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一切都太晚了
等他来到密室,瑶妃静静的躺在地上,头颅之下血蔓一地——
流年逝,芳华尽,几多惘然,几多惆怅。
萦萦绕绕的柔声细语还温存在耳畔,而眼前的人却是苍白了容颜。
无数个白天黑夜里,枕边有她存在过的痕迹,一如风起叶落,扰乱了情愫弥漫了愁肠,心头难掩凄悲和哀愁。
“这个蠢女人,不过罚你面壁,你却寻死觅活,当真愚蠢至极。”
狼七烈再怎么骂翻天,瑶妃也回不来了。
看她一脸毫无留恋的遗容,仿佛是带着对他的恨离去的......
有人形容男人说,得到的东西不懂得珍惜,失去后又痛苦万分,得不到的东西犹如遥不可及的神圣美好,他们想尽办法,绞尽脑汁都要得到,即使得不到,也要将它毁灭。
仿佛,这些话此时特别适合狼七烈。
昨天的言重语绝,虽是无意,却重重的中伤了瑶妃的心。
虽然平日里她爱吃醋,爱计较,甚至脑子直不打弯,除了长得生动以外,一无是处。
但她真心实意的对狼王倾尽所有的感情,不管这感情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表达的,终归是真真切切,诚诚恳恳,不掺半点杂质,这也是这么多年狼王独宠她的原因。
在她看到狼王因白灵的离开如此伤心欲绝后,她的心已经伤了无底深渊,付出一万得不到一千的不平衡与怨恨,压抑着不能呼吸。
在听到狼王狠心的处诀后,便是生无可恋,一向骄傲自满的她再也不想这么痴傻的为了这个心里只有别的女人的男人活着......
她这一生、只爱了一个男人、直到死去的那一刻……
狼七烈顷刻间被掏空的心,每一处的无形伤口隐隐作痛,直到这一刻的真正失去,终于看清了瑶妃在自己心中的份量。
原来他早已习惯了耳畔有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单单纯纯的傻笑,哪怕她斤斤计较撒泼打闹,与她一起,轻轻松松的说着真不真假不假的情话,随心所欲,不用防防掩掩......
只是当时已惘然......
去的已经去了,回不来了……
狼七烈捡起瑶妃手中掉落的一尺布条,见上面写着:大殿密室,白灵有要事相商,关乎后位,速前往,勿与人知。
关乎后位?
这就是那日,白灵引诱瑶妃上当的狂语?
这个女人,竟然抓住瑶妃单纯善妒想做王后的缺陷,给她下套子。
铁字如山的证据,字字荒缪绝伦,狼王冷冽的皱起眉,深沉而恐惧,失去瑶妃的痛顷刻转换成对白灵的怨。
他咬牙切齿,恨自己对她如此上心
为了她,他付出了多少感情,抵住了多少谏言,用了多少心思,又替她挡了多少口舌,桩桩件件,竟是自作多情。
直到今天失去了瑶妃,方恍然大悟,自己的痴情成灾,不过是演了场悲剧,冷漠收场……
他恨自己对她放纵的爱,爱恨交织缠绕揪起一团怨恨,熊熊燃烧着.....
此时,桑忌一记冷冽的暗笑,表于颜却不敢出于声,作为一个旁观者,他把旁观者的不良素质表现的淋漓尽致......
只恨,此时,不能搬把椅子倒杯茶躺着看热闹。
捡了西瓜丢了芝麻,对女人用感情,简直浪费精力。
观了半晌,看狼王哀悼的也差不多了,桑忌不忘规劝:
“事已至此,狼王也不必太伤心,还是好好安葬了瑶妃娘娘吧。”
狼王收起哀欲,默默说,“瑶妃自十三岁便陪在本王身边,一生好胜,虽是闹腾,却也单纯守已,她娇养一世,爱面子,本王要让她体体面面的去。”
狼七烈倒抽一口气,刚刚哽咽在喉咙的哀泣就着一口口水咽了下去。
“狼王,节哀顺变!”
“如此愚蠢的女人,死不足惜。”
语落,狼七烈一甩长袖,潇洒的扬长而去。
死了一个后宫妃子,作为王,再心疼,也只能掩于心到此为止,尤其是在臣子下属面前,更要拿捏好分寸。
半点不能失了形态。
桑忌一听狼王说话如此决绝。
“呵——”的耻笑一声。
刚刚还悲痛难掩,这会儿还放不下架子,嘴硬心软给谁看。
死要面子活受罪!
(活该!谁叫你养这么多女人!)
……
瑶妃虽死的冤枉,葬礼却办的风光无限
次日清晨
重华殿内,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瑶妃生前的至交、手下的仆人、甚至是冤家死对头,不管是真心的假意的,真哭的假笑的,多半是看在狼王的面子上,不得不来送送她。
瑶妃生前无子嗣,年幼的世子阿拓便奉王命为她披麻戴孝守灵三日。
狼王的这一举,不过是为了弥补生前对瑶妃的亏欠,填补内心失去瑶妃的空虚,让她风风光光的去罢了。
这狼王最钟爱的世子阿拓都给瑶妃娘娘披麻戴孝了,这在族人的眼里,是何种尊贵的待遇,这狼王对瑶妃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瑶妃泉下有知,也该闭眼了。
可世子的亲生母亲云妃娘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内心愤愤不平,打破了牙齿和血吞。
这会儿,云妃和随行的老仆人刚刚从重华殿走出来,云妃看着年幼的世子受命跪于他人灵柩前,心里苦不堪言,不是滋味。
“本宫的亲儿子,给她披麻戴孝,凭什么?”
身边的老仆将手置于嘴边嘘一声,“娘娘小声些,这儿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被哪个上心的听了去,少不了又是一场风波。”
“林娘,可我心里过不去。”
“过不去也要忍,这么多坎儿,娘娘都熬过来了,不差这一时。”
“阿拓还那么小,在那灵柩前跪这么久,怎么受得了?”
“放心吧,我已经交代了掌事,让世子在人前做做样子便是,受不了苦的。”
听了林娘的话,云妃稍稍放心了一些。
林娘是云妃的奶娘,十几年陪在她身边不舍不弃早已成了她的心腹,所以,此二人名为主仆,实与母子相宜。
“死就死了,弄这些名堂瞎折腾什么。”
“她都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对娘娘冷言冷语,每天阴阳怪气的了,没什么可计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