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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梨

第五十章:年少时的颠沛

病梨 鹤川梨 2021 2020-09-03 18:50:36

  陈叙羡慕苏荷的独立,能够远离家长,自己一个人在洛城上学,一点都不需要被约束。苏荷却羡慕着陈叙能够拥有那么多选择的机会,假如她是陈叙,大概就不用因为牡丹杯的报名费,顶着祁雯雯的名字去参赛,结果白白把杂志社的兼职丢掉吧。

  一旁抱着游戏机疯狂按键的宁湘湘和长吁短叹的苏荷陈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能让她苦恼的。

  苏荷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居然已经八点十分了,吓得一下子什么都抛在脑后,匆忙和陈叙道了别,拉着宁湘湘一路飞奔,离开有光的闹市,回到黑漆漆的老街那间出租屋里埋头写作业。

  路过北关路那条狭窄的羊肠小巷时,她们的脚步声引得旁边人家院子里狗吠声四起。

  是的,洛城一高的新生没有晚自习,但他们有堆积如山的导学案和练习题。如果秦槐知道苏荷如今会这样子忘我的学习,一定会被惊掉下巴。

  每当宁湘湘靠着椅背玩游戏玩到九点钟之后,才会放下游戏机伸伸懒腰,开始把练习册摆出来,翻到最后一页,把答案撕下来照着抄的时候,苏荷就会一脸地痛心疾首,指责宁湘湘小小年纪不学好。

  宁湘湘立刻理直气壮地反驳“都已经会做的题目,干嘛还要浪费时间重新算一遍,那不是浪费时间吗?多打一把游戏不好吗?”

  其实苏荷觉得作业多没什么不好,哪怕重复的写着同样的题目,总算是填满了时间没有给她机会发呆。

  在洛城的苏荷最害怕周末,每天十点钟早早地洗漱睡觉,第二天即便再怎么赖床也顶多睡到八点就醒了,漫长的两天时间根本就没办法打发。

  后来宁湘湘的妈妈来洛城给宁湘湘送入秋的衣服,顺便给她办了一张新华书店的借书卡,苏荷和宁湘湘两人如获至宝。

  杂志周刊每本每天五毛钱,小说漫画每本每天一块钱,由于需要支付如此昂贵的代价,所以她们看起书来就越发的如饥似渴。

  宁湘湘每次都挑《鲁滨逊漂流记》《格列佛游记》《皮诺曹》这些来看,而苏荷则借了一堆明晓溪的书,因为假期见到表姐的时候,她疯狂推荐这位作家的小说,尤其是《泡沫之夏》,

  后面她又自己去找了郭敬明、韩寒、安妮宝贝的书来看,少年时,总会有一部分时间需要拿来消磨。

  周五的晚上,苏荷跟宁湘湘两个人躺在床上,大约是宁湘湘有些想家了,所以他们盯着熄了灯的天花板,月光从碎了一角的窗户洒进来,像是笼罩上了一层莹莹的轻纱,

  “喂!你睡着了吗?”

  “没有。”

  苏荷枕着手臂,看着窗外锦屏山勾勒出的一段阴影。

  “你现在会不会想念宜州那边的人。”

  “会啊,就挺想永青那丫头的,不过等月末回去的时候,就能见到她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忽然想起来之前在德中的时候,赵赫然每天都在我旁边像个蚊子一样嗡嗡嗡的,当时觉得烦都烦死了,现在反而会觉得有点冷清,怪没意思的。”

  苏荷一下子来了精神,就转了个身,面对着宁湘湘,她问“你不会是喜欢上赵赫然了吧?”

  “怎么可能?”宁湘湘想都没想地回复了苏荷,她说“赵赫然那厮也不知道每天究竟在想什么,有一次大中午的,他忽然……“

  宁湘湘开始跟苏荷讲起来德中的往事,她一边说一边笑,后来不知道聊到了几点,两个人都昏昏沉沉地坠入梦中,乘着一艘大船,在梦的云河中漂流。

  在听宁湘湘讲的那些闪着光的碎片中,苏荷总是不由自主地去捕捉某个人隐隐约约的影子,那个常常在月光中出现的少年,白杨的香气被晚风吹进了房间。

  在洛城一个月,终于可以回家了。

  宁湘湘和苏荷一下课就狂奔回到住处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堆不想手洗的衣服和一堆写的模拟题习题册等等,巨大的书包被她们塞得满满当当的,然后一起往洛城的长途汽车站狂奔。

  路上有很多像她们一样大包小包的学生往同一个方向移动,苏荷开玩笑说:“你看我们像不像是一群扎堆逃难的灾民。”

  宁湘湘瞅了一眼旁边,笑着说:“倒是也可以偶尔腐败一下。”

  “姑娘,坐车吗?从这儿到车站只要两块钱。”一个头发花白,看起来五六十岁的大爷把一辆小三轮停在苏荷她们旁边,脸上的表情闪烁着劳动人民朴实与勤劳的光辉。

  “怎么样?要不要坐?”宁湘湘侧着头问苏荷,苏荷扁着嘴吐槽,“两块钱呢,都能在学校对面买一碗炸酱面了。”

  大爷一听,露出两排被烟熏得略有些泛黄的牙齿笑着说:“没看出来,小姑娘倒是还挺会讲价的,行吧。能考进洛城一高的孩子,将来可都是国家的栋梁,这么着,大爷我今天也发扬发扬风格,你们两个人一共三块,不能再少了啊。”

  苏荷听到这里,话都没有多讲一句,嗖地一下把书包和手上提着的袋子扔到车上,三步并作两步地爬到车上,宁湘湘紧随其后,“你的炸酱面不吃了?”

  苏荷说“我报销个路费不行吗?”说完麻溜地冲着前面喊一声:“大爷,咱们现在就走吧。”

  “好嘞!”于是她们先于那些还在纠结选择“炸酱面”还是“十一路车”的人到了车展。不过当然,排队买票也是一项极需耐心的事,售票厅窗口的队伍一直排到了马路对面,从下午五点一直折腾到七点终于坐上了车。

  洛城和宜州中间隔着四五个镇子和两座山,苏荷最喜欢汽车经过山路的时候,从车窗望出去,满眼的绿色,偶尔会有不知名的野花从层层叠叠的绿色中间拱出来,就像是姿容姣好的逃出来撒野的精怪,

  晃晃悠悠地,直到看见栖霞山间那幢白色的洋房,就回到了宜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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