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邪不压正
“寇老板，一条命一百万，我已经欠了你五百万了。”王戊戌斯条慢理地抬起左手，一根手指接一根手指地伸出来算着，“你派去杀我的两个人，两百万，外面的保镖，三个人三百万。”
“五百万，那我先要给你工作五年才能还清。”王戊戌向寇平安摇了摇张开五指的左手。
“不用还，不用还，”寇平安急忙说道，“他们都是咎由自取，没用的废物就该死，没有任何价值。只要你替我干，我每年给你百万，第一年的费用现在就可以预支给你。”
王戊戌似乎很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寇老板就是大气，刚才您说很欣赏我，因为我做事干脆，不拖泥带水。”
寇平安笑着点点头，说道：“是的，小兄弟，你的性格跟我很像，你跟我干，用不了几年，我就能提拔你当我的副手。”
王戊戌说道：“嗯，关于这一点，寇老板你说的没错。”
无声手枪的枪口火光一闪，子弹洞穿了寇平安的脑袋。
寇老板睁着惊恐的双眼，他不明白谈的好好的，自己怎么突然就被打死了。
张二九大声叫了起来。
“啊，你杀了他，你杀了他！你为什么要杀他？我们可以谈，可以谈啊……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你提出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的，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王戊戌看着歇斯底里的张二九，又看了看还比较理智地坐在沙发上的董平。
叹了口气，抬起手枪，让张二九永远地闭了嘴。
然后当着董平的面，抽出无声手枪的弹夹，开始重新装填子弹。
这个过程董平没有动。
王戊戌装填好子弹，重新把弹夹塞进手枪，握着枪的手轻轻放下。
“你很聪明，也很冷静。”王戊戌看着董平说道。
董平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说道：“虽然你的枪里没子弹了，可是只要我一动，你肯定有办法打死我。”
“哦，为什么？门就在你后面，两秒钟你就能跑出去，出了门，你就安全了。”
“如果你没有把握的话，不会当着我的面换子弹，毕竟我不知道你的枪里没有子弹了。”
王戊戌点点头，说道：“跟聪明人说话比较轻松，不像这个张二九，咋咋呼呼的让人心烦。”
“那你为什么要杀了寇老板，他真的可以给你那么多钱。”
王戊戌摇摇头，说道：“我不了解他，他可能真的雇佣我，给我那么多钱，也可能在安全之后继续派人杀了我。我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赌一个可能性。”
“那你会杀了我吗？”
“看情况吧，我需要了解事情的真相。说出真相，一个人就够了。”王戊戌看了看寇平安和张二九的尸体，“三个人太吵了。”
“你就不怕我骗你？”
王戊戌笑了，说道：“如果你骗我，我就杀了你。如果你没有骗我，但是我认为你在骗我，我也会杀了你。如果你忘了什么或者遗漏了什么，我还会杀了你。我希望你能听懂我的话。如果你没懂，我现在就杀了你。那么，你听懂了吗？”
董平看着王戊戌，点了点头，两边的太阳穴有汗珠流了下来。
“好的，现在你可以说了。”王戊戌拿出一支信息记录笔放在茶几上，又把枪放在旁边，从寇老板的雪茄盒里拿出一只雪茄，点燃打火机慢慢地烤着。
董平看了一眼茶几上的记录笔和手枪，又看了看正在烤雪茄的王戊戌，咽了口唾沫，开始说了起来。
原来，寇老板的马恩矿场除了采掘金属矿外，还在采掘青晶矿。青晶矿是一种稀土矿，提炼出来的青晶石是制造机甲的重要材料。
因此，马恩矿场的青晶矿是和军方签了独家供应协议的，开采出来的青晶矿只能卖给军方。
但是青晶石在黑市上的价格是军方采购价的十倍！
有一句名言怎么说的？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资本就会蠢蠢欲动；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资本就会冒险；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冒绞首的危险；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
青晶石的走私有百分之九百的利润！
寇老板不走私就对不起他资本家的头衔。
虽然寇老板的钱已经多得根本花不完。
走私的渠道，就是张二九等人管理的东风快信公司。
用东风快信公司的专用太空船和航空站，把青晶石运出马恩星。
对于参与走私的张二九、董平、郭嵩等人，寇老板承诺给他们矿场百分之十的股份。
但是这件事最终引起了军方的怀疑。
一年前，寇老板发现了矿上有军方调查员活动的迹象。
张二九等人千方百计地想办法把走私活动做的更隐蔽、把账目做得更合理时，寇老板却在终于查清楚军方调查员身份之后，直接杀人灭口。
虽然反对寇老板这种简单粗暴的做法，但是张二九、郭嵩等人还是想办法掩饰这件事。他们的计划就是假装还不知道军方调查员的身份，按照正常的生产事故处理，在把两个人的基因件和记忆芯片送到永生公司的路上，制造事故予以销毁，希望能够阻碍军方的调查。
“当郭嵩准备找你当这个替罪羊的时候，我们都觉得没有问题。你是新人，在公司里没有任何其他熟人，出了事故没有人会为你出头，我们只要写好事故报告就好了。”
董平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整件事最大的变数恰恰在你身上。这么多年的经营，每年上亿规模的走私，就因为一个实习信使，竟然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董平抬起头，看着王戊戌问道：“我把事情的真相都说了，你准备怎么办？杀了我吗？”
王戊戌收起记录笔，又拿起手枪，对董平说道：“我只有感到危险的时候才杀人，现在你对我没有危险。”
“那你要放了我吗？”
王戊戌摇了摇头，“我不杀你，但你必须付出代价。我会把记录笔交给军方，我想，你可能要坐几年牢吧。”
“几年？我这辈子可能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董平恨声道。
“但你能活着。”王戊戌说道，“如果我现在把你打死了，再把证据交给军方，你很可能就被列入黑名单，再也不能重生了。”
董平沉默了片刻，终于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我向军方自首。”
王戊戌站起身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对董平说道：“你刚才说一个小小的实习信使，让你们这么大的走私团伙灰飞烟灭，你知道为什么吗？”
董平转身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因为邪不压正。这个世界终究还是以正道在运行的，否则早就乱套了。你们这个走私团伙不是被我这个小小的实习信使毁灭的，而是不容于这个世界的正道规则，灭亡只是迟早的事情。我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董平陷入了沉默，他第一次觉得从一开始，他就不该贪心矿场的股份。
只不过很多人，都觉得自己会是幸运地躲过惩罚的人。
董平抬起头，对王戊戌说道：“谢谢你，我想通了。”
王戊戌笑了笑，说道：“你很聪明，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哦对了，停在外面的越野车，你记得打开后备箱，郭嵩还在里面呢，你们在监狱里能做个伴。”
董平看了离去的王戊戌，问道：“你下一步会做什么？继续留在东风公司吗？”
王戊戌没有回头，抬起一只手。
“下一步，我要开始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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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