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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的箱庭笔记

肆拾·为何要在这里起舞呢(下)

魔女的箱庭笔记 Stenly 3062 2025-01-21 22:53:42

  在很多的因素之中,时间往往是最难以分析的一部分,时间,这种贯穿了历史的维度总是难以捉摸,人们创造了一种单位用于衡量时间的长度,但也只能够衡量他们所知道的部分,对于人来说,一段时间的长短是恒定的,在截取了一个单位的时间长度之后,他们所看见的,了解的,也就是一个单位的长度。

  时间不可以被压缩,不可以被拉长——以‘自然’的角度来说的话。

  拉瓦不喜欢这里的雾气,他不喜欢卡昂佛尔的雾气,这种雾气虽说和乌伦比尔应该是同一种……但是卡昂佛尔本身就已经和乌伦比尔有了本质的区别,卡昂佛尔这拔地而起的台,那建立在更高的地面上的城市,在这里,雾气并不如大海之中那样浓郁,也不想乌伦比尔那样明显。

  在卡昂佛尔,拉瓦感受到的是一种扼住脖颈般的窒息感。

  一个人的思维和本能是很难在短时间之内改变的,那通过数日、数周乃至数个月培养出来的习惯,哪怕并不受好习惯,也不会这么快就被纠正过来,但外力的介入至少能够干涉一部分,虽说无法这么快‘纠正’,但也能够让一个人出现一点点小小的改变。

  对于人来说,在时间尺度上的小小改变,就足以在整个维度之中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我可以付出我所拥有的一切,我请求您的目光,拯救我唯一的友人,他遵从着他的信仰,他从未做过亵渎之事,他理应继续生活下去』

  这是拉瓦恳求的‘恩泽’,而回应他的并不是他曾经信仰的那一位天使,而是另外一位存在,那位存在是谁?他不知道,在那一次的祈祷之中,给予他回应是谁,这是唯一的回应,仅有这一个回应。

  『去到卡昂佛尔,去往卡昂佛尔,成为一位参与者』

  “在哪里?”

  在那一天之后,他就没有得到第二次的回应,而他需要更多的指引,一句不明不白的话语并没有任何意义,他只能够知道卡昂佛尔,从乌伦比尔来到这个城市,来到这个自己没有来过的城市。

  他聆听到的到底是谁的声音?这是在拉瓦的脑海之中环绕着,是这样的,这个问题目前是找不到答案的,没有答案,没有关系,他不断地尝试沟通那个声音,虽然目前依旧没有回应……但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去卡昂佛尔,到卡昂佛尔,成为一位参与者。

  参与,是在这个城市之中他要完成的事情,成为一位参与者。

  这肯定不是‘普通’的事情,这都不需要任何思考就能够得出答案,他所恳求之事就是‘奇迹’之事,那么,他所要付出的代价也会和奇迹画上等号——现在他完全无法触及到那个程度,哪怕是奇迹本身对于他来说都是未知,但他知道,自己所需要做的事情会需要他做到什么程度。

  拉瓦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一盏提灯,那是他的肉烛,或者说,他们的肉烛,在那个小房子之中,他们在夜晚能够安然入眠的唯一可能。

  拉瓦手中的这一个肉烛上覆盖了一层污浊的黑色,并非污染,只是一种特征,就像是凝固在火焰旁边的油脂,亦或者烧却之后的残留,这种污浊在提灯上是如此明显,如果不仔细观察,第一次看上去的时候,可能真的会以为这一盏肉烛已经过了‘安全期’。

  这是他来到卡昂佛尔的……第‘三’天。

  对于拉瓦来说,这是第三天,他铭记着这个时间,他已经在卡昂佛尔的街道之中行走了三天,他穿过每一条可能性的路径,他要在这个名为卡昂佛尔的城市之中寻找一个‘可能’,一个能够让他参与进去的可能性。

  他行走在卡昂佛尔的街道上,他的老毛病依旧在纠缠着他,他的脚步如同踩在一条摇晃的船上,老毛病,他依旧无法克服这一点,他已经在试着改变自己对于这摇晃地面的看法了,就当做这是在船上吧,卡昂佛尔也好,乌伦比尔牙好,甚至是整个拉芙兰也好。

  就当做这个国度是一条船就好。

  一条朦胧雾中的船。

  ——拉芙兰,卡昂佛尔。

  “正如我们,所说的,一切信仰与不信仰,的人都将会,在一种可能性,之中遇见。”

  这是一段漫长的话,很漫长的话,讲一句完整的话语,然后用怪异的节奏切分开,不论多少次,聆听到这些话语的人应该都难以理解那些语言,将听见的一切先重新连接起来,再按照正常人的阅读方式来进行拆分,这就是这一句话的解读方式。

  普罗斯佩.梅里美正在看一具尸体。

  就是尸体,没有什么特别的,一具尸体而已,死因未知,同时综合了几种死亡的方式,高空坠落,背后袭击,非自然的力量,扭曲,各种死法聚合在一起,形成了现在地面上的这一具尸体。

  “死者,的名字。”普罗斯佩问。

  “你在和我说话?”一旁的女性指了指自己,“好吧……呃,他们说叫约翰·古德里克。”

  普罗斯佩在自己的大脑之中构筑起这一位女性的模样,一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女性,容貌还带着少女的那一种稚嫩,在拉芙兰也算是一个漂亮的人,这位女性的眼中有一种淡淡的阴郁,一种无所谓般的阴郁,这一种眼神普罗斯佩没有见过……在她的记忆之中应该是没有见过。

  这是普罗斯佩来到卡昂佛尔的第‘四’天,她记得这个日期,在这位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女孩的大脑之中,时间被她完整排列出来,这是必要的,很多时候,在遇到那些陷入扭曲的人干涉下,最先被扰乱的就是时间和空间,因此,确定自己的时间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这是属于她自己的锚点。

  “你的名字是,什么?”普罗斯佩再一次问道。

  身旁这位女性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不大像是拉芙兰人的感觉,或许是从远郊到来的人,也有可能是别的国家的人……当然,别的国家的人应该不会喜欢这一个雾中的国度的,就连普罗斯佩都很难说这个国度有什么足以称得上优秀的地方。

  目前而言。

  普罗斯佩没有得到回应,这一个问题太过于直白,也太过于奇怪,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询问一个并不隐私的问题还可以解答,但直接询问名字倒也显得目的性太强,因此,普罗斯佩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普罗斯佩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没办法,那金色的头发和红色眼睛实在是太特别了,和她的容貌相比,那华贵的连衣裙好像都算不上什么了,普罗斯佩四周的人稍稍挪开了一点距离,生怕和她产生什么直接的接触。

  “死亡。”普罗斯佩说。

  这就是一次‘死亡’,在卡昂佛尔这座城市之中。

  这是一次重叠起来的死亡。

  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够确定,这位名为约翰·古德里克的男人迎来了一次重叠的死亡,几种致命的伤痕重叠在了他的身上,让这一个男人在一个空间之中迎来了几次死亡。

  这是信仰失格事件吗?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四周的这些普通人还不能够理解这里发生的一切,但普罗斯佩知道,她在过去的时候见过这些景色,在发觉这一个人的死亡并不符合自然的死亡的时候,借着延伸出来的判断就显而易见了。

  “向后退,孩子。”一位警员说,“这里的场面并不适合你看,快去找你的家长,让他带你离开这里好吗?”

  普罗斯佩向后退了几步。

  她没有必要在这里和这位警员争论任何和年龄以及容貌有关的问题。

  『我们渴求一切的真理,将所见、所感、所思,一切源自于我们可以触及和不可触及的事物都将被我们以可阅读的方式解答,一切都将得到真正的解答』

  咔嚓,咔嚓。

  “没关系的。”她说,如果只是一个‘词汇’,如果仅仅只是一个词汇,那么,并不需要拆分,不需要拆解开来,只需要说出来的就好,“没关系的。”

  在她的连衣裙上,那些被折叠起来的纸张镶嵌在每一层纱织之中,她用自己的双手将裙摆提起一点,轻轻抖动。

  这是第‘四’日,一,二,三,四,这是她来到卡昂佛尔的第四天,牢记这一点,必须牢记这一点,这是属于她自己的时间锚点。

  她看向自己最初询问的那一位女性,她从那位女性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气息,没有踏上觐见天使的道路,也不是一位绝对虔诚的信徒,那种死寂的神情,那种对一切都无所谓的神情,普罗斯佩感觉自己无法解读她,没有办法使用任何的公式亦或者是定理之类的东西去解读,这位女性就是如此。

  就是这样。

  没关系的。

  普罗斯佩知道这座城市,卡昂佛尔,这一个在水面之上的,在水面之上的之上的城市,在这里,那些海浪无法拍打到这里。

  卡昂佛尔是一条船。

  一条并不能够航行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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