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睁开了眼。

　　脑子很疼的样子。撑着地起来，抬头眼睛四顾:唉，一切都不对？

　　周围所有的建筑、摆设、地面，以及自己的衣服，怎么都跟平日里自己看见的不一样，反而有一种古代风格？

　　他又四处眼望了一圈，摸了摸自己脑袋，右腿靠上左腿蹭了蹭。他忽然明白了：呼，自己整个穿越了！

　　一下子，很多小说情节不禁蹦出脑子。“天帝……神尊……圣祖血脉……无极上剑……修罗……”他很认真地将这些人设一一滤过，突然觉得好像什么也不行。他停下来，眼睛忽而很坚定：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的剧本，我自己过！

　　可他现在在哪儿呢？

　　县城？皇城？还是什么未知的修仙异域的边陲小镇？

　　他再一次看向四周，这次很仔细地观察起来。周围三面都有石砌的墙，石砖层层分明，墙顶还盖了一层乡下的瓦一样的东西。墙角放着一辆破木推车，空荡荡的，左边半个木制轮毂已经残缺，地面是石板——什么材质，自己全然不知。地上还躺着一个人，头下一摊血。

　　“难道是被人打死后，我的灵魂进来了？”他很努力回忆，回忆都是自己没日没夜玩游戏的片影，并无任何关于此躯体的记忆。

　　“不管了，就让我用超他们几百年的知识征服他们，成为天下首富！”他内心很自得地想着，走出去这个巷子——在他认知里这便是一处巷子。

　　出来一下子就看到：淡蓝衣服的人，麻褐衣服的人，还有身上挂着各种物件儿的锦衣人，走动时身上响起当当乓乓的响声。眼前有不时走过的马车，及与电视剧里一样的但卖着很多说不出名的东西的摊铺。街上人很多，很热闹的样子。他看了一眼这般熙攘，动身走入人群。

　　走了有一会儿，终于看见有个卖包子的地方。李凡是很饿的了，于是奔向包子铺，挤碰着排队但是并没有排成直线的人过去。这一过程中，他并没看到他们异样且似有鄙夷的目光——人的后脑可没眼睛。

　　“老板，你好，三个包子！”很有礼貌且流畅地说出这句天天对楼下老板娘说的话。

　　“……”老板对他开口。他蒙了。

　　“……”老板一只手放在蒸笼上，一只手在水盆里蘸水，又开口说了一遍，声音语调是和之前相差不大的，也就语速慢了点。他却真的蒙了——

　　这老板说的什么话？自己一句也不懂啊！

　　“三个包子。”他用右手比个三，脸上皮肤拉开了笑容。

　　“……”老板这一次大声了很多，脸上也皱起来。后排的人也纷纷侧目于此，私下相互嘀咕着。他很尴尬。“怎么这老板说的话自己听不懂呢？”心中千万个问句，惊叹语言连篇。

　　“……”老板终于受不了了，双手拍着木板，大声叫喊着，唾沫星子喷飞到他脸上，这架势似是赶他了。他看着这个四十左右、满面胡髭的汉子，瞪着眼，孔武有力的臂膊挥舞着，很害怕他动起手来，悻悻走开了。

　　“为什么？买个包子，这老板却说着我听不懂的鸟语。怎么跟小说里不一样？别人主角可不是这样的。”显然，他只注意到买包子，可在这一行动之前却忘了查阅自己口袋里的银子。

　　他认真把耳朵放开来。街上传来很多声音，有两位大娘在一块牌坊下相互斗嘴，有顾客在店铺里面与店家推来推去，有好几个聚在路边摊喝茶的人好像谈论着什么大事般……果然越听就越有问题：自己是真的一句也听不懂的。

　　“妈的！老子穿越来了哪？为什么和那些小说讲的不一样？”他心中突然燃起火来。“老子不就是玩游戏爆电脑吗？难道这系统嫌我进入方式不行？比谁都惨好不好！”

　　在他脑子里，他是玩了很久的游戏——多久是不知道，黑帘下的房间，自己是时空之神——终于赢了时，页面弹出来的却不是游戏告示，而是屏幕中心的红点，随后逐渐扩大，最后他就感知到很强的光及震天动地的爆炸般的声音，忽然就昏死过去了。

　　他走到一处人很多的地方，好多人围着半圆形看着一块竖起的一人多高的木牌。他停了下来，下意识思索了一会儿，意识到这可能是电视剧里告示。“搞不好是皇帝王爷儿女亲戚有病，神医难测，我偏就能治好，到时候走向人生巅峰。”心中狂喜起来。他用力向前挤去，脸上春光满面，也顾不得别人的语言与脸色。果然看到一块告示，上面贴着很多新的旧的纸张。瞥了大概，可他又蒙了——通篇是繁体字！他读得半通不通，像极了学生时代那些来自异域的英语阅读文章。他埋怨起老天的不公。“要是有点这个时代的记忆，老子会看不懂繁体？”他很委屈似的骂骂咧咧，旁人又把一种极其惊诧的目光聚在他身上。反正看也看不懂，他只好不安地退身出去。

　　他走在路上，肚中似有一片苦水海。“为什么我会来到这个鸟世界？说鸟语，又他娘的用繁体，这要我怎么活？这什么系统，挂了我八辈子的霉气，别人都那么开心地开挂升级，我却那么苦逼，我都游戏赢了才炸，明明之前输那么多局，妈的……”

　　他内心仍这样抱怨下去，却看不到身旁的人避到了路边。突然就觉得双手被抓住，往后背扳去，一下子被拖到路边。

　　“痛！”他喊了出来，扭过头，身后是两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怒目瞪着他。

　　他觉得自己很倒霉了，为何还要平白被人抓起，于是突然浑身用劲，摆脱束缚，跑开来。人在突然逃脱时是慌不择路的。他径直向路中一顶轿子跑去。这时脑子里面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会不会这顶轿子里面的正是自己的贵人？这般想着他脚下便放缓了速度。可是轿前两个骑马汉立刻跳下路面，跨步过来一下子将他擒住，往后膝猛然踢去，李凡跪地。先前两个壮汉也跑过来，他才看清他们拿着棍棒。一击棍棒砸在胸前，就感觉胸骨破碎，仰面躺倒。之后棍棒如雨点一样般砸在身上四处。疼痛的啊啊声从李凡嘴里无止涌出，棒与棍，骨与肉，他觉得浑身都在被撕扯，每一处都在断裂，脑子里只有疼痛。他不禁翻过身来，一下子受伤的后背如被火烧起，他无力地哀嚎。“砰！”一击棍打在腹部，顿时肠子也寸寸断裂。“砰！”又一击，敲在太阳穴上……

　　李凡睁开了眼，看见了自己房间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