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大陆,黑龙皇朝东部,嘉荫县。
玉成村,村名很好听。
但是玉成村的状况,却与名字极不相符。
玉成村地处黑龙皇朝的最角落,向东是一片广袤的森林,向西有重重的山隘,北方只有一层薄薄的边境线,南方,那是一条涓涓长河。
玉成村左右不过一百多户,却要养育村外大片大片的粮菜、耕地,但是这些耕地却不是玉成村自己的,而是百里之外的嘉荫县,租给玉成村的。
因为这个地方,除了玉成村的村民,几无人烟。
按理来说,玉成村村民给县上种地,县上拨给玉成村粮款,应该很富足才对。
最起码,也不至于这样,村里到处都是木房、茅屋,条件好点的才能盖上了石头房子。
但是事实就是这样,玉成村很穷,穷到村民要住在茅草房里。
比如说刚刚惊醒的这位……
“啊!”
一个身影从木板床上弹起,惊起一地稻草。
“手脚还在,下面也在,脖子没断,我又重生了?”
嗯?为什么要说“又”?
身影的主人看起来是个少年,不过十五六岁,少年的双手胡乱地在自己的身上摸索着,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缺斤少两,很明显地送了一口气。
不过……
“这是哪里?我穿越了?”
自己所在的屋子一如以往,逼仄狭小,屋子里仅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脸盆。
不过材质却与之前大不相同。
笔记本、行李箱、各种日常用品,统统消失不见。
钢筋混凝土变成了四处漏风的木板围墙,屋顶的干草也是破破烂烂,就这种屋顶,别说遮风挡雨了,就连阳光,它都挡不住。
少年就是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醒来的。
“唔……好渴!”
突兀地,一股干渴之感浮上心头。
鬼使神差的,少年伸手探向了床下。
果然,满满的一个水壶,以及上面盖着的一个茶碗。
拎起、倒满,少年将茶碗伸向嘴边。
但是,水还没入口,少年却先愣住了。
“不是穿越,我是……失忆了?”
摸壶取碗,一整套动作下来,竟没有一丝滞涩感。
就好像茶壶天生就该在那里一样。
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习惯!
少年轻抿了一口碗里的水。
自己应该在这个小木屋里生活过很久。
可是……
放下茶碗,少年用力的锤了锤自己的脑袋,为什么,自己对于以前的记忆,一点感觉都没有。
……
“秦江,秦江,睡醒了吗?”
屋外,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不过秦江,是在叫自己吗?
自己是姓秦?还是其他的什么?
少年居然连自己叫什么的记忆都没有。
吱呀~
破破烂烂的木门根本拦不住任何人,老者不推门进来、少年起身开门,都也只是互相尊重而已。
出了房门,一个头发花白、拄着木杖的老者以在外等候。
“秦江,今天可是村里举行觉醒仪式的日子,你不是早就嚷嚷着要去当玄甲师吗?怎么机会来了,你反倒赖床不起了哦!”
觉醒?玄甲师?
少年捕捉到了两个意义不明的词汇,难道,这个世界,存在着某种神奇的力量吗?
老者拉起少年的手调笑,少年没有说话,抬头看了看。
天色还早,太阳也才刚刚升起而已。
“你这孩子,怕不是听说了甲师大人下乡的消息,激动的一晚上没睡觉吧?”
少年的脑海里,对于老人所说的话,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昨天,对于少年来说,应该只是正常的喝酒打屁而已,但是对于老者而言,貌似不是这样。
“我跟你说,觉醒仪式,要好多年才会轮到我们村子一次,你可要抓住这次机会,不要错过了。这次来我们村里主持仪式的,还是一位大甲师呢,还是边军里退下来的,这样一来,你觉醒成功的把握,就更大了!”
一路走好,老人一路絮絮叨叨地为少年讲解着一切。
这个村子,叫玉成村,这个老人,是玉成村的村长。
自己,叫秦江,是个孤儿,十六年前被遗弃在村子里,被村中宿老收养,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这个世界,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叫做玄甲。
每个人到了十五六岁的年纪,都会在玄甲殿的主持之下,觉醒一副属于自己的玄甲。
而拥有玄甲的人,被称为玄甲师,玄甲会对人的某些力量有所增幅,同时还会使人拥有不可思议的神秘力量。
“你可一定要觉醒成功啊,玉成村的未来,全靠你了!哪怕是最基础的散甲也好,只要甲片完整,就有进步的可能,只要成为四阶以上的甲师……”
只要成为四阶以上的甲师,就可以为玉成村免税。
玉成村的条件并不差,只是,被头上压下来的各种杂七杂八的税款压垮了而已。
要不是村子里还藏了一些青壮,能够进林子里面去打猎,村子早就不复存在了。
而一旦秦江觉醒成功,有了进阶的机会,哪怕一时半会也免不掉税款,至少,就单单十六年的养育,也算没有白费。
玉成村里,满打满算,也就一百多户,要找一些适龄的孩子,也不难。
只是,老村长都习惯了。
他看着一届又一届的孩子们觉醒,不是只有一副臂甲,就是没有潜力,连甲都觉醒不出来,甚至老村长还见过更离谱的,镰刀、锄头、乃至板砖,这些甚至称不上是玄甲的东西,他也见过。
村子里的孩子们,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上不得战场。
要不是这样,老村长也不至于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外来的孩子身上。
秦江一路没有说话,老村长似乎也很熟悉秦江的作风,一路上嘴里不停,也没有给秦江说话的机会。
来到村子正中央,这里有一座临时的玄甲殿。
说是临时的,也只是因为,这座村子里最大的建筑,其实是历代村长的家而已。
“来来来,见过大甲师!阿江,快过来见礼!大甲师,这孩子不太爱说话,请您多多担待。”
老村长连胡子都是一把花白,居然对着一位“小年轻”如此谄媚,着实令秦江小小地吃了一惊。
这人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