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缨和姚芊芊坐在一侧,洛城在她们对面。几日不见,她的气色倒是好多了。除了有些苍白外,如画的眉眼还越发精致了。荵
见了战缨,她笑着点了点头。
战缨虽也笑,美目却透着几分疏离。
洛城几次都避而不见,春儿的事总得问个明白。待会儿她若还是推诿,就得另想法子了。
“皇上驾到!”
韩风的长腔,还在坤仪宫外就听到了。
“臣妾恭迎皇上!”
皇后率先起身,战缨等人紧随其后施礼。荵
西门博落座后,才令各妃平身。寒眸扫处,果然看见了众人吃惊的神情。尤其是战缨的反应,简直让他快意非常。
而战缨也的确惊到了。
她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一看再看。但就是这张脸,曾经和白哥哥一起出现在她的及笄礼上。也就是说,皇上就是那日的紫衣人。
若是如此的话,那战王府被屠就不是他的旨意。而若不是他的话,那……就只有摄政王西门霸,敢假传圣旨了!
可笑她……竟然一直恨错了人报错了仇,还搭进了自己的清白,更把自己变成了皇宫里的一只金丝雀!
她是该有多蠢,才会犯这样的错啊?
美目闭上的刹那,她仰起了头。两行清泪悄然滑进轻纱,流过抿得死死的唇瓣。荵
此时此刻,她真的想哭。
皇后和姚芊芊等人,吃惊过后则是惊喜。皇上与白少卿很像这事虽难接受,但总比摘下面具后丑陋苍老强。
换而言之,她们都更喜欢现在的皇上,这就足够了!
洛城却是一直勾着头,静静地把玩着手中的鎏金玉杯,谁也看不清她的神色。有些人还以为她大病未愈,如此恹恹也正常。
“今日朕宴请诸位爱妃,一是贺朕正式临朝,二是与尔等正式相见,三是补上今年新岁之欢!请爱妃们举杯共饮,与朕同贺!”
西门博薄唇一掀,神采飞扬。之后几杯下肚,丝丝酒意染红了苍白的面颊。
“臣妾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荵
与他比肩同坐的皇后,眉也柔眼也柔地笑着,端起了鎏金玉杯。胸前玛瑙佛珠在明烛的照耀下,泛着层层诱人光泽。
“皇后,你最近表现很好!这杯酒,朕该饮当饮!”
西门博大笑着,接过皇后的酒即一饮而尽。有几滴溢出他的唇角,他舌头一舔复又咽下。
皇后看得脸红,不免心猿意马起来,及至听见洛城说话才恍然回神。
“臣妾缠绵病榻,未能目睹皇上平叛英姿,是臣妾之损失。今日借花献佛,预祝吾皇雄才可展,霸业可成!”
“哈哈!知朕者,洛妃也!但此时此刻,朕更想听缨嫔说话!来!缨儿——”
西门博将空酒杯向几上重重一放,张开了双臂。墨色的衣襟上,一条飞龙正张牙舞爪地盘旋其上。荵
怔怔的战缨却恍如未觉,唯一的动静,便是轻纱下的浅浅呼吸。
“缨儿!缨儿……”
西门博耐着性子再唤,并且刻意模仿了一下西门少卿的声音。没理由地,他就想知道在他和西门少卿之间,她会选谁?
他既已痊愈,便还是当仁不让的君王。这天下这后宫的女人,便还是他的。纵然她早已失身西门少卿,可用她也正好能试出西门少卿的忠心。
再则,他对她也的确有一点心动。
这个女人比洛城干净,比姚芊芊聪慧,更比皇后有大家风范。唯一的不足,便是她不喜欢他。可如今,他和西门少卿如此地相像,也许一切都会改观。
熟悉的呼唤让战缨心头一颤,美目抬起的瞬间,她有片刻的失神,竟不觉站了起来。荵
姚芊芊顿觉心疼,低着头一阵狂饮。醉眼中再看,战缨早走过她的身前,正一步一步靠近她想要的怀抱。
“姐姐!芊芊心疼……”
她再也忍不住了,忽然痛哭出声。昨日,他还与她抵死缠绵,今日,却要抱着她的姐姐入怀。她,真的做不到无动于衷!
众人皆惊。
西门博一愣,唇边的笑意已然不见,染了酒意的寒眸也变得冷厉。
“喜妃贪杯失仪,送回绿漪殿!”
“既然喜妃娘娘醉了,还请皇上恩准臣妾送她回宫!”荵
战缨不知何时已然回身,抱住还在哭的姚芊芊就向西门博告退。
“是啊!皇上!听闻喜妃与缨嫔向来交好,不如就让她们一起去吧!反正这儿还有洛妃妹妹!”
皇后话音未落,洛城如画的眉眼也黯淡下来。
“皇后娘娘莫要羞杀臣妾了!臣妾如今颜色憔悴,怎堪服侍御前?还是娘娘您最合适!皇上!臣妾也告退!”
“好!好!既然你们一个个都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朕!那就都滚吧!”
连声怒喝中,西门博竟踹翻了身前餐几,抬脚便走。
“皇上息怒!臣妾惶恐!”荵
众嫔妃登时惊得扑跪于地。
唯独战缨扶着个醉呼呼的姚芊芊,站不稳跪不下。
西门博更怒。
“来人!喜妃与缨嫔御前失仪,带下去各禁足三日!”
洛妃却于这时晕了过去。
战缨忍不住暗哼,她晕的还真是时候。
可也来不及多想,怀中的姚芊芊已被两个宫人抢走,还有两个在边上看着她。荵
她当即美目一敛,疾步而出。
禁就禁吧!正好给她时间理清这满头乱绪。若西门霸真是假传圣旨,那西门博就该为父亲平反昭雪。而且西门博与白哥哥的关系也耐人寻味。
“皇上!洛妃妹妹身子娇贵……”
西门博不等皇后说完,强忍着满腔怒火将洛城抱去了毓秀宫。他还不能让这个北胡公主死,日后尚有大用。
余下的嫔妃们面面相觑,皇后揉着鬓角,不耐地挥退了她们。
还真是头疼!
好好一个宫宴,竟然又成了闹剧。而她,好像始终都是那个出力不讨好的人!荵
可今日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姚芊芊和战缨那两个贱人。她们一个肥一个丑,真不知皇上到底是中了什么邪,竟然一个接一个地宠!
可恨!
夜,不觉就深了。
一弯新月悬在墨空,似有若无的清辉,照进毓秀宫,却被挡在了紧闭的殿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