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一颗巨兽头颅从雷云之中探出,金色的瞳孔中透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狠戾之色,眼神死死的盯着天地间那一道白色云梯上的青色身影。
天昏地暗,那一道白色云梯显得格外亮眼,从群山之巅而起直入苍穹之上,老者不急不慢的走着,周身散发出的青色剑气,将老者衬托的宛如天上谪仙。
一小一大,一人一兽。
大者遮天蔽日,头颅有如一座山峰,光是身子就足矣笼罩一方苍穹;小者渺小如蚁,身躯不过六尺,不及下方森林中的一颗树木,何况是此时天空中头颅的蛟龙。
就是这格外渺小的身躯,让穹顶之上被雷云裹挟的巨兽如临大敌。
老者抬头望向头顶的巨大蛟首,那蛟龙也盯着那一袭青衫,四目相对之下,摩擦出一股浓浓的杀气。
不断的有云气疯狂的卷入蛟龙口中化为青色电芒,蛟龙口中的电芒越积越大,有一缕缕雷罡从巨口中溢出。
口中雷芒终是不能再积蓄了,蛟龙裂开双颚,口中雷芒凝聚成一颗圆球,然后无穷无尽的青色雷芒汇聚成一线向下朝云梯上的天尘射去。
人未至,剑先行。
老者眉头微皱,但仍旧是不急不慢的走着,手中气概如有灵性一般,化作一股白雷向聚成一线的雷芒射去
两“雷”相击,如两虎相争,谁也不肯让谁,若想看谁能胜出,只能看谁能僵持到最后不倒
青雷依托着穹顶之上的蛟龙,仙剑则是依靠着天尘体内气机和自身灵韵。
最终青芒散尽,飞剑也悲鸣一声倒飞回来,悬浮在天尘身边
此时天尘已快登穹顶,离那巨大蛟首也越来越近,一时间剑拔弩张之感越来越重
蛟龙头颅一扬,钻入雷云深处,张狂飞舞,偶尔显露出狰狞头颅和百丈身躯的知鳞片爪
天尘则是一如既往,一袭青衫踩着云梯走向了雷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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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云之中,是一股股碗口大小的青色电罡如无数条青色蟒蛇一般肆意摇曳,待到天尘踏入其中,万千青色蛇蟒如受到命令一般齐齐的向天尘涌去。
天尘单手从袍袖中探出轻轻抚了抚身旁仙剑,仙剑顿时化为万千白色小剑,护在周身,任那万千蟒虫撕咬,我自巍然不动。
雷声隆隆,电闪云掣,无穷无尽的青色雷罡向天尘袭来,但行不过三尺尽皆是被其护体剑气搅碎,发出一阵阵金石碰撞之音。
一颗硕大的蛟首毫无征兆的从天尘脚下云海中冲出,一口将天尘吞入口中。
飞龙在天,蛟龙口衔天尘身披雷云以一线之势冲入更高的天穹,飞冲的越快,天穹越高,蛟身上的云气也越来越淡直至消失殆尽,蛟龙头颅一甩将老者甩入比其更高的天穹。
雷云之上百丈高空之中,一只百丈大小的青色巨兽,头颅仰起,独角朔天,望向更高处那任风吹打飘摇一粒“尘埃”
云海之上千丈,天尘周身剑气屏障竟是被罡风生生吹打出密不可见的裂纹,随着时间的推移裂纹越来越大,罡风吹打,肆意飘摇,但就是不见“尘埃”落地。
若以天尘此时的位置为“天上”,那此时在蛟龙云海游舞的青色蛟龙便是在“地上”。
护在天尘周身剑气屏障终是被生生搅碎,值此碎而未碎之气,天尘闭上了眼睛,口中呢喃,不知在说些什么。
天琼之上一抹白色光柱冲天而起,一瞬间十丈,百丈,千丈,最后杀入九霄。
剑气宽千丈,长不可量。
一袭青衫从琼天之上直掠下,周身散发出白色明光,口中大笑,语如惊雷“不过如此!”
尘埃落地,天尘落入云海之中,望向比其高大千百倍的青色蛟龙,眼神微眯,嘴角上扬,笑着说道“不知府君来此所为何事?”
天地之间响起一声巨大龙吟之声,震耳欲聋。
蛟龙周身散发出青色光幕,光幕落下一位身穿碧色蟒袍,头戴青色帝冠的男子出现在天尘眼前
男子面容冷俊,金色的眼眸散发出无尽威压,只是一眼便会使人有窒息之感。
身着蟒袍的男子剑眉一挑,冷漠道:“还吾二子,饶尔性命”。
平静的话语中带有一股不可抗拒之感,一切听起来都是那么理所应当。
天尘也以同样的语气一字一顿冷冷回道:“贫道,好——怕——怕——哦——”
话音还未落下,帝袍一闪一把长枪不知何时已被帝袍男子握在手中,一点寒芒刹那间向离不远处的天尘刺来,避无可避。
银光一闪,一把飞剑抵挡在天尘身前,枪尖刺剑背,飞剑被手握长枪的帝袍男子压出了一个弧度,几近于圆。
帝袍男子冷笑:“你也不怕把你家张留下的这柄宝剑给刺坏了?”
天尘没有理会帝袍男子的挑衅,伸手握住身前苦苦支撑的飞剑,望向眼前帝袍男子,笑道:“昔日吕祖有言,实乃令吾辈剑修心驰向往,剑术已成君把去……”
剑术已成君把去,有蛟龙处斩蛟龙。
剑若有灵,在老者握住的一刹那迅速崩直,将帝袍男子弹入云海之中。
雷云之中帝袍男子再度身化蛟龙,披云带电,张牙舞爪,向老者冲来,巨口一张欲把天尘一口吞掉。
老者手握长剑,气机内敛到极致,返粹归真,虽满身无剑气,但剑意却冲霄。
有蛟龙,百丈之躯,披云带电。
有老者,返粹归真,剑意冲霄。
天穹之上这一幕幕皆是被下方山顶亭下的一位青衫丹青收入眼底,手中云毫肆意挥霍,谱勒成一幅美卷。
画中有天穹之上有百丈蛟龙吞云吐雾,有青衫剑仙手握三尺剑指蛟龙,天穹之下有山峦起伏,有延绵古木,更有有群峰之巅亭口之下白衣丹青手握画笔纸上泼墨。
风流意气,不过如此,皆是被亭下这名不知何时来的青衫画师挥毫而下倾注在这张挂在紫檀画架上四尺四开的宣纸之上。唯一一处美中不足便是画中四脚朝天口吐白沫躺在亭子里的粗步麻衣的少年。
青衫丹青眉头微皱看了看画,又扭头看了看少年,转身移步倒少年跟前,眼神冷漠,俯下身子握住少年脚腕,看似单薄的身躯似有无穷巨力,挥手一扬将少年扔出几十丈远,落入下方森林之中。
然后转身消逝不见,空留一副丹青妙笔在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