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西辽国国师慕得医奉皇帝之命,在廊街举行了盛大的祈福法会。
子时,突然的一声巨响将整个大都震得抖了三抖。
郊外,小树林里,一群人围在一起。
“这是咋回事儿呢?”
“这人是怎么飞到这儿来的?”
“刚刚还好端端在轿子里坐着的人,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
“你傻呀,这个和新娘子完全是两个人好不啦。”
“新娘子逃走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呀?那可是皇上钦点的新娘子。”
“别急,皇上明面给八王爷做主选妃,却选了个阴气这么重的一天成婚,明摆着就是成心隔应八王爷。我们只管送人进去就行,没人会知道的。”
“对,不管怎么样人家有面又有理,可如果我们把新娘子弄丢了,我们就没命了。”
“对对对,保命要紧。要不是为了十文钱,谁会在中元节半夜三更地送新娘子。”
“废话这么多,赶紧地。”
说话间,一行四个壮汉将躺在地上的人儿塞进空轿子,匆匆离去。
八王府。
拓跋云萧看着床上全身上下黑漆麻乌的新娘子脸色铁青。
“王爷,皇上怎么就给你配了这么个黑炭一枚,属下精心准备的东西都用不了了。”
管家丁离是个老江湖,自小跟在八王府,对八王爷是忠心不二。
皇帝拓跋宏宇一直不喜欢他这个同袍异母之弟,但总抓不到拓跋云萧的把柄。于是,就想了个中元节赐婚这么个鬼主意。
丁离准备了一套折磨人的方法,准备好好“伺候”这个新王妃,毕竟,皇帝的人就王爷的敌人了。
没曾想,送进来的不是穿红衣的,而是像黑炭一样的“死人”。
床上的人都快躺了两个时辰了,任凭他如何呼叫,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王爷,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我实在看不懂。”
“新娘子大婚当日被歹人所害,本王也很难过,明日自当到大明殿负荆请罪。”
拓跋云萧哼哼两声。
丁离秒懂,他拿起手里的短剑,右手一伸,迅速像床上的人刺去。
突然,床上的人咳嗽了两声,一个翻身,冷不丁坐了起来。
丁离一个没刹住,短剑就要剜中那人脖子。
床上的人睁开眼就看见一把剑正对自己,一个侧身,躲过了短剑。接着,本能地身体一晃,将毫无防备的丁离震了开去,生生地摔在了门板上。
好厉害的内力!
拓跋云萧看见一脸鼻血的丁离,赶紧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丁离马上爬了起来,嬉皮笑脸地问道,“温姑娘,你醒了?”
温静姝没有急着回答他的话,她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所处的房间,心里砰砰地跳个不停。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
这两个人是谁?认识我吗?为什么那么奇怪地看着我?
我不是要被烧死了吗?难道是圣主改变心意了?
这两个人在对她笑,示好?
不对,不对,看这两个人不像是好人,刚刚明明是想杀我来着。
丁离看着这么个黑漆麻乌的人儿,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不停地转啊转的,真是太惊悚了。
“温姑娘,你别怕啊。既然嫁到了八王府,就像自己家里一样,好生伺候王爷就行了。”
说话间,拓跋云萧还配合他咳嗽几声。
什么王妃?八王爷?圣主让我嫁人了吗?不是让我祭天吗?
此事太蹊跷,先过了这一关再说,温静姝瞬间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朝丁离说道,“我饿了。”
拓跋云萧看着温静姝将桌子上所有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目瞪口呆,这是几年没吃饭了?
温静姝没去关注他那异样的眼光,房间里就两个人,她抹了抹嘴,重新躺回床上。
“所以,我现在是你的八王妃?”温静姝重新审视了拓跋云萧。
眼前个男人身着大红衣,头戴红色发带,高高的鼻梁下面一张极薄的红唇,一看就是薄凉之人。
男人身材高大,皮肤白而健康,那质地一般的红衣穿在他身上,似乎一点也掩盖不了高贵的气质。
看来,只是一个落魄的王爷。温静姝暗自蜚语。
拓跋云萧没有理会,径直走到旁边的书桌坐下。温静姝的语气让他很不舒服,要不是你醒得快,现在就已经去见阎王了。
就在温静姝以为不再有话的时候,拓跋云萧开口了,“你为何今日全身黑炭一样?”
醒来这么长时间,第一句问话居然不是问身体如何了,可见这王爷也不是很想娶她呀。
太好了,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莫名其妙地来当了王妃,但也不想真的成为王妃,待查明真相,就是她离开的日子。
这样挺好!
“我也很纳闷,今日我刚准备出门,可是不知被谁打了一拳,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到这了。”
好个皇帝,真是给他选了个好王妃,就这么随随便便地给选了,拓跋云萧心里愤慨。
不过,为什么一身黑炭一样?看来,这个王妃没说实话。
不急,等丁离查明了真相,就是你的死期了。
温静姝看到拓跋云萧没对她的话有所怀疑,便闭起眼睛假寐起来,她需要好好理下思路。
西辽国国主拓跋宏宇,刚继位不久,为了巩固皇位,一心想铲除内已,对他父亲留下的兄弟姐妹一点也不心慈手软。
八王爷,拓跋云萧,一直云游四海,不理朝政,新国主登基才被召回大都。外界传言,国主什么活也不给八王爷派,也不给俸禄,就这么让他坐吃山空。
这八王爷啥也不说,啥也不反抗,就这么在八王府里好好待着,拓跋宏宇抓不到他把柄,就派国师慕得医到民间找来一个八字全阴的女子嫁给他,这一招,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啊。
啧啧啧,温静姝在脑海里不停地感慨,这八王爷可真不是一般地窝囊啊。
不过,这样甚好,她想离开这个八王府就更加容易了。
不对,那刚才丁离的那抹杀气是什么?她绝对没有看错,刚刚醒来发现危险,本能地使用了内力,要不然早就去见阎王了。
看来,这个丁离也不简单。
“你还不去洗澡?”
“呃?”温静姝一个激灵,“你咋知道我没睡着?”
温静妹自知自己内力深厚,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呼吸,不易被别人查觉。
“问问你自己的表情就知道了。”拓跋云萧不置可否,这么烂的问题,都笑成那样了,还能是睡着了?真不知是心大还是愚蠢,都快到死期了还笑得出来。
罢了罢了,就让你多活几个时辰。
“哦哦。”温静姝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到底哪里出错了呢?一定是自己没被烧死,心里太开心了,一时没控制好,一定不会有下次了。
温静姝看着自己一身的黑衣,又朝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不禁傻笑了一下。
真是昏了头了,就这般模样还保持了这么久,自己看了都慎得慌,难怪刚才上菜的下人一直面如吐色,刚刚她还在想,是不是这王府的伙食太差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