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筒里对方所处的环境特别嘈杂,可依然能听见她语气里的哭腔“桃子,我在车站呢,陶敏流血不止,家里边医院说宫腔里有东西,让去大医院看看,小苏带她过来,一会就到。”
“苏苏,先别急,也许只是普通的子宫肌瘤呢,她年纪轻轻的不会有大事,你在哪个站,我过去找你。”何桃在门口穿上鞋,背起包急匆匆的下楼了。手机提示音响起,是谭飞的微信,“你到家了吗?在做什么?”
“谭飞,苏苏的弟妹身体出现了问题,坐火车一会儿到,我准备去车站。”
“严重吗?需要我做点什么?能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谢谢,你不帮忙就是最好的帮忙了”对方沉默了半响。
“好,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有事及时和我联系。”
“好”何桃简短的回了一个好字,她不知道该对谭飞说些什么,又该如何去面对苏苏,在某种意义上说她的行为是否算的上背叛。不知何时她们之间的关系纠结的像一团乱的毛线球,理不出头绪。
出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到了接站口,苏苏焦灼的伸长脖子往检票口张望着,何桃拍拍她的肩,安抚着苏苏“没事,一定会没事的。别把你急坏了,以后的事里里外外全靠你呢”
“桃子,我觉得好累,事一冲接着一冲,你说我的命怎么这样啊,老天爷是不是看我好欺负。”苏苏擦掉沮丧的眼泪,把背脊挺得笔直。
“别瞎说,反对封建迷信,福气在后面,好事多磨。”
小苏带着陶敏下了车,时隔一个月,陶敏红扑扑的小脸惨白惨白的,人也瘦了一圈,苏苏扶着陶敏,何桃帮着拎行李,打车直奔医院。
到了妇科,找了熟人,安排住院,检查的很快,有几项结果出不来,但初步看是子宫肌瘤,体内的激素水平发生变化造成的,其他结果出来没事,微创手术就能解决,苏苏大喊老天保佑,小苏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也高兴的笑了,安顿好医院里,何桃给杨老太太打电话“奶奶,最近好吗?想没想我,我去住几天行吗?”
老太太乐不得的答应了,陶敏没有医保,手术又要一笔不小的费用,苏苏和小苏轮班照顾陶敏也得换着休息,把房间留给她们,她们住着做饭方便。何桃准备去老太太家叨扰几天,也管不了侯昊之在或不在了。
苏苏知道何桃的想法后什么也没说,默默的忙了,事到如今何桃做的是最好的安排,处处为她设想,她也没有客气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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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飞发来微信“情况如何,有生命危险吗?”
“没有,应该不会有大事,但小问题肯定有。”
“结果这样还是挺好的,你也准备熬夜陪着吗?”
“不用,一会儿洗洗睡了。”
“桃子,我知道如今的状况我说这些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说,你别太累了,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晚安。”
接下来几天何桃穿梭于老太太家与医院之间,无暇顾及谭飞,每次回信言简意赅,谭飞却很识趣,没有因为她的冷落而不悦,相反一个小动画表情却能换来长篇大论的嘘寒问暖。
陶敏几项结果出来没事,微创手术很顺利,咨询了一下主治大夫,无非就是休息和常规消炎,苏苏和桃子合计早早给她办了出院手续,回了她俩公寓,打点滴处置什么的她们谁休息谁负责,这样可以节约一大部分钱。
韦浩民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主动借车给苏苏,紧要关头能及时些。李甜休息时也过来帮忙照顾,大家各尽其能,患难见真情,苏苏感动的一塌糊涂,无以言表。
“桃子,去我家住几天吧,杨老太太家太远,你来回折腾也不方便,没有公交车直达,打车每次不少钱。”李甜和她一起下班,知道她最近一直去杨老太太家,出于好心忍不住劝她。
“老太太住的奢侈,好几百平的房子不住白不住,我正好住几天,体会一下贵族的生活,享受享受”她故作轻松,云淡风轻的胡侃。
“你就装吧,我家老两口出去玩了,家里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不会麻烦的,去我家怎么样?姐姐带你出去潇洒的玩几天,见见世面。”
“李甜,你也太小瞧我了,你说咱们干护士的,什么世面没见过,我对那没兴趣,再说剩你一个了,我更不能去,万一碰见点辣眼睛的事,我怕眼睛受不了。”
“狗咬吕洞宾,爱去不去。”走到医院门口,李甜为了表达她怒意,理都没理何桃,朝着相反的方向扭着屁股走了。
何桃见路边摊上的水果看着不错,买了一些回去。陶敏在地上来回溜达,苏小苏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何桃洗好水果招呼两个人过来吃,陶敏试探的问“桃子姐,你和俺说实话,手术做完影响俺怀孕不?”
何桃吐完嘴里的葡萄皮,义正言辞的说“这事不好说。”眼见陶敏刚恢复过来的脸色又惨白惨白的。
“为什么不好说呢?你要是想生一个两个肯定没问题,要是想生一个足球队有点难度。”何桃假正经的样子挨了陶敏一顿小拳头“桃子姐,你怎么没正经的,拿这和我开玩笑,吓死俺了。”
“瞧你,一点不禁逗。好了,我给你们买了点水果,你们两个慢慢吃,我走了。”
“桃子姐,因为俺让你一直睡外面,俺心里过意不去,俺姐几次说你眼圈都是红的,你对俺们好,俺记着呢。”何桃最受不了煽情,眼窝浅,心还软,一说好话浑身颤抖,眼泪止不住,索性不听吧佯装无所谓,挥挥手离开了。
刚准备上公交汽车,电话响了,她停下脚步接起电话,谭飞磁性的声音传来“桃子,苏苏弟妹好了吧,你考虑的怎么样?你是不是应该抽出点时间留给我,留给这个想走马上任又不知结局的男朋友,难道这么多天你一丝一毫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想了,睡觉前想了的,想着想着于是睡着了。”
“何桃,能不能公平点,我想你想的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你想我能想睡着了?”
“谭飞,我最近真的很累。”何桃声音里透着疲惫,谭飞的心随着声调上下翻腾。
“何桃,你在哪?我想见你。”
“现在?”
“对,现在,难道见我的时间都没有吗?”
“我在医院附近的公交车站点。”
谭飞没有只言片语,果断的挂断电话,争分夺秒的杀将过来。没到20分钟,谭飞到了,第一眼就看见人群中的女孩,扎着马尾,眼神慵懒,强打精神的在站牌下等待着。
谭飞按响了车喇叭,何桃望向了他,慵懒的眼睛马上就要阖起来了,谭飞打开副驾驶的门“上车,公交车专用道不能久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