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穆楚再下楼来时,沿江路已笼罩在苍茫的暮色中。路灯昏黄暗淡,路上车人皆稀。冷冷清清,萧萧瑟瑟。
初春的夜暮说降临就降临。完全不留一丝余辉来过度!冷风随着夜色骤起。穿过孑立于路边的建筑,楼房在瑟瑟夜风中呜呜咽咽。路边护堤的榕树繁茂的枝叶在夜风中萧萧飒飒。沿江路上落单的行人在夜风中寒毛倒竖,乍起的那一身鸡皮疙瘩在偶尔一辆汽车碾过水泥路的吱呲声中被碾平。
拐上沿江路,乔穆楚疾步朝工厂走去。在此时的夜暮中,他心里压根没了底。按道理梅雪是不可能傻傻的在厂门口等他到天黑。可没在厂门口,她又去了哪里呢!
他都不敢想,假如梅雪确实如保安所说的出了厂门,却又没有回家,手机还关机。如果不是生气走了的话,那她会去哪?
他一路胡乱猜想,想起前些天看到把人迷晕带去取器官卖的犯罪团伙和拐卖妇女的新闻,他就一阵毛骨悚然。
梅雪在工业区内,算得长相出众!而且还年轻。要说有人动了歹心,完全是有那可能。
“穆楚哥哥,你咋又过来了呢?”吴舤坐在巷子里,灯光下见乔穆楚脚底生风,疾步如飞就喊了声。
乔穆楚正想着梅雪着急,突然听到吴舤问话。脚一滞,扭头就见巷子里的路灯下,吴舤坐在一张有扶手的胶凳子上。
吴舤左手捏着烟轻放在扶手上,白烟缭绕。右手自然的垂在身侧。一副闲适自在的神态,说话间,口里还有未吐尽的余烟。扭过来的脸上是得意的眉眼含笑。
乔穆楚勉力笑道:“梅子还没回去,我接她去!”
“没回吗?”吴舤又把烟捏到嘴里拔了一口,吞云吐雾后道:“我出来时,厂里饭堂已经没人了。”
“…”
吴舤的一句“饭堂没人”听得乔穆楚后背发凉。但还是忍不住往好里想,说不定梅子吃完饭又去了前台或是上个厕所就与他错过了。便道:“我先去看看!”话落又趋步往工厂去。
车间里在加班,灯火通明。而保安室的灯却相对暗淡了许多。厂门口,一辆货车停着。货车驾驶室的门大开着,司机正站在保安室在凳记。乔穆楚过马路到保安室见当班的保安已经换人,便知已经晚上八点后了。自打给梅雪拨了电话,梅雪关机他就没再看手机。
“老张,看到我媳妇梅雪没有?”乔穆楚趴到保安室窗口问。
“没有呢!”保安手里收着货车司机递过去登记的本子,按开电动门又道:“我接班是没看到。不知老李看到没!”
“你们下班那么久了,她该早回去了。你不如先回去看看!”
乔穆楚叹气,双手撑着墙把身体撑离了窗台。心道:“我都才从家里出来!”转身欲走时,又转回头道:“那行,多谢了!”也没听保安有没有回应,就又往回走。
此刻,乔穆楚心乱如麻。担心、害怕、恼怒、悔恨…无数种心情交织。不知不觉就又拐到沿江路的商店门口。
“乔帮主,这么晚才下班?”店老板坐在门口,见乔穆楚从工业路上来就问。
乔穆楚“啊…”的一声。想到店老板总是坐在路边,或许可能看到梅雪,就问:“老板,你看到我老婆从这走没?”
老板挠了挠头上的寸发想了想道:“好像没看到。我有一会没坐这,是不是那会就走了!”
乔穆楚咝的抽了口气。
麻将桌上沈宽歪过头来问:“还没找到?回去没?”
乔穆楚背起手走到沈宽背后,叹道:“没回去,电话关机。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