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真坦诚啊,直接一句“得加钱”怼的钱串有些缓不过来神儿。
思虑片刻,钱串决定答应下来,而且要……
“可以,加多少都是您的辛苦钱,您多费心。不过我听说鬼死会变成聻,您可得帮帮我,让他神魂具灭,不再危害人间”
钱串心里一直还担忧着夜航船术给的那几个字,生怕这鬼死后变作聻更加麻烦,甚至让自己身陷险境。
“好说好说,这样吧,抹个零头,添个整数,一万两锡锞,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好歹也是条鬼命,可不能便宜!”
钱串一时无语,随即想了想,算了,毕竟是老丈人掏钱,自己也不用心疼。
“行,一万两就一万两,但是,得让我亲自动手,彻底让他神魂具灭,我可不放心那些日游神夜游神。”
“好说~好说~这事就这么定了”
师爷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只见他对着城隍老爷比了个手势,城隍老爷身上的光芒也是一阵波动。
得,都是些没见过钱的。
很明显,城隍老爷端着主政一方神仙的架子,谈价钱的事是由这师爷来干的,再加上那收了钱的夜游神,啧啧,满公堂都是些牛鬼蛇神。
不过真要能自己动手解决了这鬼,花这点钱也不算是事,老丈人的钱,崽卖爷田不心疼。
钱串冥冥之中有所预感,要是由自己来灭掉这赤足鬼,对自己也会有极大的好处。
赤足鬼解决了,好处也能拿到,这就是双赢。嗯,钱串赢两次,没问题。
兴许是花了大价钱,钱串的待遇也好了不少,等日游神捉鬼这会儿功夫,城隍老爷赏了钱串座位,那夜游神亲自奉茶,客气的很,夜游神那张臭脸笑的无比灿烂。
看来他也能从中拿些好处。
“蛇鼠一窝,呸”
钱串也不客气,端坐座位之上,慢悠悠的喝着茶,一口茶下肚,整个身体都轻松了许多。
“钱公子”
师爷看见了大客户,说话也特客气。
“这灵茶可还满意?”
“消疲解乏,确实是好茶。”
“不知钱公子对其他灵物可感兴趣?价钱好商量,都是城隍爷的发下来的俸禄,从滋补到奇药,应有尽有,品质绝对没问题!”
钱串叹服,这种生意头脑当个师爷可真是太亏了,卖完服务再卖商品,贴心至极,网抑进来学学!
“好说,只要我用得到,我全都……”
钱串正欲说话,一团白光裹着那只有半个身子的赤足鬼落在了公堂上,是日游神传唤而归。
那赤足鬼身上又添了些脚印,显然日游神是动了些武力,看看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的日游神,在瞧瞧躺在地上只能出气的赤足鬼,钱串不由得有些可怜他。
“秉大人,赤足鬼带到。”
“在何处?”
这城隍大人连眼皮子都懒得抬。
“就在堂下。”
“赤足鬼?”
“城隍老爷,小的在”
赤足鬼也顾不得身上的剧痛,连忙答道。
“原名马大?”
“正是小的,不知道城隍老爷唤我来是所谓何事?我这个月的孝敬都交给夜游……”
“多嘴!来人,掌嘴!”
惊堂木一拍!城隍老爷显然是为官正直,刚正不阿,最听不得这些糟粕之事。当下就丢出令签,要惩罚这多嘴的赤足鬼。
夜游神听到命令,嘿嘿一笑,接过令签,转身就对着赤足鬼扇起大嘴巴子。
“二十九,三十……”
好家伙,这赤足鬼被扇的身影一阵阵模糊,黑气散的到处都是。
“咳咳”
钱串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再让夜游神打下去,这案子也不用审了。
师爷听见咳嗽,就明白了钱串的意思。忙向城隍请示道:“老爷,掌嘴也差不多了,咱接下来还要审案子呢。”
“停吧”
“是”
夜游神停了手,但还是又补了一脚,然后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嫉恶如仇夜游神。
说那赤足鬼,被打的没了个鬼样,趴在地上无法动弹。听到了咳嗽声,才发现是冤家钱串坐在堂边,明白了原委,眼睛里的恨意直冒火星。
“马大!”
“小的在!”
赤足鬼也不敢再多废话,只能期望于城隍看在往日里多有孝敬的份上给自己轻些判罚,他就是个泼皮头子,比财力,一百个他都不如半个朱家。
以前朱家是没找对庙门,有钱不知道怎么花出去办事,现在人家明白了,这赤足鬼只能认倒霉。
“城北朱家向本官告状,说你为祸一方,还用邪术迷惑朱家小女儿,坏了人家清白,可有此事?”
“冤枉啊!城隍老爷明鉴,我与那朱家小女儿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终身,虽还未明媒正娶,但也说不上是用邪术啊!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奈何其家人嫌贫爱富,硬要拆散我们!还望大人明查,成全我们这对苦命鸳鸯!”
赤足鬼说的可谓动情,独眼含泪,潸然泪下。
钱串实在没忍住。
“呸,你个不要脸的,我那妹妹图你什么跟你私定终身!”
城隍老爷被钱串打断,很是不满,当下就要发作。
师爷连忙递话:“老爷,一万两,一万两。”
城隍老爷变得非常善解人意,很是理解受害者家属的激动之情。
“好官啊!”
钱串感叹道。
“那你说说,那朱家小女是看上了你什么?非要跟你私定终身。”
城隍大人也想听听这赤足鬼嘴里会说出什么鬼话。
“大人,我,我和朱家小女儿,好比那虞山先生钱谦益跟柳如是,郎才女貌!她贪恋我才高八斗,就用美色勾引我,在我生前就整日里从轿子里偷偷看我!”
“呸!鬼话连篇!”
这次是城隍老爷没忍住,有感而发,感同身受,公堂之上的诸位都能理解。
“虞山先生乃是诗坛领袖,你算个什么东西!狂言妄语!”
钱串给师爷使了个眼色,催他赶紧结束这场闹剧。当然,没给他们科普虞山先生多年以后水太凉的故事,虞山先生是年纪大了,怕水凉,很合理。
“老爷,这厮满嘴胡言乱语,危害一方百姓,实在罪无可恕,望老爷为民除害!”
“望老爷为民除害!”整个公堂上众人合声请愿。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赤足鬼磕头求饶。
“那师爷看,这恶鬼应该如何判罚啊?”
城隍明面上问师爷,其实在问钱串是什么意思。
“秉老爷,这恶鬼作恶多端,又害人清白,理应腰斩!而且为平朱家怨气,这刀,应该由那朱家女婿来动。”
“哦?”
城隍听到这种要求,撇了一眼钱串,但想到一万两,也就懒得追根问底了,满足客户要求嘛,不寒颤。
“判恶鬼马大,腰斩之刑!由朱家女婿钱串执行,立决!”
“老爷贤明!”
公堂之上骤然变换,转眼间公堂就变为刑场,那赤足鬼也被架在狗头铡上,静等钱串动刑。
钱串慢慢走到狗头铡前,看着被架在上面的赤足鬼,不由得感慨,昨天还跟自己斗个你死我活的恶鬼,今天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没实力,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活不下去,只能任人宰割。”
钱串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破开了什么屏障,浑身的灵力涌动。
钱串居然突破了。
“看来,以前我一直都在桎梏之中而不自知,像个蝈蝈。”
钱串自嘲的一笑。
再看向那赤足鬼,也不再耽误功夫。
高高举起铡刀,不在乎刀下赤足鬼的求饶。
刀落!腰斩!
这鬼终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