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起来,洗脸刷牙。我很注意听,看二伯家有没有什么动静,他们是否发现良慧已经逃走了。
似乎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我又问在做早餐的母亲,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母亲不解道:“什么动静?”
没听到就算了,我当然不希望听到什么动静。但是,等到二伯发现良慧已经逃走的事实,没有动静是不可能的。
我不是怕二伯怪我。我只是怕,看到女儿不听劝告、这样对抗自己,二伯该多气多难过。
我一边刷牙,一边在想,如果换作我,我会愿意为了爱情,去伤害父母的心吗?的确,一边是爱情,一边是父母,这一直是个最难的选择题。有很多人为了爱情,义无返顾地离开父母;也有人为了父母,痛苦地放弃爱情。我不知道我是哪一种,作为儿子来讲,我永远都不希望自己的行为让父母受到伤害,同时,被迫和相爱的人分离,我也不希望承受这样的痛。
世上或许有两全的选择,但这需要很努力才能做到吧。
吃过早餐,仍没听到来自二伯家的动静。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去上班了。
看到露露,没有看到林雁。我悄悄问露露,林雁没来上班吗?
“她头痛得厉害,我帮她请假了。现在回家去了。”露露说。
我默默地点头。喝得那么醉,头不痛才怪。回家休息也好,陪在母亲身边,为了不让母亲看出自己的心事,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为了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或许真的能暂时忘记那些痛苦的事情吧。
我把手机放在电脑旁边。我无时不在注意着手机的动静,我猜二叔很快就会发现良慧不见了,很快他会查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打电话向我兴师问罪。
我做好了准备,如果二伯向我发脾气,我一定默默地,一声不吭地接受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作为父亲,不管是谁都肯定要暴跳如雷。
谁让我是帮助良慧逃走的罪魁祸首呢,我不让二伯泄泄愤,我还是人吗。
十点多的时候,电话果然响了。
但是打来电话的不是二伯,而是母亲。
“良慧跑了,你知道吗?”母亲在电话里这样问。
我正思忖着要不要告诉母亲,就是我送走的良慧,母亲又说:“他们两个人现在都上火车了,天哪,要到黑龙江去,那么远,这,去了这么远,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你二伯娘现在已经哭昏倒过去了,你说,良慧这丫头……”
“谁?”我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哪两个人现在上火车了?”
“良慧和她男朋友啊!刚才良慧给她妈发短信说的。”母亲说。
啊?我的脑袋差点没爆炸,说的什么,良慧和她男朋友已经上火车离开家到黑龙江去了?天哪,怎么这么快,就一个晚上,她就已经作出了决定,要这样为爱私奔,彻底地和父母决裂吗?
这,这速度也太快了,都赶上火箭的速度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事情会这么快发生这么大的转变,这已经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震惊之余,我问母亲:“那知道是谁放良慧跑的吗?”
“现在谁还追究这个呀,人都上火车了,谁放的都不重要的。这回你二伯的心已经被伤透了。”
我默默地挂了电话。良慧已经去黑龙江了。这决定是不是有点太仓促了,难道就不能再给父母一点时间,让他们来接受她与男友相爱的事实吗?
可她跟着他走了。为了爱情,她是如此的奋不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