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年华抱着许灵犀上了车,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这人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从不在意会给别人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你究竟想干什么?”许灵犀细眉微颦,也不再拐弯抹角,“你调查我了?”
“调查算不上,只是稍微了解了一下。”季年华的神色很是坦然,那是一种肆无忌惮的强势,“怎么?”
许灵犀冷笑一声,正欲开口,车窗被人轻轻敲了两下。
季年华按下按钮,看见车外程橙笑着将一个东西递了进来。
“初次见面,也没别的什么见面礼,相信您会喜欢这个。”程橙笑了笑,也不看许灵犀的脸色,转身便走了。
许灵犀瞥了季年华手上的东西一眼,不禁一窒。
那是她的户口本。
季年华饶有兴致地垂着眼,薄薄的一本户口簿夹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之间,被他颠来倒去的看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翻进去。
户口簿里只有许灵犀一个人的名字,两页之后便是一片空白,季年华挑了挑眉,看不出对这个礼物满意还是不满意,没过一会儿又合上了户口簿。
桥车平稳地向前行驶,车窗外的建筑和树木不断向后倒退,渐渐驶离市中心。
许灵犀目视前方,唇角的弧度难得有些冷硬,露出一个直白的不愉快的表情:“季少拿着我的户口簿也没什么用处,还是还给我吧。”
遇到这般出乎意料的事情,面对着这样一个强横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再好的涵养恐怕也维持不住。
“你怎么知道没有用处?”季年华也不看她,不咸不淡地说,“我先给你收着。”
话以至此,许灵犀自知反对无用,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冷淡地看着窗外。
一路无话,车开到海边的别墅区,季年华下了车,在外边站了一会儿,许灵犀才不情不愿地从车里出来。
私人别墅区的警戒森严,佣人见到季年华又带着人回来,不由自主地多看了许灵犀几眼。
许灵犀想起上回无意间听到的佣人之间的谈话,不禁蹙了蹙眉。
不知道季年华带她过来有何目的,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自便。”季年华丢下一句话,随手解着衬衣扣子,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
许灵犀闲来无事,索性到二楼的花房去看风景,站在露台上能看到远处的海,浪拍一浪,孜孜不倦。
和季年华相处到这般地步,是她没想到的。
自己向来欲望寡淡,别家少女心事怀春的年纪,与她而言却沉重不已,到后来,更是任何人都挑不起她的兴致,于性事也只剩一片抵触。
许灵犀攥着栏杆,心情复杂,实在想不到唯一一个能与她有肌肤之亲的人竟然会是季年华。
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气,给自己的心理医生打了个电话。
尽管有些难以启齿,在隐私能够得到良好保护的情况下,许灵犀还是简单地说了说这件事。
“你不妨和那位先生多做交流。”电话那头,医生温和地建议道。
许灵犀不由苦笑,满腔怅然说不出。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恍然间仿佛能闻到海洋的味道,远远地望过去,海浪翻涌卷出一层层浪花的白,海天交际处划出一沿浅淡的线,隐约可见自由的飞鸟在空中盘旋。
胸中郁积着负面情绪,波澜壮阔的海景能够给予一时慰藉,却终究难解心结。
许灵犀回过头,眉头陡然一皱,只见季年华坐在露台的长椅上,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优雅中带着些痞气。
“你生病了?”他微眯着眼睛,端详着许灵犀,逆着光的角度,能看到她温和的轮廓被阳光镀上一层淡淡的金。
“不,没有。”许灵犀下意识否认。
季年华略带嘲弄地嗤了一声,掏出烟盒,慢条斯理地拈了一根烟抿在嘴里,点上火,才不疾不徐地开口说道:“什么时候见医生,我陪你去。”
他这番作风太过自我,高高在上的冷淡和目中无人的强势,容不得旁人有半分置喙。
许灵犀心中有些恼,并没有显露在面上,只是微敛了目光,抿了抿唇,佯装自然地说:“不用了,左右也没什么大问题,到时候也只是随便和医生朋友聊聊罢了。”
“行,车借你用。”季年华竟不再坚持,仿佛刚才的话不过是随口说说,他微阖着眼,倚在椅背上晒太阳,慵懒又让人难以忽视。
许灵犀移开目光,离开露台,回到屋里去。
微风轻拂,季年华蓦然睁开眼,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是我,下午的会议推迟,我有事。”
他在露台上坐了一会儿,起身的时候朝下望,看见许灵犀正要开车出去。
季年华随手抛了抛车钥匙,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笑声,像是一个漫不经心却紧盯着猎物的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