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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笔落墨色

第六十一章

执笔落墨色 月下倾城国 4271 2022-08-07 20:45:04

  夜间,喧哗热闹的谦王府终于回归平静,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花香,枝繁叶茂的大叔挺拔而立,间或有几声虫鸣。南宫谦望着屋内柔和的光亮,心中一片宁静安详。

  菱花纹的花格上挂着月影纱帐,颜锦媛静静的坐在梨花木的床榻边,她已经洗漱过,此时青丝垂在肩侧,未施粉黛,红色的嫁衣还穿在身上,更显灼灼动人。

  她微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连他进屋都未发觉。

  南宫谦轻轻坐到她身侧,她惊的转头看他,如受惊的小鹿一般,神色中带着几分仓皇。

  他轻轻扶上她瓷白的面庞,“在等我?”

  颜锦媛无措的点头,她其实并未刻意等待,只是无事可做,心内惶惶,似乎也不能先去安寝,只好坐在床边,脑中思绪纷乱。

  “那我先去洗漱。”

  南宫谦亲了亲她的面颊,她克制住没有躲开。

  没过多久,他洗漱好再次进来。颜锦媛自觉地起身为他宽衣,看她低着头柔顺的模样,南宫谦不可救药的心动。

  他握住她的手,锦媛疑惑的抬头看他,只听他轻柔的声音响在耳边,“锦媛,我会对你好的,一生不负。”

  他深情凝视着她,颜锦媛的心不可抑制的跳了一下,虽然短暂,却不可忽视。

  她忽略掉那些不安,坚定的点头。南宫谦俯身吻住她,她轻轻的闭上眼睛。

  气氛陡然暧昧,一切水到渠成,南宫谦怀抱着她,细心的为她盖好被子。颜锦媛到底害羞,看他脖颈上带着一个翠玉的小坠子,水色极佳,忍不住拿在手中细细的看。

  她隐隐觉得有些熟悉,面色渐白,“这是什么?!”

  他贴身带着,像是女孩子的东西,若不是心爱之人的物件,怎会如此!

  南宫谦暗叹糟糕,他日夜佩戴已成习惯,一时竟忘了收起来。

  看颜锦媛眼中聚起薄薄的水渍,他赶忙解释,“这是母妃留给我的遗物,母妃去世的早,我常年在外驻军,带着它,就像母妃一直陪在我身边一样。”

  听了他的解释,颜锦媛心头的难过渐消,她顿觉不好意思,只想翻身背对着他。南宫谦以为她还在生气,连忙将她抱住。

  颜锦媛连脖颈都染上粉红色,微微挣扎,“放开我。”

  南宫谦没跟女孩子相处过,听到颜锦媛的拒绝,他心头针扎一般的难受,一时间手足无措,“锦媛,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瞒你,你要怎么样才能消气……如果你实在难受,你打我吧,千万别生闷气……”

  听着他毫无头绪的哄她,颜锦媛哭笑不得,传闻中的大将军竟然这般低声下气哄她,她真的没生气啊。

  她努力憋着笑,轻轻的掐了他一下,“以后不许欺负我了。”

  南宫谦只觉腰间一阵酥麻,他眸色一沉,慢慢凑近她。看她的眸中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温柔的吻着她,颜锦媛柔顺的回应他。

  颜锦媛睡梦中有些热,她微微挣扎,嘴里嘟嘟囔囔,“渴……”

  南宫谦轻手轻脚的倒了一杯水,扶起她喂到嘴边,她吧嗒着小嘴没喝几口,却有几滴水沿着修长的脖颈一路滑下,隐入松开的衣襟中。

  她好想睁开眼睛,却困倦的怎么也睁不开,只能再次低低开口,“渴……”

  南宫谦收起纷乱的心思,含水渡给她喝,她似乎真的渴了,抬手搂着他,甚至微微起身靠近他。在他厚实的怀抱中,她显得格外娇小。

  南宫谦自然不会推拒她的热情,他无限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两人越吻越深,耳鬓厮磨间彼此的温度越来越高。

  颜锦媛真的被折腾累了,她窝在被子中睡得无知无觉。南宫谦小心的将她揽过来,看她像一个婴儿般依偎在他怀中,他怜惜的吻了吻她的侧颜。

  请原谅他的欺瞒,其实这个坠子就是她的,可惜她似乎早就忘记了。

  那时他救了她,拾到她的耳坠,送她去医馆的路上遇到南宫毓。他声称父皇有急事找他,他本想守着她醒来后再去见父皇,是南宫毓跟他承诺会送她去医馆,让他赶快入宫。

  他不得已先行离开,等他再回来后,一切却都变了。

  南宫毓骗他说她已经被家人接走,也未留下只字片语。实际私下早已认出颜锦媛的身份,那时南宫毓已有夺位之心,怎会放过这等机会?

  在南宫毓的努力下,他与颜锦媛的关系日渐亲密,也俨然变成她的救命恩人。

  可怜南宫谦常跟着南言轩在军中,并未认出她,更不知道她就是颜丞的女儿颜锦媛。再次见面,她已爱上南宫毓,而他只是毫不相干的路人。

  他私下质问过南宫毓,为何不将实情相告?南宫毓假情假意跟他解释,他们真心相爱,任何人都不能动摇他们的感情,希望他成全。

  木已成舟,看颜锦媛沉浸在幸福中,他不愿她伤心,无奈放了手。正好边关需要驻守,就请旨离开夜城。

  他将她的耳坠改成小坠子贴身带着,如果这份爱不能言说,他愿意永远默默守护。可惜天意弄人,南宫毓伤她甚深,是他的懦弱带给她伤害,他愿意用一生来抵偿。

  她已是他的人,他会小心呵护,再不让她伤心难过。

  时间一晃已要入秋,南言轩手头的事情已忙的差不多了,他腾出更多的时间陪着墨白,两人每天蜜里调油,日子过得好不快活,除了韩溪来的时候。

  正如今日一般,南言轩下午才需去军营,所以有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可以陪着墨白。他正怀抱着墨白教她练字,芙蓉站在屋门外通报,“韩大人求见。”

  南言轩满是笑容的脸上顿时染上几分清冷,“她怎么又来求见,不见!”

  墨白只觉得额头冒汗,赶忙出言,“让韩溪在书房等我,我马上过去。”

  芙蓉应了一声,低笑着离开了。

  南言轩带着几分郁闷的情绪,凑近她耳边咬了一口,“她最近是不是太闲了,老是来打扰我们?”

  “这是什么话,”墨白轻轻拍了他的手背一下,嘟呶着嘴,“韩溪的事务现在由毋晨接手,自然不那么忙了,你可不能欺负她。”

  南言轩有苦不能言,苦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我哪敢啊。”

  南言轩和墨白定下婚期的当天,韩溪向圣上秉明了辞意,想要外出修养游历。

  圣上知道她的性子,韩溪回夜城后一直劳心劳力,尼尔之战时身受重伤还赶回来救他于病危之中,南宫泽太子之位悬而未稳时也鼎力相助,的确是辛苦了。

  “还和从前一样,有官职在身,你去哪里都更方便一些,”圣上慈爱的看着韩溪,“你父母年纪也大了,别总是不着家,在外面累了就回来。”

  韩溪眼眶微红,叩谢圣恩,“圣上多保重身体,无论何时,臣都会祝福圣上身体康健,福泽万年。”

  圣上微微笑起来,“毋晨虽也是个忠心能干之人,到底你是在朕身边长大的,如同朕的女儿一般,朕还是更偏爱你。”

  韩溪深受感动,再次磕了三个头,“感谢圣上垂爱,臣铭记于心。”

  墨白陪着韩溪在书房相谈甚欢,南言轩一个人无聊的翻看着书,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三人一起共进午餐。离开夜城的日子已经定下,等南宫泽和太子妃成婚后,他们就动身。

  饭后管家有些府内的事情要询问墨白,两人去了外间说话,一时间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南言轩冷了几分脸色,责怪之意明显,“韩大人有时间可以多陪陪家里人。”

  “王爷多虑了。”韩溪本不是故意的,不曾想引起他的不悦。

  她睥睨了南言轩一眼,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向他抛出橄榄枝,“家父已知我要外出,还嘱咐我要多和王爷来往,离家孤身一人,一路结伴同行,多少有个照应。”

  韩溪笑的人畜无害,“王爷宽宏大量,今后劳烦多多照顾。”

  南言轩嘴角微微抽搐,手臂无力的垂下。罢了,注定无法改变的事情,何况她还是墨白心中很重要的人,于自己也有恩情。

  他安慰自己,就当府里养了个免费的大夫。

  他无奈的从怀中掏出一纸契书,意有所指,“这是悬德州的房契,宅子就在本王府的对面,本王忙时,也方便你和墨白姐妹亲近。”

  “宅子已经在修缮了,墨白出了不少力,”南言轩没有给别的女人花钱的想法,“宅子就算了,修葺的银子记得给。”

  “那是自然。”

  韩溪接过他的好意,愉快的笑起来,“墨白说一路不急,时节刚好,王爷可有想去的地方?我们一起四处转转,再回悬德州也不迟。”

  南言轩闻音知雅意,满意的点头,“你常年在外游历,一切听你安排。”

  墨白回来后就看到两人愉快的喝茶,气氛不似饭桌时那般紧张,她微微松口气。

  送南言轩出门后,墨白坐到韩溪对面,好奇的询问,“我出去后你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韩溪淡然的微笑,“你家王爷真可爱。”

  墨白一怔,“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可爱,怎么都不像形容言轩的词。

  韩溪不由得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他用宅子贿赂我,让我别总是打扰你们的甜蜜时光,啧啧啧,他可真是一刻都离不开你。”

  墨白闹了个大红脸,一时间说话都有些结巴,“我……他……”

  韩溪微微笑起来,转移了话题,“今天我去谦王府了,颜锦媛怀孕了。”

  “这么快?!”墨白眼睛瞪得像铜铃,下一秒又高兴的合不拢嘴,“太好了,锦媛怀孕了,那我得去看看她。”

  仔细想想,她又不由得担心,下意识按住韩溪的手臂,“按理说谦大哥不会直接找你,是不是锦媛的身体有什么不妥?”

  韩溪拍着她的手安慰道,“没什么不妥,只是她初怀孕身体太虚,南宫谦担心,特别来拜托我去看一看。”

  “哦,”墨白终于放心,“既然你去看过,一定没问题的。”

  她开心的搓搓手,抱过来衣柜里的两盒首饰,热络的挑选起来,“那我得选些礼物送给锦媛和她未出世的孩子。”

  墨白的笑容是那样璀璨,韩溪微微有些出神。墨白的孩子,一定会和她小时候一样明媚动人,此刻,韩溪甚至都能想到她的样子。

  “这么开心吗?”韩溪捏了捏她的脸,声音低沉,“我更期待你的孩子。”

  墨白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哪有那么快……”

  “虽然你身体还没完全养好,暂时不宜有孕,不过有我在,”韩溪心中一动,仿佛找到了新的动力,“那我要做她的干爹,我会陪着她一起长大,陪你一起变老。”

  墨白看她热切的目光,心里也隐隐多了几分期待。

  她和言轩的孩子啊,会更像自己多一点,还是像言轩多一点?

  晚上,墨白趴在南言轩的怀中,开心的和他分享了这个好消息。她的鬓角还沾着刚才亲密时流下的汗,眼中水雾氤氲,弄得他仿佛失了心魂一般。

  墨白躲着他的吻,气息不稳的抱怨,“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南言轩长臂一伸,牢牢的将她抱在怀里,眼中闪着炙热的光,“管她做什么,又不是你怀孩子……你那么喜欢孩子,等身体养好了,就生一个我们的孩子吧。”

  墨白害羞,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打趣他,“哪能都像谦大哥那么厉害啊。”

  “谦大哥?”

  听他语气怪怪的,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按辈分她算是南宫谦的婶婶吧。

  察觉到南言轩身上的气息骤变,墨白意识到说错话了,赶忙补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南言轩危险的抵住她,“一切都已经晚了!”

  日上三竿,墨白依旧昏昏沉沉的睡着,直到南言轩都从军营忙完回来了,她还困倦的窝在床上起不来。

  迷蒙的睁眼,看南言轩神采飞扬的走过来,她不满的控诉,“讨厌你!”

  南言轩语带歉意,问出的话却一点没有悔过的意思,“谁厉害?”

  鉴于身体酸痛,她饱含热泪,弱弱的拍他马屁,“你最厉害!”

  “真乖!”南言轩亲她一口,笑的格外开怀,“要不要吃饭?”

  墨白确实饿了,可身体累的起不来,她朝他伸长手臂,撒娇的开口,“那你喂我。”

  南言轩端着碗喂她吃饭,宠溺的叹气,“以后有了孩子,你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需要我一辈子来爱护你。”

  “是啊,”墨白大大方方的承认,“谁叫你娶了我呀?只能自认倒霉了。”

  南言轩低低的笑起来,哪里是倒霉?这是他几世都修不来的好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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