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罚跪结束后,刘贺已经在前厅候着了,见她进来赶忙行礼就要跪下。
“行了,行了,说说吧。”程曦摆摆手,一屁股坐在了垫子上,刘贺连忙拿过炉子上的水壶,在茶杯中倒入热水,水流划出好看的弧线缓缓流入茶杯中,茶叶在杯中慢慢舒展,水也逐渐变了好看茶色。
“公主,后院的男仕中有王后插入的眼线,一个是前年进入的侯词,一个是三年前的唐堂。”
程曦抬眼看了刘贺一眼,他正将茶杯中的茶汤倒入茶盘中,又往杯中续入热水,继而给程曦倒了一杯。
“下人中,小厨、洒扫、侍女、管事处、采买、通传处、膳药、账房一切安全,马房、织衣有两名太子安插进的眼线。”
“派人盯住后院那两人”程曦喝了口茶,后院她有太多的秘密,一旦被王宫知晓死是小事,更多的事情将无法进行下去。
“大王貌似也安插进了眼线。”
程曦的手顿了顿,父王安插了眼线,她的这个缺德的爹,正可谓六毒俱全,吃喝玩乐好色好赌,各方面综合发展型选手,朝中政事一概不知,骰子点数算到天下第一。
“贺哥,我们是不是动作太大了?”
“公主,做正确的事情总归会被世人所见的,现下部下做事都很小心,即便是发现了什么也不会怀疑到您。”
刘贺弯腰打开旁边的食盒,从里面拿出了一块饼递给程曦。
“连年征战,百姓本就生活贫苦,君王不理朝事更是民不聊生,公主即心怀百姓,初露头角指日可待,一味的畏手畏脚,怕狼怕虎就会被虎狼吃掉,百姓又如何。”
程曦吃着刘贺递过来的饼,居然是绿茶馅的,外面是绿豆做的薄皮,咬开后清爽的茶香涌入口腔,凉凉的薄皮慢慢在口中化开,轻嚼之后又有丝丝的甜,太好吃了!程曦起身看了看刘贺身旁的食盒,侃侃而谈的刘贺刚刚端起茶杯,准备润润嗓子,就感受到程曦的气息,就这样刘贺端着茶杯看着程曦,感受到目光的程曦将目光从食盒上移到了他脸上,尴尬的看着他笑了笑,刘贺则挑起眉满脸黑线的看着她,内心颇涛汹涌,他怎么就随了这个么主子啊!
刘贺并未做过多的停留,外面的生意都在等他的安排,匆匆忙忙好像变成了他的代名词,程曦握着茶杯向窗外望去,望着他逐渐消失的身影,回过神后看着杯沿旁不知何时落了一只小虫,静静地停着突然滑进茶杯中,扑腾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程曦想去找清泉,走了一半突然想起来清泉出城去了,正要往回走看到了她驸马爷的屋子还亮着灯。
“咚咚咚”
林笙连门都没打开就看到程曦推门而入,“那你敲门干什么!”
“礼貌啊!”程曦回头望着他,又向书桌走去“这么晚了,在看什么书?”
林笙快步的把书合上,《孙子兵法》四个大字赫然出现,他猛的一下愣住了
这。。。不是自投罗网了吗!
“哦~多谢少将军告知”林笙恶狠狠的看着弯着眼睛笑的程曦,他站直身体不高兴的说着“你来干什么?深夜造访不觉的不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驸马是我的驸马,什么时辰都合适。”程曦嘿嘿的笑着,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不过,我今日得了一些茶饼,喏,拿给你吃。”
林笙哼了一声,撇了撇嘴转过身去,心中暗暗称到不知又揣了什么心思,却又听到后面有有声音,一回头正看见程曦拿着绿茶饼吃着,“驸马有没有茶,有点儿噎。”林笙气的捏了捏拳头,不想给她倒茶,却又看见她被噎的锤自己的时候,还是给她拿了茶,还给她晃一晃茶水。
程曦喝完茶,拍了拍手上的饼渣,又叫人送了一份儿水果,添了壶茶水,自顾自的吃着,林笙看到她没有要走的意思,本想借睡觉的由头赶她离开,但眼前这位万花丛中过的公主,又岂会被这种事情吓走,明日师傅还要考功课,权衡之下,他只能走回到书桌前继续温习,逐渐投入到书中去。
程曦一边儿吃着一边儿喝着,吃饱喝足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书桌旁的林笙并未受到打扰,程曦撑着头闭上眼睛静静的坐在旁边。
待林笙温习过功课,抬头便看到睡着的程曦,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在一旁,这一刻他的心里似有一道暖流,他望了她一会儿,又从书架上拿出了另外一本书,继续低头读着。
至此之后程曦来的次数逐渐增加,她总是带着吃食,到他这里讨茶喝,偶尔会问几个问题,他愿意回答她便听着,他不愿意回答她也不会纠缠,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吃一个学。
“你为什么要想当将军啊?”
林笙翻了一个白眼,“父亲是将军,他驰骋疆场保家卫国,是像雄鹰一样的男人,我定然要追随他的脚步。”
“那你当了将军要做什么?”
“当然是征战沙场,效忠我国,护卫百姓啊!”
“那你有没有想过。。。做一个让天下没有战事的将军?”
林笙望向椅子上吃着葡萄的程曦,她并没有看向他,而是举着葡萄看向窗外,忽然他觉得好像回答不出来她的问题
这天下没有战事,会吗?
林笙摇了摇头,眼前的这个只是一个只懂吃喝玩乐的公主,还是三皇子说的对一个女人怎么能撑得起天下二字。
程曦望向窗外,没有打破这一刻的沉默,多日的相处她已经对这个少年的人品有了定论,只是少年太过固执,日后他是哪一方的支持者早已盖棺定论,但她还是选择眼前这个的少年,也希望他能够经住风雨早日成长。
“我困了,去睡了,驸马还是早早休息吧!”
程曦丢下葡萄起身走了出去,还很礼貌的给林笙关上了门。
程曦走后,林笙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书上的字,字他都认识就是连不起来了,他烦躁的扔下书,看着桌子上冷掉的茶水,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她今日不留下吗?又猛的摇摇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给赶走了,但眼睛又不自觉的落在了她刚刚坐过的椅子上,她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