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惜,你却没有来日了!”
不远处,西门博寒眸一眯,利箭射出。
“白少卿你……”
西门霸盯着胸口汩汩而下的血,不可思议地抬起了头。
西门博厉声大笑,笑毕又搭弓。
“白相不可啊——”
千钧一发之际,群臣不知何时涌来。一个个纷纷上前劝阻,更有几个抱住了西门博的手脚。
西门博大怒。
皇后却领着一群女眷出现了。
“你们若是敢助叛王,她们就都甭想活!”
血腥之下,皇后的声音动听如天籁。
群臣闻声望去,就见自己的家眷被一众羽林卫刀剑逼着,正瑟瑟发抖。为首之人,却是刚才跌在他们脚下的赵彦,一身血衣满目嗜杀。
惊惧之下,不由纷纷后退。
赵彦却拉出摄政王妃,将剑抵在她的颈下,朝着西门霸大喝。
“叛王速速就擒吧!否则你的王妃可就要先为你殉葬了!”
“王爷!你不要管臣妾!只要照顾好两个孩子就好!咱们……来世再见了!”
早已哭成泪人儿的摄政王妃,最后望了西门霸一眼,便就着赵彦的剑抹了脖子,血花开出的刹那,她也像朵花儿一样谢了。
“赵彦!本王要将你碎尸万段!”
西门霸凤眸血红,厉声嘶吼,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西门博见此,连忙又搭弓瞄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一次,他要西门霸的命。谁知战缨却在此时醒了,一见西门博那副架势,当即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白哥哥!不可——”
话音未落,她已挣出白少卿的怀抱,冲到西门霸身前护住了他。
这个男人无论怎样,都曾于她有救命之恩,她做不到视若无睹。更何况,还是白哥哥要伤他。
“缨缨……”
西门霸颤动着妖孽红唇,喜极而泣。
他纵横朝堂多年,御下无数,却从不曾料到生死关头,居然只有个弱女子肯舍命相护。
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啊!
他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最后反而盯着惊愣的白少卿,嘶声大吼。
“来吧!西门博!本王从不畏死!三十年后咱们再决高下!”。。
“三十年太久,只要这一刻……胜了便好!”
西门博寒眸再眯,手中弓弦越来越满。
白少卿大惊失色,刚想扑上去护着战缨,就被白仲一把拽着了。
“皇上!稍安勿躁!他有分寸的!”
战缨惊慌过后,反而冷静下来。如果能死在白哥哥的手里,她也算是得偿所愿,谁也不欠了。更何况,她不相信白哥哥会真的不顾她的死活。
“白相!死在你的手里,也不算那荒唐小儿胜!如此甚好!”
西门霸叹息着张开了双臂,妖孽红唇再启。
“缨缨!若有来世,本王定要你一生相随!”
这声呓语般的叹息,听得战缨后背一僵。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许这个男人之前的相护都是真心的。若是如此,那她就更得护着他了。
西门博的弓弦还在绷紧,寒眸眯成一条缝时,箭才如流星般射了出去。那一刻他笑了,寒眸映着落日最后的点点余晖。
白少卿惊恐地瞪大了星眸,战缨也闭着眼展开了双臂。然而这一切都不如西门霸快,以至于当他越过战缨,侧身撞上那支箭时,所有人都以为看花了眼。
也就是所有人以为看花了眼,所以当西门霸被他的贴身护卫队救走时,都还愣着。最后,还是白仲先反应过来。
“快追!叛王被救走了!”
“追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回过神来的西门博,不等白少卿这个假皇上下旨,就大喝起来。
羽林卫被赵彦带走了大半,余下不多的依然围着那些大臣的家眷。将黑未黑的夜空,像一片乌云沉沉地压在众人心上。
“皇上!求您放了老臣的家眷吧!”
一人带头,百人跟随。
眨眼间,白少卿面前就跪了黑压压一片。
“皇上!这些人里大多与叛王来往甚密,不容轻放!”
西门博余怒难消,寒眸喷火。
此时,他有些恨自己,不能及时变回皇上的身份。
“白相看着办吧!朕累了!”
白少卿说完,拉起还在怔愣的战缨,转身离开了广德殿。
行不多远,身后便传来一声声的惨叫。
他知道,西门博对那些人下了杀手。
这就是帝王!
无论之前他多么窝囊,可一旦手握大权,便绝对容不下一个异己,哪怕是那些无辜的家眷。
所以,他从来都不想答应西门博,哪怕只是个替身皇上。
而他的缨儿,更不能留在此地。她会受不了那一幕幕血杀,她会发疯的!
战缨被拽得很紧,可奇怪的是,她竟然也不想挣脱。说不清为什么,也没法说清,一切都缘于感觉。
“爱妃!你且回宫吧!朕……还有要务需要处理!”
将战缨送至含香殿外,白少卿不舍地松开了手。有一瞬间,战缨本能地想点头,但最终还是福身施了礼。
“臣妾恭送皇上!”
白少卿颔首后一步步离去。
他还得到广德殿看看,那边一定早已成了屠杀场,满朝文武也不知能剩几个。
“皇上!请移驾乾明殿!朝中诸臣在那儿恭候圣驾!”
久不露面的韩风,忽然迎了过来。
他不语,只是沉默地改了道。
一股冷风自身边卷过,扑上斜对面的路柳,光秃秃的枝条无声摆动着。
乾明殿与含香殿比邻而居,中间只隔了一条碧水河。所以没走几步,乾明殿便到了。
那些跪在殿外的大臣一见白少卿,连忙俯伏在地。
“微臣拜见皇上!”
“老臣叩见皇上!”
……
白少卿星眸粗粗扫过,震惊之余,更多的却是心痛。原本百十来号的大臣,如今竟剩了半数不到。
这该是怎样的铁石心肠,才下得了这样的铁血杀令啊?西门博这样,比之前的摄政王还可怕。
“皇上!臣有要事禀报!”
白少卿瞥一眼殿门口的西门博,不等他施那虚虚一礼,已经下了旨意。
“白相随朕来吧!”
内殿。
白少卿一把摘下脸上的金龙面具,三五下脱了飞龙袍,换过自己的衣袍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