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十岁,是一个快乐的年纪,一个由懵懂走向成熟的年纪,也是一个烦恼开始的年纪。我已记不清十岁时在做些什么。时间过得太快,弹指一挥间,数十年青春岁月已成流水。但有一点我还记得,那就是我依然喜爱着我十岁时喜爱的一切。因为那是超脱了金钱,地位,利弊得失的爱;是不因时间年龄的变化而转移的爱;也将是我这一生最纯粹的烙印。我希望你也能记住自己如今所热爱的东西。多少年后,假若你在这茫茫人海,物欲横流的世界中迷失了自己,无法找到回来的方向,希望你能够记得自己心底最深处的那份热爱,它或许可以帮助你做出抉择。
谨以此文送给我十岁的儿子,愿你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正文:
雨水从屋檐上一滴一滴掉下来,沥沥凄凄,如泣如诉,渐渐连成了一道道雨线,黑色的房檐与雪白墙壁相连的犄角里一只灰色的大蜘蛛正在悄悄编织着蛛网,一滴水珠猛的落下,重重打在刚刚织好的丝线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水痕,和几颗晶莹露珠。
露西呆呆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望着天空中不断涌动着的乌云,一滴泪珠也不知不觉的从她那美丽的大眼睛中缓缓滑落。
露西的妈妈--珍妮停下锅中煎的“呲呲”作响的鳕鱼片,抬头看了一眼呆坐在台阶上的女儿,柔声说道:“宝贝,不要担心了,皮卡那么聪明,他会找到回来的路的。”
露西的肩膀缓缓耸动了几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呜呜”的抽泣了起来:“但是,,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么久,,已经,,两天了,而且还下着雨,他真的能回来吗??”
“会的,你也说过,皮卡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鹦鹉,不是吗?”珍妮继续安慰道。不过她也清楚,找到走失小鸟最关键的是刚刚失踪后的24小时,如果超过一天一夜,存活的可能就微乎其微了,因为一般家养的鹦鹉并没有在野外独立生活的能力,很难自己找到食物。更何况外面还有那么多天敌等着他们:狐狸,柴狗,野猫,还有那最最致命的空中之王—猎鹰。几乎没有什么小鸟能够躲过猎鹰高达240英里每小时的俯冲,和那比高倍望远镜还锐利的眼睛,他们可以在一英里以外的高空准确的发现草丛中的猎物,然后以比子弹还快的速度俯冲下来,用他那锋利的钢爪将其撕碎。
不久前珍妮还曾看到一只白尾灰兔被一只从天而降的猎鹰牢牢按在门前不远处的草地上,小兔子奋力而无助的蹬着两条后腿,激烈的挣扎着,发出临死前凄厉的哀嚎,那场景真是太可怕了!而皮卡只是一只从未在野外生活过的家养鹦鹉。虽然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他们见过最聪明的鸟,但在弱肉强食的自然界中,聪明并不能保证你不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美餐。
皮卡刚来时只有两个月大。那时露西还没有从小Q和菲尼悲惨的死亡中恢复过来。
小Q和菲尼是露西花了整整29天时间用简易孵化器孵出来的两只小鸭子,他们破壳后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露西,所以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妈妈,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可爱极了。
平时他们就生活在露西家的后院里。每天早上,露西只要一走进院子,两只小鸭子就会“嘎嘎”的叫着从鸭笼中跑出来列队欢迎。而露西则会抱起他们来,每人亲上一口,并且给他们准备好丰盛的早餐:有鸭粮,水果,青菜,还有面包虫。然后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一边看着两个小家伙狼吐虎咽的吃着食物,一边轻轻给他们唱从奶奶那学来的儿歌:“露西家里养了两只小鸭子,我每天早晨赶着他们去池塘里,小鸭子向着我嘎嘎嘎的叫。。。”
直到那个令露西永生难忘的早晨。。。她和往常一样,开开心心的走进院子,但却并没有听到小鸭子们“嘎嘎”的欢迎声,院子里一片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露西小心的走向他们的鸭笼,但眼前的一切让她感到血液一下子从身体中被抽干了。沉重的硬木挡板已经从鸭笼上方被掀翻在地上,笼子外面如雪片般撒满了白色的,灰色的,黑色的的鸭毛。一只浅黑色的翅膀被残忍的丢在距离笼子不远的地方,那是菲尼的翅膀;另一只被啃噬的只剩下一半的米黄色鸭脚还带着些许碎肉被扔在不远处的青石板上,那是小Q的脚。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腥臭味,笼子周围斑驳的撒满了暗红的血渍。笼子里面,菲尼那圆鼓鼓的灰黑色身子已经被扯掉了一半,血迹斑斑的鸭头软绵绵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但黑漆漆的眼睛仍旧微微睁着,仿佛在诉说自己的不甘与死不瞑目;而小Q的肚皮上有一个很大的血窟窿,里面的内脏几乎被掏空了。
“啊----!!爸—爸,妈—妈。”露西尖叫着跑回了屋子,泣不成声的对着还有些睡眼朦胧的彼得和珍妮大哭道:“爸—爸,妈--妈,,鸭子,,死了,,小Q和菲尼,,,都死了,,呜呜呜!”
彼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迷惑的问:“宝贝,,别哭,,你说什么?什么,,死了?”
“鸭子,,小Q,,和菲尼,,呜呜呜,,都死了。。”露西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
彼得这次终于听明白了,他赶忙披上件衣服,和露西一起跑进了院子。满地的鸭毛,和零碎的残肢让彼得也是心头一紧。
他自言自语地说:“这可糟了,是什么动物做的?”
露西抽泣着说:“我昨天看到了头猫头鹰落在了我们屋顶上,,可能,,可能是他吃了,,吃了小Q,,,和菲尼。呜呜呜。”
彼得仔细检查了一下小Q身上的伤口,那个血窟窿穿过了她的肚子,一直延伸到胸前,看上去凄惨极了。“应该不是猫头鹰,这咬痕应该是小柴狗,或者是黄鼠狼,那些该死的东西,总是来偷东西,没想到鸭笼这么小的缝隙都进的来。”彼得忿怒的咒骂着。
一连几周,露西都是郁郁寡欢,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她还非常害怕晚上一个人去院子里。
为了能够转移一下露西的注意,让她从伤痛中走出来,彼德给露西带回了一个小小的惊喜,那是一只两个月大的玄风鹦鹉,露西给他起名叫皮卡,因为在这小家伙左右两边脸颊上各有一撮橘红色的绒毛,就好像动画片里皮卡丘的红脸蛋一样。露西有了皮卡的陪伴心情明显好转了不少,性子也渐渐开朗起来。
皮卡长了一只弯弯的小嘴巴;两个乌黑的眼珠圆溜溜的;全身都披着黑灰色的绒毛,上面还不时会掉下些白色的碎屑,那是鹦鹉羽毛根部的角质层脱落的渣子,有点像头皮屑。他头顶上长了一撮醒目的黄毛,
皮卡一点也不怕人,甚至有些黏人,彼得说这是因为他从小就是由人类手养长大的,所以也把自己当成了人了呢!
皮卡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笼子外面玩耍,有时候会趴在露西的大腿上睡觉,有时候站在露西的肩膀上和她卷卷的头发打架,做出各种呆萌的表情,可爱极了。
露西非常宠爱小皮卡,她会经常带着皮卡在屋子里遛弯,给他讲学校发生的事情,并且准时喂鹦鹉奶粉给他吃。皮卡更是把露西当作了唯一的亲人,每天只要一看到露西就会发出“嗷嗷”叫声。这时,露西就会用温开水冲好鹦鹉奶粉,再细心的搅拌均匀吸进大针管里,然后将针管头部对准皮卡的小嘴一点一点喂给他吃。皮卡吃饱后总是会欢快的扑棱着刚刚长出些许飞羽的小翅膀,“啾啾”的叫唤,好像在对着露西表答谢意,然后就在露西的膝盖上沉沉的睡去。
皮卡刚来的时候还不太会飞,总是不小心撞到东西,或者在房间里面迷路,这也不能怪他,玄风鹦鹉是一种方向感很差的鸟,即使是野生的玄凤,大多数时候也只是跟随着大部队活动,如果飞离了鸟群,落了单,就很难再找到回来的路了。不过小皮卡很聪明,他很快就学会了通过主人的声音来辨别方向,每次只要是听到露西吹响哨子,不论在屋子的哪个角落,皮卡都能够顺利的找到自己的主人。
很快露西就发现了皮卡的特别之处---皮卡好像能够听得懂人说话。这是因为一次巧合而被发现的,每个月露西都会有一次换玩具的机会,就是把旧的玩具收拾好放到玩具柜里,再从里面挑出一些新玩具,这样不至于总是将玩具丢的到处都是,结果再也找不到。这个月,露西想和自己心爱的小熊帕克一起度过,于是她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的寻找着自己的小棕熊。露西自言自语道:“放在哪里了呢?明明应该在玩具箱里的。怎么没有了呢?”
皮卡这时候突然飞了过来,落在露西的肩膀上,他一反常态的没有低下头去蹭露西的手臂,要她帮自己挠痒痒,那可是皮卡最喜欢的休闲活动了。皮卡先是用自己弯弯的小嘴轻轻啄了露西一下,然后又“啾啾”的叫了两声。
露西正在找东西,挥了挥手道:“皮卡乖,自己去玩一会儿,我忙着呢。。”可是皮卡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放弃,他又咬住露西的衣袖,使劲拽了一下。露西有些不耐烦了,抬起手做出了一个飞的手势。于是皮卡很乖巧的一下子飞到了旁边的桌子上,但他并没有就此飞远,而是不停的对着露西“啾啾”的叫着。露西只好上前安慰他:“皮卡乖,我一会就和你玩。。”谁知一转眼,皮卡竟然飞到了电视前面皮沙发的扶手上,那可是妈妈特意嘱咐不可以让皮卡去的地方,因为他锋利的爪子很有可能会抓坏那昂贵的皮沙发。
露西一着急,也顾不上找她的小熊了,赶忙三步并做两步的跑了过来,想让皮卡从沙发上下来,可还没等她走到跟前,皮卡又飞了起来,这次他竟然钻到了皮沙发和墙壁之间的缝隙中去。露西急的大叫:“皮卡,小心啊!那里很危险的!”
等到露西跑到墙边从那缝隙向里看去的时候,却发现皮卡正用嘴巴咬着小熊帕克的小耳朵呢。
“哈哈,皮卡,你可真棒!”露西兴奋的说着,伸出一只手,说道:“perch”,皮卡便乖乖的跳上了露西的手指,并且低下头要露西为他挠痒痒。。好像在向露西邀功请赏一般。
在露西的精心照顾下,皮卡很快就长齐了十六根飞羽,坚韧而美丽的羽毛紧紧包裹着皮卡的翅翼末端,一直延伸到他的后尾根部,整个身体就像一艘科幻小说里的太空船,帅气极了。
皮卡的食物也由原本的鹦鹉奶粉变成了温水浸泡的小米,露西一边用小汤匙搅拌着温水中慢慢软化的小米,一边温柔地说:“皮卡现在是大孩子啦,不用再吃奶粉了哦。”
皮卡伸长了脖子“啾咿,啾咿”的叫着,仿佛一个小孩子在对着自己的妈妈撒娇。
露西轻轻用勺子舀出了少许汤汁,混着小米,先在自己的胳膊上试了试温度。不错,刚刚好,于是便将勺子递到了皮卡的嘴边。小家伙一开始还以为也要向以前一样用嘴裹住前端往里吸;但这次勺子的前面是扁平的,皮卡试了几次都没法裹住,于是只好“呜呜”的冲着露西抗议起来。露西笑道:“你要试着从里面啄食吃了哦,皮卡那么聪明,肯定很快就可以学会的。”
皮卡眨了眨眼睛,看着露西,仿佛听懂了她的话,果然开始用自己弯弯的小嘴试着从勺子里面啄起小米来,但开始的几下用力过猛,没吃到多少食物,反而溅了自己一脑门的汤汁。
露西被那呆萌的动作逗得哈哈大笑,怜爱的用纸巾轻轻擦干了皮卡身上的汁液。又用自己的食指做出了一个啄食的动作。
皮卡又试了几次,果然吃到了些小米,有些得意,便欢快的“啊咿,啊咿”的叫了起来,却不小心呛到一口米汤,“咳咳”的打起了喷嚏。露西赶忙用两根手指轻轻抚摸着他后背的羽毛,温柔的说:“皮卡乖,慢点吃,慢点吃。”
又过了两个月,皮卡已经掌握了飞行和降落的要领,再不会一头撞到玻璃上,或是撒车不急,从高处跌落下来了。渐渐的,露西发现皮卡越来越喜欢飞行,经常一整天都在屋子里飞来飞去,怎么也不愿意回到笼子里去。很明显,狭小的屋子已经不够热爱飞翔的皮卡折腾了。
露西决定带皮卡去外面试试“free flight”—自由飞行,这是一个很大胆的决定,因为不论小鸟在屋里多么的乖巧,但到了外面很有可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干扰而一飞冲天,再也不回来了,对此主人却只能干瞪眼。所以露西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首先把飞行时间选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而且前一天晚上故意没有给皮卡喂食物;这样会让小鸟有一些饥饿的感觉,不会一口气飞得太远。其次,露西将一只哨子紧紧攥在手中,万一要是皮卡飞的远了,哨子的尖啸声或许可以让他找到回来的路。
一切准备就绪后,露西怀着忐忑的心情,带着皮卡走出了家门。
这是皮卡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门,他对屋外的一切都感到十分新鲜与陌生,皮卡不时东瞅瞅西望望,还把自己那撮淡黄色的头冠羽毛竖立起来,稍稍显出紧张的神情。
露西一边走一边安慰着皮卡,不时用手指轻轻挠着皮卡后颈上的羽毛,缓解他紧张的情绪。
终于他们来到了露西精心挑选的一片空旷的草坪,旁边零零散散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这里视野很开阔,即使皮卡不小心飞上了很高的天空,也可以很容易的找到主人的位置。
露西轻轻拍了拍皮卡的后背,然后把手慢慢的抬了起来,皮卡就迎着微风站在她的手指之上。
“飞吧,皮卡”露西兴奋的把手向前轻轻一挥,皮卡感觉脚下一轻,便不由自主的腾空而起,振翅飞了出去。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的飞翔—没有四面的墙壁,没有头顶的天花板,只有那无边无际的蓝天白云。
皮卡尽情享受着微风吹来的气流将他的身体缓缓托起的感觉,这样的飞行甚至根本不用怎么用力扇动翅膀,就可以自由的在空中翱翔。这种舒爽的感觉让他如痴如醉。
忽然,地面上响起了刺耳的哨音,那是主人的呼唤,皮卡立即毫不迟疑的在空中来了个漂亮的翻身,朝着哨音的方向俯冲了下来。
露西已经满脸兴奋的抬高了手臂,以便皮卡可以更加轻松的落在上面。
皮卡伸出双脚,抖动着俩只翅膀,高跷起淡黄色的尾羽,控制着空气的流速,然后稳稳的落在了露西的胳膊上—一次完美的降落,皮卡也对自己这次降落十分满意,刚一落稳,就迫不及待的“啾—啾”叫了两声,然后低下头,期待着奖励。
露西高兴的喊道:“皮卡,你真是太棒啦!”然后就用手指在皮卡的头上挠起了痒痒。皮卡眯着眼睛,静静地享受着主人的嘉奖,心里美滋滋的。
这时草坪前方的天空中忽然飞过一只巨大的红色热气球,气球下面挂着的竹篮子里站着两名兴奋的游客,他们从篮子里探出头来,朝着草坪上的露西使劲挥着手臂,还不时大声叫着些什么。
露西笑着对皮卡说:“这个气球飞在天上可真是醒目!哪天你要是不小心飞丢了,说不定可以用热气球让你找到回来的方向呢。”说着又用手刮了刮皮卡的鼻子,笑道:“但是你这么乖,怎么会飞丢呢!哈哈。”
从此之后,露西一有时间就会带着皮卡到外面飞行,每次皮卡都会非常享受这短暂的自由时光,充分发泄着自己充沛的精力,但只要一听到主人的哨子,皮卡总会毫不犹豫的飞回露西身边。
一个星期日的下午,露西和往常一样带着皮卡来到了草坪上,和煦的暖风吹在身上很是舒服,皮卡黑灰色的羽翼间嵌着几片银白色的长羽毛,在阳光下闪着一层耀眼油光,这是幼鸟成熟的标志之一,说明皮卡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
露西正坐在一棵大树下面聚精会神的读着哈利波特,皮卡站在树枝上,不断用嘴拽着树枝和树皮。鸟儿成熟后会想着开始做窝吸引异性,皮卡虽然从小被人类抚养长大,但这本领也没有丢下。
忽然草地上的麻雀“呼啦”一下子全都飞了起来,争先恐后的钻进了灌木丛。紧接着不远处的山坳里突然窜出一只娇小的黄色身影,朝着皮卡所站的大树直冲过来,在他后面紧紧跟着一道快如闪电的庞大黑影,眼看那黑色的影子就像是一把死神的镰刀,快要碰到那黄色的小鸟了。皮卡突的纵身而起,猛的撞了过去,堪堪与那黑影擦身而过。那黑影明显也是一惊,他没有想过竟然还有鸟儿见了他不但不跑,还主动送上门的。气的连带着黑色斑点的颈毛都炸了起来。
只是这么一刹那,黄色的小鸟便趁机一溜烟钻进了灌木丛中,而那只黑色的大鸟,在空中略一停留,立即展开双翅,以一个30度角的俯冲姿势朝着皮卡直冲过来。
皮卡一击成功,正在暗自欢喜,忽然感觉头顶的阳光被什么东西遮住了,抬头一看,一双棕黑色的利爪已经在自己头顶不不到10米的地方了。
这时候露西也已经察觉到了异样,抬头正好看到那只红尾猎鹰张着锋利的硬爪,如流星般朝皮卡直冲过来。露西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扔下手中的书,拿起哨子,使劲吹了起来,尖锐的哨音瞬间划破了宁静的天空。
红尾猎鹰很显然没有见过这个架势,本来流线型俯冲下来的身体微微一侧,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便心有不甘的向更高的地方盘旋而去。
皮卡听惯了哨音,自然不会有丝毫的慌乱,自顾自的也飞进了灌木丛中,正好和刚刚死里逃生的黄色细尾鹩莺挤在一处。鹩莺瘦小的身体还在不断打着哆嗦,见到皮卡飞来,对他勉强一笑道:“多,,多谢你啦!”
皮卡也是惊魂未定,不过他出生牛犊不怕虎,并不完全知道自己刚刚经历了怎样的凶险,安慰鹩莺道:“别怕,我主人就在外面,那坏家伙不敢过来了。”
“主人?你,,你是家鸟?”鹩莺圆睁的眼睛中带着一丝惊讶与迷惑。
“是呀,我叫皮卡,从小就在主人家里长大的。”皮卡颇为自豪的说道。
“哦,家养的鸟能飞出来的可不多。你还回去吗?”鹩莺眼中明显带了几分警惕。
“回去?你是说我主人那里吗?当然了,露西对我最好了。”皮卡简直不能理解鹩莺怎么会问出这种话来。
这时,几声急促而尖锐的哨声又响了起来,显然因为皮卡迟迟未归,露西已经有些着急了。
皮卡赶紧抖了抖身上的草叶,对鹩莺说:“我要走了,你自己小心啊!”便转身飞了出去。
鹩莺看着皮卡的背影默默滚落了一颗泪珠,喃喃自语道:“外面的生活,你又怎么会懂呢!”
自从发生了红尾猎鹰事件以后,露西很长时间都不敢再带皮卡去草坪玩耍了,所以皮卡现在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家里,从屋角处的落地鸟笼飞到房顶的藤木吊扇上,或者和鲁娜玩躲猫猫的游戏,鲁娜是一条黑色的大狗,她是在非典型性肺炎肆虐的那个冬天来到露西家的,因为如果彼得不带鲁娜回来的话,她就将被送去流浪狗收容所,而在非典时期的圣西兰城里,已经没有人有空去关心一只狗的死活,特别是如果她的主人还刚刚因为那夺走几百万人生命的肺炎而去世。
鲁娜是一只非常善解人意的狗狗,虽然主人的离开显然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刚到露西家的时候她总是蹲坐在屋门口的台阶上,不时抬起头发出低沉的“呜呜”声。仿佛在期盼着自己的主人能够像以前那样回到家里,然后拍着她的脑袋说:“好样的,鲁娜!你真乖!”
但是,这个愿望再也不可能实现了,她的主人永远也不可能回来看她了。而彼得作为鲁娜主人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给了她一个新家。鲁娜非常感激彼得和他的家人,所以自从来到这里,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想方设法的报答他们,以证明自己的价值。
首先引起她注意的当然就是皮卡,在鲁娜眼中这只整天在大家头上鬼鬼祟祟的飞来飞去的鹦鹉很是可疑。所以她时不时的就会抬起头对着皮卡所在的方向发出“哼,哼”的粗重鼻音,就好像在警告说:“不要想背着主人做坏事情哦,我可时刻都在看着呢!”
对于鲁娜的敌意,皮卡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成了他被关在家里的最大娱乐。他有时候会故意躲在铁笼的栏杆后面,对着鲁娜“啊,啊”的大叫,好像在说:“过来啊,你这只黑不溜秋的大笨狗,有本事过来啊!”
每当这时鲁娜都会把鼻子紧紧贴在铁笼的围栏,露出尖尖的牙齿,在上面不断摩擦,并且愤怒的发出低低的咆哮。
意外发生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露西的邻居泰勒家刚刚买来一架可以抓娃娃的机器,露西知道后兴奋的跑了出去,但关门的时候用力过猛,导致大门的下沿卡在了地面的脚垫上,留下了一条缝隙。
鲁娜对这道细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跑过来,不停的用鼻子往里顶过去,门终于被她顶开了。
正在吊扇上打着瞌睡的皮卡发现了这扇大敞着的前门,从那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蔚蓝的天空和叽叽喳喳飞过的小鸟们,皮卡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心中对于自由飞行的渴望。双翅一震,便从吊扇上滑了下来,在经过鲁娜头顶时还故意使劲扇了扇翅膀,撒落了几片松动的羽毛。
鲁娜瞥见皮卡如同一架滑翔机般穿过门的空隙,立刻就知道自己可能闯了祸,于是伸长了脖子“汪汪汪”的大叫起来:“快回啦,危险!主人没有让我们出去!!”
可皮卡只顾着享受着湿润的气流轻柔的抚过身体的快感,早就将鲁娜的警告抛到了脑后。他用力的扇着翅膀,让自己的身体飞得更高,主人的房子在他的眼中开始慢慢的变小,连鲁娜的叫喊声也渐渐的微不可闻了。
正在皮卡陶醉于这无拘无束,自由畅快的飞行中时,左手边的空中忽然传来了几声刺耳的“呱—呱—”声,紧接着,两只通体乌黑,闪着油亮光泽的大乌鸦怒气冲冲的朝着皮卡飞了过来!
原来这附近的领地是属于他们的,皮卡未经允许就在这里乱飞,已经严重挑战了乌鸦的权威。
大乌鸦的个头是皮卡的五倍左右,挥动翅膀时卷起的气流就把皮卡吹的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好似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皮卡发出两声惊恐的“啾啾”,赶忙猛扇了几下翅膀,在空中来了一个漂亮的回旋,堪堪躲开了乌鸦的攻击,接着把身子向下一坠,就像一根羽箭般窜进了下面的树林里。
两只大乌鸦在后面紧追不舍,眼看皮卡已经脱离了他们的地盘,便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儿,“呱呱”,“呱呱”的叫了几声,好像在警告:“小子,不要在跑来了,要不我可要你好看!”便抖了抖翅膀飞走了。
皮卡躲在树丛中,透过斑驳的阳光远远望见两个凶神恶煞的黑乌鸦飞远了,才慢慢松了一口气。暗暗想:“刚才真是好险啊!大乌鸦真是太可怕了!”
虽然躲过了乌鸦的攻击,但刚才的折腾也让皮卡感到有些精疲力尽了。于是他便倚树枝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完全没有发觉在墙角的阴影中,正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那是一只黑白花纹的野猫,刚刚一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这处小树林是他常来的捕猎场,上一次就在这里抓到了一只刚刚学会飞行不久的斑鸠,好好美餐了一顿;他敏锐的发觉皮卡并没有多少在野外生存的经验,因为一只经历过大自然优胜略汰洗礼的小鸟是不会这么自己独自一人大大咧咧站在树枝上睡觉的。
但他并没有急着冲过去下手,因为经验告诉他,只有拥有足够的耐心才有可能吃到美肉。他要等到这只小鸟完全睡熟,然后再悄悄过去,痛下杀手。想到今天能够美美的吃到鲜嫩的鸟肉,野猫的嘴巴边上都不禁掉下口水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皮卡依旧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存在,甚至还把身侧的羽毛蓬了起来,将自己的小脑袋钻了进去,“呼呼”的打起了呼噜。
在梦中他又回到小主人露西的身旁,站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咬着她淡棕色的长发,露西的手中握着一根小米谷穗,这是他最喜欢吃的零食,皮卡立刻高兴的“啾啾”叫了起来。忽然,皮卡感到露西的肩膀开始晃动,而且越来越厉害,甚至连露西的娃娃脸也被晃得逐渐模糊了起来。
皮卡被惊得猛的睁开了眼,发现不远处的树枝上一只带着黑白花纹的野猫正张着血盆大口,小心翼翼的向自己爬了过来,下颚的软毛上都流满了贪婪的口水。
“啊!”皮卡发出一声大叫,赶忙飞了起来,花猫向前一纵身子,锋利的爪子擦着皮卡的尾翼划过,只抓掉了几根淡灰色的羽毛。
皮卡死里逃生,被吓的不轻,“啊啾,啊啾”的惊叫着在天上胡闯乱撞,他不知道该往哪飞,好像只有露西家对他来讲才是安全的,但露西的家又在哪里呢?
飞了一会儿,皮卡便感到一阵阵疲惫袭上自己的双翼,肚子里也开始“咕咕”的叫了起来。他只好凭着自己的印象朝着那一片片看似并没有任何差别的房顶飞去,或许露西也在找我吧,皮卡心里焦急的想着。
当皮卡拖着疲惫的身体飞掠过一片黑灰色的瓦顶时,忽然听到了一阵“啾啾!”叫声。皮卡的精神不禁为之一振,不会错的,那是一只和自己一样的玄风鹦鹉发出的声音。既然有同类,那或许会有些吃的东西,皮卡这样想着,朝着叫声的方向飞了过去。
那是一间不大的小院儿,淡青色的围墙把整个屋子围了起来,沿着墙边有一片不大的泥土地,里面零零散散种了几样植物,有西红柿,小白菜,还有些辣椒。一位花白头发的老爷爷正拿着一把锄头在给这一小块菜地松土。
皮卡先是落在了围墙的石砖上,感觉并没有什么危险后,便也“啾啾”的叫了起来。老爷爷抬起头发现了围墙上的皮卡,满是汗水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慈祥的微笑。
“你好啊!小鹦鹉,你是迷路了吗?”老爷爷朝皮卡挥了挥自己长满了老茧的右手。
“我叫约翰,你叫什么?”老爷爷继续问道。
皮卡从小就是被人类养大的,他并不害怕老约翰,于是也“啊啾,啊啾”的叫了几声,然后一纵身便展开双翅飞到了老约翰的肩膀上。
老约翰哈哈一笑,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小鹦鹉了。
”你一定是饿坏了吧,来吧,正好和Rose做个伴。“
说着老约翰带着皮卡走进了房门,房子不是很大,正中间是一台老式的电视机,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人用了。电视的对面是一只藤木做的摇椅。摇椅的旁边有一个一人高的铁笼子,外面罩着一块黑布,只露出门口处的一点缝隙。老约翰轻轻打开了笼门,让皮卡站到他的一根手指上,然后便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入笼子里面。
老约翰又顺手把卡在笼子边缘处的食槽拆了出来,清洗干净以后,装上了满满一槽小米谷粒,便又把它装了回去。
皮卡确实已经饿坏了,他将近12个小时没吃过任何东西。所以老约翰刚一放好食槽,他就迫不及待的跳了过去,翘起长长的尾巴,一下一下在食槽里啄了起来,这还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确确实实感到饥饿,这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正在皮卡忘乎所以的大嚼着食物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皮卡吓得差点从食槽上掉下去,他急忙扇了扇翅膀,才稳住身子。回头一看,身后的黑暗中走出一名美丽的玄风鹦鹉小姐来,她也有着橘红色的脸蛋,全身羽毛都是雪白的,头上顶着金色的头冠,一双小巧而精致的肉色爪子,紧紧握着笼子里的一根吊栏。
皮卡结结巴巴的道:“你,,你好,我叫皮卡,你是谁?”。
“我?老约翰叫我Rose,你也可以这样称呼我。” Rose眨了眨两个如红宝石般的眼睛,歪头看着皮卡答道。
这时候,老爷爷又走了过来,弯下腰靠近笼子,Rose却立即朝笼子里面跳了过去,好像很惧怕的样子。老约翰伸出手指向皮卡打了个招呼自言自语地说:“果然,手养的鹦鹉就是不一样啊,你和Rose相处的还好吗?”
皮卡微微点了点头,老约翰就大笑着走开了。
皮卡转过身对着躲在角落里的Rose说:“老约翰对你不好吗?你好像很怕他的样子。”
Rose等约翰走远后又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答道:“那倒没有,但我们鸟类惧怕人类是本能啊。”
皮卡疑惑的说:“是吗?我从小就是被人类养大的,他们对我都很好啊,特别是我的小主人露西。”
“那你为什么又逃出来了呢?”Rose问道。
“我不是,不是逃出来,,我只是想在外面飞一会儿,但是被乌鸦追的迷了路。”皮卡沮丧的说,“不过我一定会回去的。”
Rose点了点头说:“那你的运气还真不赖呢,要是没遇到老约翰,估计晚上你就会变成猫头鹰的夜宵了。”
“猫头鹰?露西好像提起过那个晚上会发出咕咕叫声的鸟,据说露西以前的宠物鸭就是被他们吃掉的”皮卡默默的想。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皮卡问道。
Rose扬起脑袋思索了片刻,回答道:“记不清了,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只记得老约翰把我和Jack买了下来,他说想养一对,不要和他一样孤零零的。”
Rose继续幽幽地说:“Jack和我一起在这里生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那段日子还不错,我们每天都会一起说说话,互相清理身上的羽毛碎屑,笼子里虽然憋闷了些,但是不用天天忍饥挨饿,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躲避天敌的袭击。”
皮卡好奇的问:“那Jack去哪里了?”
Rose的脸色暗淡了下来,说道:“谁知道呢?应该已经被野猫或者其他什么动物吃掉了吧。”
“怎么会?”皮卡吃惊的叫道。
Rose抖了抖身上的羽毛,淡淡的说:“我们太长时间没有在天上飞行过了,很难在外面的世界里生活下去,笼子里面反而成了最安全的所在呢。但是Jack仍然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他总是觉得外面的天空才是他该去的地方。于是有一次他趁着老约翰给我们换水的空档,飞了出去。然后,就再也没回来,或许他真的找到他的自由了吧。”
皮卡虽然也是待在家中,但好似从没有过不自由的感觉,家里的吊扇是他的游乐场,沙发上软垫子是他的蹦床,还有露西经常玩的乐高积木,也是他的最爱,以前经常趁露西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她搭好的积木拆散,那种乐趣比吃到小米谷穗还要让他着迷。
皮卡虽然不能理解Jack的想法,但他能够明白痛失爱侣的心情,于是小心的问道:“Jack离开以后,你一定很伤心吧?”
Rose轻轻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开始的时候会有一些,毕竟已经习惯了两个人一起生活,笼子里的每一处都有他的影子,最糟糕的是没有人帮我梳理羽毛,你知道有些地方自己是很难清理到的,又总是会掉很多羽屑。”
皮卡发现Rose那淡黄色的冠羽上确实积累了不少白色的碎屑。
Rose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开始的时候还会站在笼子门口,等着看他会不会再回来,但时间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
皮卡也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有一个人的日子不孤单吗?”
“孤单?谁不是呢,就算你在笼子外面又如何,你看看老约翰,他的老伴很多年前就过世了,每天他都是一个人热牛奶,吃早餐,坐在院子里听以前的老歌,然后就是捣鼓墙底下那一亩三分地的菜园子。其实和笼子里面又有多大分别?”Rose伸了伸翅膀,打了个哈欠说道:“这些年好像只有我在这里陪着他了,可是就算是每天面对着面,也不过就是这个样子,我对人类有着天生的恐惧,这是无法克服的。”
“那如果可以出去呢?你会飞走吗?”皮卡问道。
“飞走?为什么呢?老约翰喂食或是换水的时候是从来不关门的,好像在故意制造飞走的机会,或许他也早就厌烦了每天都要伺候一只对他并不怎么亲近的鸟吧。但我是不会飞走的,也许是因为恐惧,我知道我已经不可能适应外面的世界了,与其被野猫或是老鹰吃掉,独自呆在笼子里也没那么糟糕。”Rose淡淡的回答。
皮卡对Rose的想法有些意外,他没有想过在快乐与悲伤中间还有这样一个地方,他想不出用什么恰当的词语来形容。如果是自己的话,整天被关在笼子里一定是一种无法忍受的折磨。如果有机会,他定会逃出去,哪怕这意味着危险与饥饿。
Rose见皮卡怔怔地发呆,并不答话,便问道:“你以前的主人是什么样子?她对你好么?”
皮卡回了下神,答道:“当然,露西是最好的主人,我可以自由的在屋子里飞来飞去。有时候甚至还会去外面的公园里飞呢,露西说那叫自由飞行。那感觉真的是棒极了!”
Rose眼中微微一亮说道:“听起来真不错,看来和人类交朋友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
“何止是不糟。”皮卡激动的说:“你会爱上那种感觉的,露西的手指挠痒的技巧好极了,可以轻易的把羽屑从羽毛里面掸下去。只要试过一次你就会迷上的。”
“或许吧,听起来确实是极好的。”Rose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但我想我是不可能和人类过于亲密的,那种感觉我不喜欢。”
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一会,Rose又问道:“你家里还有其他朋友吗?我的意思是除了你的主人以外?”
“还有,,鲁娜,,她是一条大黑狗,听说是一种很好的看门狗。”皮卡回答,“不过,她对我并不是很友好,经常冲着我叫。我知道她是想让主人知道她在用心看家。”
“这可真有意思!你不害怕她吗?”Rose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容。
“开始的时候会有一点,不过后来就不怕了,她只是外强中干,不敢真的做什么的。”皮卡略带一点骄傲的说,“有一次我在笼子里冲她做鬼脸,叫她大笨狗,你猜怎么着,她气的一头撞在了铁笼子上,摔了一个大马趴!”
“哈哈,她真的好笨哦!”Rose开怀大笑起来。
“可不是嘛。不过我挺喜欢她的,露西也喜欢,经常抱着她看电影呢。”皮卡说完从一根站枝跳到了另一根上面,因为这上面挂了一只小铃铛,皮卡用自己弯弯的小嘴轻轻啄了一下铃铛,发出了“咣当”一声脆响。
“以前Jack也经常摇晃那个铃铛。”Rose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你和他真的很像,都想要飞到外面去。”
“这或许也是我们的天性吧。”皮卡的声音忽然暗淡了下来,“但是自从上次遇到了一只红尾猎鹰,露西就不再带我去外面自由飞行了。”
“也许她是对的。”Rose说,“那真的太危险了,在笼子里呆久了,我们根本没有可能逃得掉的。”
又是一阵子沉默,皮卡透过窗子,看见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轮弯弯的月牙悄悄挂上了枝头。
老约翰吃完了晚饭,正悠闲的躺在那把藤椅上看着老电视里的娱乐节目。
Rose忽然突兀的问道:“皮卡,你还想回到你的主人那里吗?”
“当然。”皮卡十分确定的说,“我不回去,露西一定会很着急的。”
“哪怕,,哪怕以后再也没法自由飞行?”Rose加重了语气。
“这个吗。。。我没想过,或许没有那么糟吧。”皮卡有些心虚的说。
“我明白了,你迟早总会离开的,就像Jack一样,或许我能够帮你快点实现。”Rose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没问题,几件都可以!”皮卡激动的回答,他真的很想快点回到露西的身边。
“别那么快答应,这很不负责任哦。”Rose说道,“不需要很多,只这一件就好了。”
“是,,是什么?”皮卡略微有一点担心,Rose会说出一件他做不到的事来,比如说一口气把水罐里的水都喝干之类的。
“我希望你可以永远记得遇到过我—一只叫Rose的鹦鹉。”
“我当然会记得的。”皮卡答道。
“谢谢!”Rose十分郑重的说,“明天我会帮你离开这里的,早点睡吧。”
皮卡的思绪久久不能平静,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直过了很久才慢慢进入梦乡。
漫长的夜晚很快过去了,东方隐隐吐出了鱼肚白,初升的太阳像一只红色的皮球从天边跳了出来。
皮卡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外朦胧的雾气,伸了伸翅膀。
Rose这时正在笼子中间的两根枝条上跳来跳去,好像在做早操。
皮卡对着她问了声早上好:“啾噫。”
Rose也回了一句:“早啊!”就继续一边做她的晨练,一边解释道:“笼子里呆的久了,不锻炼一下可不成。”
皮卡见她跳的有趣,也凑上来跳了几下,就好像两个踢踏舞表演者在互相炫耀技艺一般。
这时,楼上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不一会儿,老约翰就走了下来,他朝笼子里瞅了一眼,笑容满面的说道:“早上好啊,小宝贝们,你们看来相处的不错啊!Rose会不会很快就要下蛋了呢?哈哈!”
说着就去打开冰箱倒上了一杯牛奶,然后又拿出一片干面包,一边吃早饭一边向院子走去。
Rose一纵身子,从下面的枝丫飞了上来,轻轻落在皮卡旁边,压低声音道:“老约翰每天从院子回来都要给我换水,房门这个时候总是打开的,我会假装受到了惊吓,扇着翅膀乱飞。你要趁乱赶快从门口冲出去,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如果不能成功,老约翰以后肯定会把门关紧,那就很难再有机会了。”
皮卡感觉自己的心开始砰砰的猛烈跳了起来,就像胸口有一架鼓在不停的敲着。
他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浑身的羽毛,双脚紧紧握住站枝,默默的等待着这一时刻的来临。
果然,老约翰不一会儿就吃完了早餐,哼着小曲,打开了房门。他顺手把杯子和碗放在了灶台上,洗了洗手。就又走到了鸟笼跟前,和蔼地说:“小家伙们,今天还好吗?来吧,让我给你们换点干净的水,可别生病了。”
说罢,老约翰就打开了笼子上的小铁门,伸手准备去拿里面的塑料水罐。皮卡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眼看着老约翰的手慢慢从自己面前经过,抓向那固定在笼子边缘的水罐。躲在阴暗角落里的Rose忽然对着他喊道:“记住你说的,永远记得我!”
还没等皮卡回应,就见Rose忽然扑棱着翅膀朝着老约翰那满是老茧的手撞了过去,可以看得出来,Rose是在极力克服着自己心中对人类的恐惧,以至于她浑身抖的好像筛糠一般。
老约翰微微一惊,下意识的移开了手臂,露出了笼子门口的缝隙,嘴里还在叨念着:“Rose今天这是怎么了?”
“就是现在!”Rose声嘶力竭的喊道。
皮卡不敢再有丝毫犹豫,使劲一纵身,便擦着老约翰的胳膊飞了出去。
“不要忘了我!皮卡,,永别了!”
“我会的,Rose!”皮卡来不及多想,迅速展开双翅,像一道青烟般溜出了门缝。
门外的天空依旧是湛蓝的,皮卡不敢停留,在房顶盘旋了一圈后,就朝着远处的树林飞去,身后仿佛还回荡着Rose的那句:“不要忘了我!永别了!!”
语气中似乎带着深深的无奈与寄托,或许Rose也对自由的蓝天有着自己的憧憬和向往吧,但安逸的生活和对危险的恐惧却铸成了一间比真实存在的鸟笼更加坚固的牢笼,让她不敢轻越雷池半步。
皮卡明白Rose的意思:这次的分离,不论皮卡是否能够找到回去的路,又或者像Jack那样从Rose的生命中永远消失,都将意味着永别。
但他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真的会永远记得Rose吗?或许这一刻自己是真心实意的,但既然明知永远都不会再见,记得或者不记得又有什么分别?这感觉就好像是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般,沉沉的,不怎么舒服。
忽然前面的树林里窜出了一道娇小的身形,在阳光的照射下浑身的羽毛都闪着黄色的微光,皮卡隐隐感觉这身影十分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便情不自禁的跟了上去。
那道身影甚是敏捷,皮卡有好几次差点就被甩掉。终于穿过几片林子后,那身影窜入了山崖上一棵巨大的古树中。古树枝叶繁茂,直入云霄。树干更是大的惊人,足有二三十米宽。可能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在这光秃秃山崖上吸收营养,古树的根茎蜿蜒的伸展开去遍布周围几百米的范围,乍一看去就好像一条瀑布从崖上流淌下来。
皮卡也紧跟着飞了进去,发现在那盘根错节的枝干上有一圈用草枝,树叶搭起来的鸟巢,巢的下面还有一个黑黑的树洞,那身影正是从洞口处钻进去的。
皮卡展开双翅,翘起尾巴,借着上升的气流,稳稳的落在枯树枝搭成的鸟巢上。
一个黑色的小脑袋忽然从洞口钻了出来。
看见皮卡,好像吃了一惊,叫道:“啊,是你!”
皮卡笑着说:“原来是你呀,小鹩莺!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你怎么会在这呢?小家鸟,你的主人呢?”鹩莺跳了出来,好奇的问。
“唉,说来话长,我走丢了。”皮卡有些沮丧的说。
“哦?这也不一定是坏事,在外面多自在啊!”鹩莺说。
“但是,我还是很想念我的主人,我是一定要回到她的身边的。”皮卡坚定的说。
“好吧,这也随你,反正你们这些家鸟的想法,我是不明白的。”鹩莺有些轻蔑的说。
这时,洞口处又钻出了三颗还没长齐羽毛的小脑袋来,“唧唧,唧唧”的叫个不停,伸长了脖子向着外面索要食物。
“啊!几个月不见,你都有宝宝了啊!”皮卡看到几个光秃秃的小家伙,羡慕的说。
“是呀,这几个小家伙可累人呢!”鹩莺虽然嘴里抱怨着,但眼中却充满了爱意。
这时,一道耀眼的电光从天而降,把天空和大地都照的雪亮,接着便是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响雷。雨点顷刻之间就掉了下来。同时,树冠顶端也传来了一声急促的啸叫!
皮卡被惊得羽毛根根倒立,就好像触电了一般,因为他听的出那叫声正是那只曾经袭击过他们的红尾猎鹰发出来的。
鹩莺身子也是抖了一抖,说道:“你先进洞里避避雨吧。我,,我要出去一下。”也不等皮卡说话就翘起尾巴,一撩翅膀向树顶飞去。
纷飞的水花不时透过层层的树叶打在枝干上,鸟巢上和皮卡的身上。
但强烈的好奇却让皮卡浑身上下都燥热难耐:下着大雨,鹩莺丢下窝里嗷嗷待哺的宝宝们去干什么了呢?
终于好奇心战胜了恐惧,皮卡沿着湿漉漉的枝干向上飞去。
眼前的一幕更让皮卡感到心惊胆战。
树冠的顶部与山崖的夹角处有一只巨大的鹰巢,巢的底部被粗大的枝干稳稳的托住,上面一半被山崖的石顶遮蔽,另一半被掩藏在茂密的叶片之中。
远远的就可以闻到鹰巢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一道道干枯的蛇皮混着血肉横七竖八的耷拉在巢穴的边缘,不断散发着腐烂与死亡的味道,仿佛在向敢于接近的闯入者示威一般。
那只红尾猎鹰正趾高气扬的站在鹰巢边缘处的横枝上,指着鹩莺的小脑袋大声斥骂:“你这个偷懒的家伙,看这窝都已经被雨水浸湿了。赶快把它补好,否则要你好看!”
鹩莺翘起黑色尾羽,拱着两只翅膀微微颤抖着,发出唧唧的叫声,就像是一条小狗般摇尾乞怜。
接着鹩莺就在鹰巢里忙活了起来,一会儿把窝中被雨水浸泡过的稀粪用嘴一泡一泡衔住扔出鹰巢,一会儿又冒着大雨从别处衔来树枝和草丝修补巢上渗雨的窟窿,忙得不亦乐乎。直到将整个鹰巢都修葺一新,才摇晃着尾羽,跳到红尾猎鹰跟前,做出乞食的姿势“啾啾”的叫了起来,态度极尽谄媚卑微。
红尾猎鹰半眯着眼睛,不耐烦的瞟了一眼身前卑躬屈膝的鹩莺,猛的撑起了满是黑色斑点的巨大翅膀,使劲扇了几下,湍急的气流几乎把鹩莺瘦小的身子从鹰巢里掀出去。但鹩莺非但没有露出愤怒或惊恐的神色,反而如蒙大赦般欢喜的“啾咿,啾噫”叫个不停。就好像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奖赏。
皮卡对鹩莺的行为十分不解,几个月前他还为了躲避猎鹰的追袭而东躲XZ,这会儿怎么却把自己的巢和红尾猎鹰安在了同一棵树上?这么做不是羊入虎口吗?
带着满心的疑问,皮卡飞回了鹩莺的巢中,三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鹩莺还在张大嘴巴,争先恐后的把小脑袋探出树洞口,巴望着能够最先得到食物。
不一会儿,鹩莺扇着湿漉漉的翅膀飞了回来,他浑身的羽毛都已经被雨水浸得精湿,不断的打着哆嗦,就好像一只落汤鸡,但他的脸上却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因为他的嘴里正叼着两条蚯蚓和一只青色的蚂蚱,鹩莺先将这些食物在自己的素囊里小心的磨碎,接着便在小家伙们急不可待的“啾啾”声中,一下一下的喂起食来。
皮卡默默地看着,直到所有的小鹩莺都已经吃饱喝足,甜甜的进入了梦乡,鹩莺爸爸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将所剩无几的食物慢慢吞咽了下去。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雨水还在不停的冲刷着古树的叶片,发出“唰啦啦”的响声。
皮卡感到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表的东西在蠢蠢欲动,也说不清是感动,同情,还是疑惑。
“为什么要和猎鹰生活在一起呢?这样多危险啊!”皮卡终于忍不住问道。
“危险?在外面的世界,哪不危险呢?你这样的家鸟是不会懂的。”鹩莺幽幽的说道,“我和太太以前就在下面的那片树林里生活,每天除了要躲避猎鹰,还要时刻担心野猫和蛇的袭击。如果只是我们自己还好,但是后来太太开始生蛋了,我们即喜悦,又担心,因为这些脆弱的蛋宝宝们根本没有能力躲避那些凶狠的天敌。我们尝试在不同的地方造窝,接连产下过十几窝蛋,可是每次都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些该死的恶蛇缠在树枝上,一个一个的将我们刚刚生下的蛋宝贝吞进肚子,却无能为力。我们可以做什么呢?除了在旁边控诉着这个世界的不公,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鹩莺脸上露出了凄然的神色,接着道:“前不久,我们搬家到前面的崖壁边上,这次远离了树林,太太终于成功的孵出了宝宝。我和太太都开心极了,决心一定要将他们抚养长大。我们每天都没日没夜的寻找食物,盼望着这些小家伙们能够成长的更快一些,能够在天敌们发现他们之前飞出鸟巢。太太累得连脖颈儿上的羽毛都已经脱落殆尽。但几周前的一个下午,我们的窝还是被一条青黑色的赤练蛇给盯上了,他从山崖的上面爬了下来,沿着石缝里的青藤朝着我们的窝移动。那天太太正好在窝中喂食,看到凶狠的毒蛇一点一点接近着我们的鸟巢,她并没有向往常那样惊叫着飞走,而是展开双翅竭力的护住这些没有睁开眼睛的小宝贝们。我那时正好带着食物回来,就落在旁边的树枝上,对着太太大喊:“快跑啊!”但太太却并没有听我的,她脸上满是决绝和悲戚,或许她已经绝望了。。毒蛇吐出了信子,张开了血口,慢慢的靠了过去,太太猛的向前,试图用尖喙击退毒蛇,但这小小的攻击就好像在给他瘙痒一般,丝毫不能阻止毒蛇的前进。我急的大声喊叫,也飞过去试图引开毒蛇,但已经来不及了,那条该死的毒蛇猛蹿了出去,一口咬住了太太的脖子,并且用身子紧紧的缠住了她,我太太开始还发出一两声尖锐的惨叫,但很快就被那蛇绞成瘫软的一团,毒蛇已经开始一点点的将她的头和身子吞进那血盆大口里去。我发疯似的用爪子猛抓毒蛇的身体,但也只是在他那厚厚的鳞片上划出几道血痕而已。几只小鹩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然伸长了脖子‘啾啾啊啊’的叫着向妈妈乞食,丝毫没有察觉妈妈已经被毒蛇吞进了肚子。眼看毒蛇蠕动着身子把我的太太一点一点吞噬殆尽,我除了哀嚎和怒骂却没有丝毫办法。毒蛇吃完了我太太的身体,又开始向前移动,慢慢靠近小鹩莺们,而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就在我也要绝望的扑上去,用身体阻挡蛇头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啸声传了过来,接着一道黑色的身影就像闪电一般从天上猛扑下来,只一下就将那头让我毫无反抗之力的毒蛇抓了起来,高高的飞上了天空,又重重的将他扔在悬崖的峭壁上,摔的稀烂,正是那只我们畏之如虎的红尾猎鹰。在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一头庇佑我们天神,帮助我报了杀妻之仇。于是,我决定匍匐在他的脚下,寻求他的庇护。当然这种庇护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我能做的只有每天给他清理鹰巢而已。这个交易其实是十分划算的,否则凭我自己的力量是永远不可能将这些宝贝们养大的,也不知道哪天他们就将变成了别人的美餐,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过了半晌,皮卡才从鹩莺的故事中回过神来,讷讷的问:“可是,你不怕猎鹰有一天翻脸无情,也将你们吃掉吗?”
“那又有什么分别,不跟猎鹰合作会落得家破人亡,合作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而且夏天的食物比较充足,一般猎鹰也并不需要杀戮我们这种小雀来充饥,所以成功养大宝宝的希望还是很大的。”鹩莺默默的说。
“为什么不去尝试向人类寻求帮助呢?”
“人类?我又能为人类做什么呢?”鹩莺疑惑的说。
“不需要的,人类会无偿的为你提供庇护。”皮卡说。
“这没有道理,我不会相信会有人愿意提供无偿的庇护,这在自然界是不存在的。”鹩莺斩钉截铁的说。
“是有的,比如我的主人露西。。。”
“不行的。”鹩莺打断了皮卡的话,“这是我们生存的本能,只有互利的关系才有可能维持下去,单方面的依赖是不存在的。我虽然没有和人类打过交道,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不能依赖这种关系。”
皮卡对于鹩莺的固执感到有些无可奈何,但他确实也无法反驳鹩莺的话。这令他陷入了沉沉的思考,他和露西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关系呢?
漆黑的夜色中偶尔划过几抹闪电白光,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皮卡看到鹩莺爸爸已经匍匐着身子用自己的翅膀将小鹩莺们护在下面,紧紧遮住了落向树洞的雨水。他的眼睑已经微微合拢,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想必在梦中这些小家伙一定已经长大,可以自由自在的在天空中飞翔了吧。
看着他们,皮卡心中对主人的思念也更加浓郁了,已经快三天没有回家了,露西一定急坏了吧,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在到处寻找自己。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鹩莺爸爸就已经飞出鸟巢去寻找新的食物了,小鹩莺们还躺在树洞里睡得正香,大雨已经停了下来,只是偶尔还有点点雨丝从树叶的缝隙间撒落。忽然树冠上又传来一声尖利的啸叫,把皮卡从美梦中惊醒了过来,他先是回头看了看树洞里的小鹩莺,他们好像已经对这声音习以为常,竟是丝毫没有反应,还在沉沉的睡着。
皮卡伸了个懒腰,抖了抖有些潮湿的翅膀,慢慢走到了鸟巢的边缘,向下望去,悬崖下,一片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一直延伸到远方,再往前便是一瓦瓦外形极为相似的灰黑色屋顶,露西的房子应该就在其中吧,但露西真的需要我吗?我能为她做什么呢?皮卡呆呆的想着。
正自出神,连绵不断的屋顶上突然缓缓升起了一只火红的圆球,在那单调呆板的灰黑色背景中显得异常醒目。
皮卡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自由飞行时露西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哪天你要是不小心飞丢了,我说不定可以用热气球让你找到回来的方向呢!”
“难道,,那个是,,热气球?”一股暖流在皮卡心中涌动起来,他不再犹豫,纵身一跃,朝着气球的方向飞掠而去。
雨后的天空变得更加清爽,树叶被雨水浇的绿油油的。屋檐角落里的大蜘蛛还在辛勤的修补着自己被雨水打断的蛛网。
露西推开院门,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和房顶上爸爸刚刚固定完毕,正在微风中缓缓摇摆的红色热气球,心中默默祈祷着:“皮卡!愿你能够平安归来!”
忽然一声熟悉的啾鸣传入露西的耳朵,远处的天空中仿佛有一只黑点在向她缓缓靠近。露西努力的试图睁大眼睛以便能够看得更清楚些,但刺眼的阳光扎得她的眼睛生疼,眼泪也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恍惚间,她仿佛又看到皮卡正扇动着一双灰白色的翅膀欢快的向她飞了过来。
后记:
决定动笔写这本小说是因为儿子们对E.B. White 所著的 Charlotte’s Web 很是着迷,非常希望能够阅读更多类似的优秀作品。但找了一圈却发现这一类的儿童作品实在不多,于是产生了自己写一本书的想法。说实话,我们家里养的动物可真不在少数,而且每种动物都有着自己独特性格与精彩的背景故事,所以最终在儿子十岁生日前动笔写下了《爱飞的皮卡》。在这本小说中除了主角皮卡外还简略介绍了一下其他动物,比如说露西自己孵化出来的小鸭子小Q和菲尼;因为主人过世而被露西家领养的狗狗鲁娜,这些小动物其实在我们的生活中都有着原型。后续我准备以他们为蓝本再写两本小说。小动物的生命虽然短暂,但他们也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我希望通过他们的故事能让小朋友们更真切的体会到生命的意义和人生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