,怪不得都没什么香火。”这庙又破又小,还事多。林殊异嘀咕的声音很小,只是这承恩虽有些岁数,可耳朵却好使的很。
听到林殊异的话后竟开怀大笑了起来。
“这庙虽地处偏远,几十年前的时候还是个香火旺盛的庙宇。”
“是不是你们这里求姻缘求子比较灵?”林殊异故意压低了点声音问道。
只是林殊异这句话,让李乐刚喝进嘴里的水突然吐了出来。
林殊异连忙靠过来,给李乐拍了拍后背。
“没事吧。”
李乐缓了会,憋着笑说道:“异哥,你这嘴,逢问出金句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去你的。”林殊异刚才是真担心李乐能背水呛死,一听到李乐那句话直接一把推开了。
白让他担心了。
“和你说的那些都没有关系,有关的是这庙里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承恩笑了一声说道。
“什么规矩?能引来这么多人。”林殊异问道。
“庙里可以寄养孩子。”
“寄养孩子?”这些天听到的事,每一件都吓的林殊异出一身冷汗。
“嗯,如果无力抚养,可将孩子在四更天的时候放在庙门口,自然会有师傅把孩子带进庙里,抚养成人,日后,可随时将孩子领回去。”
“这群人脑子有病啊?自己的孩子自己不养,丢给你们养,跟着你们每天喝米糊吃咸菜…”林殊异觉得这件事的本质和福利院一样,没有哪个父母把孩子丢到喇嘛庙里。
“只是你生了一个和平的年代,在你所不知道的年代里,温饱都解决不了的人大有人在。不要以你的世界观去评判别人的为人处事。”承恩语气温和道。林殊异望着承恩,总觉得这个人,像一摊死水,仿佛泛不起一丝波澜。
除了上次,他坏了庙里的规矩,进了一次东楼,仅有的那一次,看见这摊死水,怒了一次。
“我只是觉得父母的陪伴,抵得过温饱,抵得过贫瘠,抵得过世间万难。”林殊异从小到大,没有母亲的陪伴,是他人生最大的缺陷。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承恩师傅起身,朝着门外走了去。
天已经不知不觉地黑了,只剩下林殊异和李乐两个人坐在饭桌上。
“异哥,你怎么了?”李乐注意到林殊异情绪不对。
“没事。就是想我妈了。”林殊异摸去了眼角的泪水,抬头望着李乐说道。
林殊异母亲的事,哥几个都知道,每年四月初八,林殊异都得请假去祭拜他母亲。
“异哥,没事,有我呢,以后我给你当妈也行。”李乐拍了拍胸脯,安慰道。
只是李乐这话,让林殊异刚想哭出来的眼泪倒流了回去,然后下一秒林殊异把李乐摁在桌子上,欺凌着。
“还想当我妈?胆子肥了?”林殊异一边插着李乐的脸,一边问道。
“啊,异哥,真疼,不当了,当爸爸行吗?”李乐真的是考研一年多,没怎么锻炼,反抗林殊异的力气都没了。
“还想当我爸爸?叫爸爸!”林殊异整张脸怼着李乐,几分凌厉道。
“宁死不屈…”李乐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
“叫不叫…”林殊异直接拿出杀手锏,把手伸向李乐的腰间,挠痒痒。
“我错了,哥,哥,哥……”李乐最后倒在地上才从林殊异手里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