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在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不想给中虚度的。
翻手负手又过一载,白日和之前的三十个苦夏一样漫长。
偶有的雨,将整个大地变成了一颗灼热的心火上浇油。
一天天就这么在空调的呜咽之声和喧嚣的蝉鸣间交替度过。
一转眼已是三伏中的第二个伏天的末尾,离立秋竟然只剩下了十二天。
F好像早就知晓了一样,他远远的把自己锁进房门,从被填满的冰箱里掏出最深处的那瓶冰镇啤酒,摆到了从便利店买的三块五毛钱的冰块杯旁边。
他搞不懂谁会花三块五买一杯冰块,但最终他还是将它和一切无关的东西买回了家。
F盯着眼前的冰块杯,在犹豫是否需要再拿一个杯子用来一半装冰一半装冰啤酒。
终于他放弃了这个念头,好像报复似的,他撕开冰块杯的封皮,一层层啤酒泡沫就渗透到了冰块的每个缝隙间。
他用力喝了一口,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傻子,多花了三块五毛钱,只为体验一口冰镇的泡沫。
对于啤酒,F和B有着截然不同的看待,F听信一家生意并不好的日料店老板的话,他言道,只有大口喝着充满泡沫的啤酒才是极致的享受。
F照着老板的样子喝了一大口只有酒精味道的泡沫后,似乎从泡沫的角度审视出新的味觉体验。
从此之后,似乎泡沫越多,啤酒就越可口。
而B对于啤酒则像一个悭吝鬼一般,他会将玻璃酒瓶的瓶嘴紧紧靠近玻璃杯的杯壁,他注目凝神,看着一丝涓涓细流从玻璃杯壁滑落杯底,没有扬起一丝泡沫。
F和B喝酒的时候总是这样的场景,F都已经剥开手里的毛豆了,B还在全神贯注的倒酒。
但两人喝酒的速度却总能保持惊人的一致。
直到有一天,B说他要走了,去一个不属于他的地方。
从一块炙热的铁板逃亡到迸发着熔岩的坑道。
F想假装不知道,但却又参与到了其中。
于是,在三夜前,F抗拒着却又接纳的接通了B的视讯,那一头B笑的很开心。
F问他,那边的日子过的如何?
B回答,夏日很长,夏夜也很长;不过马上要立秋了,听说这边的西瓜冰镇起来特别好吃。
F笑着和B道了别,三日后的房间里,他好像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买下一个毫无意义的冰杯,那确实是与这份毫无意义的长夏,做的一件有意思的抗争。
只是注定的失败像那冰块缝隙间的泡沫一般充斥着整个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