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谁是凶手了。”陆远扫视着众人,又看了一眼墙上的血字,深呼了一口气。
众人闻言一惊,表情各异,但都直直地看向陆远。
“此案的原委应当是这样的。”陆远开口解释道。
“案发前一个月,陈肆在赌场欠下了一笔巨款,但又不敢让陈老板知道,于是便想了一个主意。”
“在陈老板前去佛光寺祈福回来的路上,陈肆安排自己秘密的相好赵金莲,演了一场好戏,原本只是想着能让赵金莲进入陈府,二人好能从陈老爷那里谋取些钱财。”
“却不料陈老爷失手杀了那醉汉,于是陈肆和赵金莲便改变了计划,想从陈老板失手杀人这件事中谋取些钱财,但是他心中又无把握。”
“于是他便引诱了张三,促使其给陈老爷写勒索信,没想到陈老爷如此看中名声,痛痛快快地把钱给了。”
“之后,也就是案发前的第七日,陈肆和赵金莲假装成第一封勒索信的主人,写了第二封勒索信,然而这次却没有拿到钱财。”
陆远说道此处,看向了陈肆和赵金莲,二人见其望来,目光如触针尖般急忙躲避。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精明的陈老板,不知通过什么手段,已然发现了这件事中有赵金莲的参与!”
“案发前一晚的晚宴上,面对赵金莲对其爱妻的冷嘲热讽,陈老板为何无动于衷?”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陈老板早已对赵金莲起了杀心!”
赵金莲听到此处豁然抬起头,面容扭曲,脸上满是震惊和怨恨。
“所以凶手到底是谁?”张明诚急切的问道,此时距离一个时辰的期限还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此时张明诚的额头已满是汗水,垂在袖中的双手止不住地颤动。
“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凶手下毒后,明知其必死,还要再给陈老板补上一刀?”
“就在刚才,我终于知道了答案。”陆远对张明诚的急切视而不见,自顾自的说道。
“凶手是两个人,而那下毒之人,就是陈老板自己。”
陆远此言一出,众人大为惊异。
“难道陈老板是自杀?”
“非也,陈老板下毒乃是为了杀人。”陆远看了一眼赵金莲,继续说道。
“陈老板案发之前假装头痛,向陈氏要来了头痛药,案发当日在书房之中,陈老板提前将药下在了酒杯之中。”
“你的意思是说那姓陈的想要杀赵金莲?那为何赵金莲平安无事,他自己却中了毒?”张明诚愈发疑惑。
“陈老板和陈氏争吵的那天晚上,你当真什么都没听到?”陆远依旧无视张明诚,转而朝赵金莲问道。
“没听到。”赵金莲此刻的脸色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
“不,你听到了。”
“你无意中听到了陈老板说想要杀了你,对不对?”陆远说道。
“而且当晚善良心软的陈氏与陈老板争吵,其实是在劝阻陈老板,不要杀你,对不对?”
众人闻言浑身又是一震。
“所以你料到那陈老板夜里邀你饮酒,必定没安好心。”
“所以你在饮酒时,偷偷地将你与陈老板的酒杯调换了位置,对不对!”
听完陆远这一连串直击灵魂的质问,赵金莲掩面痛哭。
面对这一波又一波的冲击,此时蹲在墙角的吃瓜群众张三,震惊地下巴都合不上了。
张三此时心中就一个念头:这位陆大人真可谓是智近乎妖矣!
陆远继续说道:“而那个刺杀陈老板之人……”
陆远话还没说完,众人的目光便纷纷看向了陈肆。
“而那个刺杀陈老板之人,便是你!陈伯!”
“什么?怎么会是陈伯?他有不在场证据啊?”
“难道,是钦天监将陈老板的死亡时间弄错了?”
陆远面色不变,继续说道:“钦天监通过尸检,断定其死亡时间在亥时四刻至子时(22:00—23:00),这并没有错。”
在验尸此事上,陆远百分百地信任程安。
“然而卷宗中记载,一位打更人于亥时六刻(22:30),在陈府路边捡到一柄匕首,上面沾有陈老板血迹,且与伤口完全吻合,故而受害人死亡时间缩小为亥时四刻至六刻(22:00-22:30)。”
“凶手为何要将凶器扔到陈府之外呢?这样岂不是更容易被人发现?”认真听讲的张三突然发问。
“问得好!”陆远赞道,“凶手这样做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是故意让别人捡到这柄匕首!”
“事情应当是这样的,陈伯很早之前便计划着杀掉陈老板,于是他准备了两柄一模一样的匕首,并偷偷收集到了陈老板的血液。”
“案发当晚,陈伯假意邀请陈府下人下棋,实则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
“下棋途中,陈伯借口离开,去上厕所,其实是为了扔出那柄提前准备好的,沾有陈老板血迹的匕首,而后便匆匆回去,继续下棋。”
“当晚亥时六刻(22:30)之后,也就是打更人捡到匕首之后,陈伯自棋友那里离开,掏出另一把匕首,潜入书房,刺杀了陈老板。”
分析完这个案件的经过,陆远转过身来,看向了第二位凶手陈伯。
“陆大人断案如神,在下佩服。”陈伯听罢如丧考妣,整个人颓丧不堪,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见陈伯认罪,陆远将手负于身后,走到张明诚面前:“还有最后一个疑点,那就是陈氏为什么要自己顶罪。”
“想必,你现在已经猜到了吧?”
张明诚此刻已泪流满面,缓缓伏跪在地,脸上满是悔恨、痛苦和自责。
“姐姐错以为是我杀的陈老板。”张明诚抹了把泪,哽咽的说道。
“姐姐总是那么善良,都怪我啊,都怪我!”
张明诚捶胸顿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真相大白,密室缓缓消失。
“方才这一切都是幻术吗?”陆远朝四周望了望,自忖道。
阴暗潮湿的肃州州衙如旧,半点没有变化,但与一个时辰前唯一不同的是,此时大牢里已站满了人。
肃州州尉张大人,三班衙役,甚至连程安都来了。
众人见陆远望来,大牢里瞬间爆发出如雷鸣般的掌声!
张大人站在最前面轻拍着双手,面带微笑,保持着州尉大人应有的淡定。
其他众人甚至连大牢中犯人们,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地面红耳赤,全都用力地拍着双手,赞叹和崇敬溢于言表。
“你们方才都看到了?”陆远疑惑道。
“方才有衙役听到大牢有动静,便下来查探,却发现你和其他的几个犯人,反应十分古怪。”张大人态度温和地解释道。
“衙役叫了你许多声,也不见你有所反应,于是便想走到你跟前,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奇怪的是,明明你就在眼前,可无论如何都走不到你身边去,就像遇到鬼打墙一般。”
“后来衙门所有人到赶到了这里,却全都束手无策。”
“我们只得站在一旁,看着你独自推理案情,帮不上半点忙。”
张大人此时十分满意地看向陆远,仿佛看向自己的未来女婿一般:
“陆远呐,方才你那推理实在是精彩绝伦,令我等叹为观止!若是将此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必定能大显我肃州衙门的威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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