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弟弟读书也挺好,但苏苏父母没有工作靠着地里的粮食赚钱,供一个都紧巴紧,更何况两个学生,他弟弟特别懂事早早辍学出去打工供姐姐读书,对于这个弟弟苏苏除了亏欠就是亏欠,工作这么多年省吃俭用,钱都寄回家给弟弟盖房子娶媳妇了。
她每次给家里打电话都是报喜不报忧,说自己过得如何如何好,这回弟弟结婚要过来玩,她无论如何都得圆了这个谎,不能让弟弟和父母担心。每个人都有一段难忘的经历或者痛苦或者快乐,无论什么都要被动的接受。
医生办公室里,何桃走到韦浩民跟前,胳膊拐了他一下,“你这几天用车吗?”何桃难得满脸堆笑的说。
“干嘛?有什么事?你别这么对我笑,特慎得慌。”
“把车借我几天呗。”
“你要开,我靠,你那手行吗?就现在的路况,你天亮之前出发,天黑也到不了目的地。”
“吖的,能不能别废话,借不借?”
“借,借,但我有个要求,你去哪我给你当司机行不?”
“不行,别门缝里看人,没你地球还不转了呢,明天我来取车钥匙”说完盛气凌人的走了。也不知道是谁管谁借东西,这哪是借,分明就是抢。
何桃刚走到走廊,32床患者儿子走过来,大约不到30岁,十分客气礼貌的给何桃鞠了一躬。
“感谢您对我爸住院期间的照顾。”
“别客气,应该的。”何桃里面的也鞠了一躬,礼尚往来嘛。
只见该男子又礼貌的鞠一躬“您扎针技术真好,减轻我爸的痛苦,以前在别的医院都快扎烂了。”
“您夸奖了,一般一般。”何桃又回了一躬。
该男子第三次鞠躬“您的服务也是我们见过最好的,非常感谢”。
“别客气,说的我都无地自容了。”何桃也回了一躬,大爷的,是中国人吗?怎么和日本人似的。哪整的这些破事,累死腰了。
还没等她起身,一个突兀的声音插进来,“这是干什么?在医院里拜天地呢”。
何桃闻声抬起头,笑着和家属说“祝大爷早日康复,回家好好养着,医院别说再见,走好。”
送走家属回头瞪了一眼侯昊之“不能期待狗嘴里吐出象牙,本以为消沉了一段时间,修身养性脱胎换骨了,想让一个人改变着实有点难,尤其是渣人。”
看着侯昊之生气发不出的嘴脸她就异常兴奋,不怕死的走到跟前,小声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坦胸露乳人尽可夫的人和你这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真登对,不过娶这样的女人回家,杨奶奶想抱自己重孙子难,没准亲的半天,给别人坐蜡,多上点心,别到时候头上一片绿,”
侯昊之脸色铁青“你不要得寸进尺,以为我不揍女人,你就可以肆意妄为,不过你放心,想我给我生孩子的大有人在。”
“正经人谁能看上你?凭你那些疯狂的爱情史,早把人吓跑了,嫌不嫌你脏?”
“放心,喜欢我的良家妇女多的是。”
“别霍霍好人家姑娘了,继续在你渣男路上前行,一路走好啊,噢对了,注意点防范措施,别得病,害人害己,奶奶还不得终老。”何桃也不管他生不生气,连珠炮的往放,默默祈祷最好气死他才好。
走廊里侯昊之运气再运气,觉得自己的肚子快成皮球了,倒霉催的,怎么走哪都能遇见她,见她没好事,此女子乃是瘟神,下回看见绕路走。
可人生就是这样想躲未必躲得开。
苏苏已经回家快5天了,房间里一下子安静起来,少了一个人聒噪有点不适应,是不是有点贱皮子。
每次给苏苏打电话简直丢了半条命,就差扯嗓门喊,电话那边总是乱乱哄哄的,何桃能想象出来农村结婚请客人仰马翻的景象,小时候她奶奶妹妹的舅舅家孙子媳妇二舅家孩子结婚,她和她妈妈一起去过,她都吓哭了,直喊着妈妈我怕,我想回家。
场面真是有点吓人,举家都去吃酒席,就差把猫呀狗呀都带去了,张罗管事的大喊一声开饭了,呼啦一群人就乎桌上了,人脑袋打出狗脑袋了,齐刷刷的从兜里拿出一堆塑料袋,人手一个,桃子那时候想这农村人觉悟真高,连垃圾袋都准备好了,不得不刮目相看。
等看见真相,她傻眼了,各位听好了,那根本不是吃,是抢,菜上来一人薅住一个盘子,挣开塑料袋就往里倒,等菜全上完,呼啦的盘子码的老高了。
吓的桃子直往她妈妈怀里钻,这哪是去吃饭,典型的土匪进村扫荡。更过分还有吃完一波继续吃下一波。
农村请客都是在自家院子里,一摆酒席就得三天,苏苏说不请三天村里人就得茶余饭后说上一段时间,说谁家谁家有多扣门,舍不得给人吃,苏苏说他们的想法很简单,花了钱得吃回来,何桃说要是花1000元是不是得在你家常住啊。
一些吃食屋里摆不下,有些都摆在外面,晚上还得专门留一个值夜,看着点猫狗怕来偷吃,苏苏说她已经好几天晚上没睡好了。
声音里满是疲惫,说话都拖着长长的尾音。何桃能想象到苏苏的处境,张罗里里外外的事儿,身心交瘁。
在一个骄阳似火的午后,苏苏带着她弟弟苏小苏和弟妹陶敏大包小裹的回来,满身的风尘味,何桃提前在医院附近找了个宾馆,然后开着堪比抢劫过来的车,速度30迈匀速行驶,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喘,双手紧握方向盘目视前方,颤颤巍巍的去火车站接的站,到了车站浑身上下湿透了,直接把他们带到住的地方,车上一句话也没敢和她们说,一心一意开车,就怕分心肇事。
苏小苏是个皮肤黝黑,一笑就露出满嘴白牙淳朴的小伙子,腼腆的和她打了招呼,他媳妇陶敏长的胖胖呼呼,一看就好生养,穿着条红色裙子,浑身上下都是喜气。耳环,项链,手镯金灿灿的发着光,透过这些仿佛能看见苏苏努力生活的样子,这些都是苏苏同学辛苦血汗钱换来的,她模样中等,脸上还有农村山风吹出特色的红血丝。看着也就二十一二岁,很会说话,
“谢谢桃子姐,我老听大姐叨咕你,说你人可好嘞,说你可愿意唠嗑了,可今天看你也没咋说,东西我自己能拿,在家里比这沉的俺也能拿动,不像你们城里人也不怎么干活,别把你累病了。”
何桃想说妹子啊我不是不爱说话,是不敢说,怕边说话边开车,把车开沟里,还有你真小看咱们护士了,俺们也不是纸糊的,俺们体格子刚刚的,不比民工体力差,以前领大液体时一箱箱盐水糖水也挺重,ICU里的护士每天抬着病人,苗条的还好,体重超标的200多斤,每次翻完身都快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