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静谧的深巷中,似是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飞了出去,重砸在了那边的古墙之上,刹那间,便已化作一滩腥臭的血水,令人毛骨悚然。
一时之间,没人再敢上前一步,气氛轰然有些诡异。
“何人在此装神弄鬼?”随着那领头之人的一声呼喊,墙角处却是走出来一人。
看那婀娜窈窕的身形,倒应是位女子。
斑驳的月光淡淡的散落在这年代久远的古老建筑物上,青砖绿瓦,玉宇琼楼,瞧着是有些皇城的做派,却更像荒废了有些年间的楼台。
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女子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干净的手指下,正不轻不重地捏着几根银针,好看的有些莫名的扎眼。
“你是什么人,敢坏我们老大的好事?”
横生此变故,那领头男人的脸色自是很不好,他们奉命追杀盛家的小公子,从西北到京城,足足三月有余,那小公子的身边的高人尽数已殁,他如今也已是强弩之末,本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却被这个手无寸铁的黄毛丫头给拦在了此地。
姜慕绾的眉眼似乎微拧了一下,有些不悦,倒是转了转手中的银针,似是在思量着这些人的去留。
她这个人,素来是不喜见血的。
但,这群人莫名其妙的闯了进来,确是坏了规矩。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但这里,是古巷。”
恍然之间听了这么一句,那领头男人的动作,忽然之间有些迟缓。
古巷...他们追着追着竟然追到古巷来了?
长安城早些年间便有传闻,那古巷之主,有着医死人活白骨的本事,但却性格怪异,不知为何定了一条规矩,非重伤者入古巷者死。
如今这么一来,却是他们逾矩了。
但主上那边曾吩咐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这盛邢的尸身带不回去,他们这些人也都别想活了。
领头之人这时才打量起面前纤细柔软的女子,一身复古的黑色罗裙上绣着不知是什么的繁重花纹,她的身子轻靠在那年久失修的古墙上,在月色的映照下,似是要与它融为一体,面上一张黑色的轻纱,叫人看不清脸,却颇有些故弄玄虚的意味,估计是有些见不得人的。
而那纤弱的身躯,仿佛只要稍微用点力气,就能将她轻易折断,化作一缕青烟,永久的消散在着古老静谧的古巷里。
人不知,鬼不觉。
只要没人发现,他们也就不算犯了古巷的事。
下一刻,领头男人看向女子的眼神,已是杀气尽显,宛如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一个眼神,众人手中的剑,径直向着女子刺去,速度极快,犹如游龙穿梭,一眼便知是专门受过训练之人,像是哪家专门的死士。
风,呼啸而过,刀光剑影之间,速度,快到了极致。
却见远处那姜慕绾手腕一转,指尖微动。
再见之时,地上却只剩下了六具尸体,额头中心皆插着一根银针,死状却是极其祥和。
与此同时,古巷之外。
群山连绵、古木参天的的半山腰上,一黑衣男子疾步行来,见到眼前之人,径直跪下:“主子,那批人追杀小公子进了古巷后,便不知所踪了,我们的人没敢跟进去。”
负手而立的白衣男子忽然一顿,再抬首时,双眼之中已布满冰霜:“你说,哪?”
...
“出来!”
姜慕绾懒散的靠在古墙边上,刻意压着声音,尽量收敛着身上的血腥肃杀之气,免得吓着这只未曾见面的小猫。
可却竟不知,这声音回响在那盛邢的耳中,却宛如一道催命符。
他刚刚可是亲眼看见,这个穷凶恶煞的女人,仅用了几根银针便杀了那帮三阶武士,手法阴狠,干净利落,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怎么敢随随便便露头?
那不是闲命短呢么!
见学了半天喵叫,那小家伙都不搭理她,姜慕绾唇角轻微勾起一抹嘲笑,这小猫,看来还真是有点不识时务,总不会以为她是在好心逗他玩吧...
她这个人,脾气向来是不大好的。狠起来,什么事倒也都能做的了。
“别让我说第二遍。”随着女子的冷呵声再次响起,深巷的角落里,那个哆哆嗦嗦的身影,终于还是抱着头颤颤巍巍的滚了出来。
“姐姐,漂亮姐姐,能不能别,别杀我。”
稚嫩的声音响在空旷的古巷中,看他那模样,左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能躲过那群死士的追杀,躲进这古巷里来,倒也是实属不易了。
虽然看着这小家伙一脸无辜,脸色苍白的的可怜模样,姜慕绾倒是有些不忍。
其实养他几天玩玩,晚几天再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是这小子先前不搭理她的!
他千不该万不该,坏了她的好心情!
古巷的规矩便是如此,非重伤者入古巷者死。她不能,也不会,坏了这古巷的规矩。杀心已定,姜慕绾缓步向着他走去。
一步,两步,一滴冷汗从盛様那白皙漂亮的脸蛋上滑落,眼看着面前的女人离他越来越近。盛邢心下一狠,手死死的挡在了自己的眉心之上:“漂亮姐姐,我是京城盛家的小五,你放过我的话,我们盛家必有重谢的,说不准,还能帮你脱离这邪恶的诅咒之地。”
他母亲,只有他一个儿子,他若死了,那他母亲便只有被盛夫人活活打死的份,他不能无名无状的死在这鬼地方!
想活着的念头一旦落下,就会化作无限的动力。
只可惜,双方的力量差距过于悬殊,还没等盛邢有所动作,他那细小的手腕,便被人一把抓在了手中。
幻想中死亡的疼痛感并没有如期而至,他的手腕似乎被轻轻的抚摸了几下,盛邢心中不免浮现一股子恶寒之感,这女人,不会是他想的那样看上他的美色了吧。
真恶心!
下一刻,却只听到他面前那女子冷嗤一声,有些不屑:“至阴之体,倒是有趣。”
盛邢抬头却只见到了女子远去的背影,空气中还隐约回荡着一句:“滚吧,小子。”
...
京城,镇国将军府。
一道身影自东墙翻身而入,身姿翩然,步履轻盈,径直奔向了那处还亮着灯的院子。
渡过一重轻纱,快步行过回廊,步入内室,入目即是正墙之上,挂着的那幅《陌上花开》,左边是一张花梨的大理石文案,上方仅磊着几张名家字帖,各物之间摆放有序,井井有条,不似别家张扬,却实则给人一种简单洁净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