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雁家里,我们同事几个默默地坐在一边,听经理对林雁和林雁的母亲说安慰和鼓励的话。
经理负责安慰和鼓励,我们负责频频点头。
露露坐在林雁身边,她想要保护和安慰林雁,却不知该怎么做,所以她一直紧紧地握着林雁的手,在经理说话的时候,不停地点头表示,对,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也不停地点头表示,对,我也是这样想的。
是的,经理说的,都是我也想说的话,还有更多想说的,经理没有说,我在一旁默默地在心里说。
我望着露露的手,她的手紧握着林雁的手。我想像那是我的手,正握着林雁有些微微颤抖的、明显消瘦的小手,默默地给她传递力量,鼓励她坚强。
要走的时候,林雁将我们送下楼。大家轮流对林雁说祝福的话,我在心里默默地说着:林雁,林雁!你要坚强啊!
轮到我的时候,因为紧张,我张了张嘴,竟然不晓得说什么。露露替我解了围,她揽住林雁的肩膀,温柔地说:“亲爱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好吗?等你早点回来和我们一起工作,我们都会想你的哦!”
“对!”我使劲点头,因为这也是我想要对林雁说的话。
林雁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露露,轻轻地点了点头。
“林雁,不用送了,回去陪你妈妈吧!”经理说:“我们走了。”
“那我不送你们了,再见!”
“回去吧,再见!”
“再见!”
我们一个个上车,离开。我坐在最后,透过车窗,可以回头看到林雁娇小的身影。她还站在原地目送我们,风吹起她的白色长裙,使她看起来有些弱不胜风。
我想起不久前的初夏,那个周末,在繁华的街口看到的她,玫红色大檐草帽上缀着一只白色的蝴蝶结,两根轻纱飘带和乌黑顺直的长发被风吹起,那么飘逸;宽松的白色长款T恤,简洁清新;腰间一条宽宽的玫红色腰带,显得那么俏皮可爱;白色的长裙在风中飘舞,让我想起痞子蔡笔下的轻舞飞扬……
那个炎热的初夏,她是映入我眼帘的一朵幽谷百合,是拂过我脸庞的一缕轻盈清风,是叩开我心门的一曲天籁之音,是照亮我灵魂的一盏明灯。我想,她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把她的小兔子悄悄装到我的心里来的,所以才会在以后的每次见面,那只小兔子都会在心里激动地跳啊跳。
我坐在车上,默默地回忆着那甜美的过去,那才发生不久的,与那些陈旧而单调的过去截然不同的过去。在那之前的过去颜色陈旧而单调,感觉平淡又乏味,平静且波澜不惊。而那之后,历史似乎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我仿佛在经历了幽暗狭长的山谷之后,突然到达了鲜花绽放、蝴蝶飞舞、流水潺潺、鸟鸣啾啾的美好境地,那豁然开朗的明亮宽敞领人不由为之眼前一亮,那温婉和谐的甜美氛围令人不由留连忘返。我的人生由此开始了新的篇章,我的心里从此住进了一个人,我的视线于是开始被牵绊,我懵懂漂泊了二十五年的心由此终于有了停靠的地方。
我在这明黄色的记忆里疑惑。我不知道该怎样保护它,我的心所停靠的岸,怎样保护它,才能使它更安稳?只有它安稳了,我的心才能安稳,我的呼吸才能自由,我的灵魂才不会颤抖。
我默默地回忆着,那个炎热的初夏,那个美好的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