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繁再次睁眼,这个世界突然就变坏了……
她躺在病床上,雪白的天花板亮得刺眼。
“阿忱”两个字堵在了嗓子眼,说不出来。
她满眼泪光的望着孟父孟母,祈求意味很明显。
孟父不敢看她,孟母唯唯诺诺的不往主题上说。
孟繁慌了,直接拔掉了手上的针头,跌跌撞撞的朝门口跑去,血都流了一手,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然后四散开来。
门外,贺南扶着好像随时都要晕倒的沈毓靠在墙上,爱闹爱笑的少年眼睛通红,却强忍住没掉眼泪。
沈毓就看了一眼孟繁就撇过视线,贺南也纠结的看了她一眼,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孟繁心底有一个可怕的声音,可是她不愿意去相信。
她跑去扯上一个护士,嗯嗯哼哼的说不出话来。
小护士很忙,语气略有不满,“这位病人,有事请去前台咨询,我要去给病人换药了,麻烦让让!”
见孟繁不动,她就推了孟繁一下,孟繁摔倒在地上了,怎么都扶不起来,还是孟父孟母前来替小护士解了围。
孟繁仿佛丢了魂一样,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眨都不眨。
红色的“手术中”突然熄灭了,孟繁的眼睛这才有了焦距。
最后出来的医生轻轻摇了摇头,“烧伤太严重了……请节哀”。
沈毓突然晕倒了,然后被送进了急诊室……
周围是各种各样的声音,有鼓励,有安慰,有不舍,有吵闹……却--唯独没有她的阿忱了,他撇下她独自走了。
她好像做梦了,梦里有人问她“你还有什么难以释怀?我可以帮你,只是---”
孟繁抢着回道,“我想要回到四年前的冬天,Z大下了雪的操场上。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可以,只是一切须要平衡。起死回生之法便是以命换命。”
孟繁迫不及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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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大南区操场。
已经立冬了,盼了好久的初雪终于飘了下来。
孟繁一眼就看见了她的阿忱,他还是那么地高冷,那么地好看。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看不够。
她想都没想就冲上去了,一把把人拦住,“阿……贺忱,你有喜欢的人吗?”
贺忱像看一个“精神病”一样看着她,只是骨子里的教养不允许他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略微思索片刻,他便毫无感情的开口说了两字“抱歉”。
孟繁先是有些难过,后面却又突然笑了起来,画风有些清奇。
贺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留下来看一个陌生女孩子的反应,他想大概是因为今天的课外作业“论女孩子的难懂度”吧。
贺忱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远了。
孟繁脑子里只有他说的“抱歉”二字,一直循环播放。
待她回过神来,贺忱已经走得好远好远了,远到连背影都模糊不清了,她还是舍不得移开目光。
直到贺忱彻底的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再无半点踪迹可循,孟繁缓缓的蹲了下去,眼泪一滴接一滴,很快和雪花融为一体,变成了湿漉漉的痕迹,风一吹,就没了。
许久,孟繁扶着栅栏起身,她的目光飘得很远,低低地呢喃道,“是我抱歉。阿忱,我别无所求了,只愿你岁岁平安,多喜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