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愣了一下。
“快点，骷髅亡灵来啦！”
“哇！妈妈！”
门外传来小孩的叫喊，夹杂着婴儿的啼哭。
艾拉心一软，就要出去。
“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对方手持一把刀，上前一步，横挡在了她的面前。
酒馆里的其他人也都慢慢围了上来。
艾拉看着黑暗中那一双双寒冷的眼。
气恼，惊惧，焦灼。
这些人平时大概不坏，甚至还会拾金不昧，扶老奶奶过马路什么的，但一旦到了与自己性命相关的时刻，总会遵从本能做出一些看似无情的选择来。
艾拉感到无力又绝望。
她想要试图对付这十几个普通恶魔也不是完全不行。
但为了门外那些人，杀了里面的人，这么做真的是正确的吗？
很快她就不用犹豫了。
“啊啊啊啊啊啊！”
门外传来一声声惨叫。
血液溅上玻璃窗，又一滴一滴地顺着光滑的表面落入泥土，在窗上画出几条弯曲的痕迹。
求救声消失了，小孩的哭声也停止。
眨眼间就平静了下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骷髅亡灵们在干掉了外面的人后，似乎不打算进来，而是离开，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围着她的人也各回各位。
刚才的一幕好似一场幻觉。
莫名地，她总觉得自己似乎成了害死外面那些人的帮凶。
颓然滑倒在墙角，她把脸埋进膝盖。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人神经紧绷了一段时间后，坐的坐躺的躺。
甚至还有心大的半睡半醒，靠在墙角打盹儿。
忽然，她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艾拉！”
远远的，隐约得不真实的声音。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太累太困而产生了幻听，疑惑地抬起头。
“艾拉！”
这次清晰入耳。
她刷地站了起来，冲到窗前。
推开窗户，焦急地四下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然而外面除了门口倒着的几具尸体外什么也没有。
怎么回事？明明听到有人叫我啊。
难道我真的因为太累产生幻觉了吗。
“艾拉！”
第三声。
是从头顶传来的。
她猛然抬头。
只见一只有着骨翼的野兽在空中盘旋。
上面隐约还有个人影。
——
一小时前。
凯瑟琳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禁呆愣在了当场。
眼前的奴隶竟然在摸黑豹的头。
“...”
要知道这只黑豹是雷奥的契约魔兽，除了雷奥本人，还没有人碰过它。
碰过它的人都去第七层见撒旦了。
连她，跟了雷奥上百年，也与黑豹朝夕共处了上百年，都只能在今天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才能骑上去。
而卡洛斯，跟雷奥的时间更长，却因为太重而被黑豹嫌弃，从未成功骑过。
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奴隶，竟然在伸手抚摸它的皮毛。
往常来讲，这人已经头身分家，魂归故里了。
而现在，黑豹趴在地上，半眯着眼，一副很是享受的样子。
凯瑟琳狠掐了自己一把。
痛啊。
居然不是在做梦。
下一秒，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林奇竟然跨上了黑豹。
“喂！”她呆愣了老半天，总算回过神来，出声叫道。
“哦，这个，我们借用一下，”黑豹背上的林奇回头，“我们有个朋友失踪了。”
“...”
凯瑟琳本来想阻止，但一看这黑豹心甘情愿地让这奴隶骑到背上，她一时竟想不出理由。
“不要这么小气嘛...”林奇见对方半天不吭声，小声嘟囔了一句。
毕竟在他心里，雷奥才是这黑豹的真正主人。
凯瑟琳虽然看起来跟雷奥关系不错，但毕竟也只是个跟班不是？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林奇连忙摆手。
“切。”
林奇见她不再说话，便低头附在黑豹耳边说了句什么。
黑豹好似听懂了般，张开双翼，向天空飞去。
留下凯瑟琳在小楼门口发呆。
半天，她低头看向雷奥的尸体。
雷奥，你刚死了没多久，你的黑豹就跟了别人了...
她心中升起一阵悲悯。
——
艾拉仰头望着夜空中的人影。
一开始她并没能看清上面是谁。
直到林奇叫了第四声。
这是，林奇？
她不敢相信。
黑豹在这个区域盘旋了一阵，没发现目标，便准备离去。
她这才反应过来。
“阿奇！”她对着天空大声喊道。
躲在周围建筑内的人们纷纷凑到窗前看。
“这，这不是雷奥的...”有人认出了双翼黑豹，惊讶道。
“雷奥大人来了？那咱们不是有救了？”掩饰不住的兴奋。
“应该...”雷奥的到来给了他们些许的信心。
“咦？那个，好像不是雷奥大人？”终于有人发现骑在黑豹背上的人，似乎不是它原来的主人。
“那是谁啊？”震惊。
“我听说那只黑豹从来不让雷奥以外的人骑啊，这，这怎么...”
“难不成是别的什么高手？”
“那雷奥人呢？”
“我之前在酒馆看见他了，不会喝多了醒不来吧。”
“所以坐骑被人偷了都不知道？”
“...”
人群（哔-）交头接耳，一阵嘈杂。
顾不得去想眼前这副景象的前因后果，看起来是不是很奇怪。
“我在这儿！”艾拉再次开口大喊。
然而她的声音远远传不到对方那里去。
太远了。
而且周围的人群吵吵嚷嚷，她的声音根本传不上去。
她焦急万分，却一时想不出办法。
这时，她余光瞟到对面屋子的墙角有一堆干草，大约是旅店为长途旅行的客人的坐骑准备的饲料。
心下一喜，反手抽出背上的羽箭，又从随身的口袋取出一块火石。
点燃，持弓，搭箭，瞄准。
“扑哧！”
橘色的火焰裹着羽箭，破空而去。
箭头精准地插入草堆。
干草瞬时燃烧了起来。
一时间火光冲天，照亮黑暗的角落。
林奇坐在黑豹背上，紧紧抱着黑豹的脖子，往下探视。
第一次骑个动物在天上飞，他紧张得浑身紧绷，快要控制不住括约肌。
在天上转了一圈又一圈，他也只看见底下一片幽绿的雾，骷髅亡灵在不停地猎杀。
场面残忍可怖，可他无能为力。
这块区域也没能看见艾拉的踪影。
正当他准备离开去下一个地方时，黑夜中火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