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立之约
1
若楠失恋了。
就在情人节的前一天,相恋4年的男友拉着新女友出现在若楠的面前,告诉若楠自己终于找到了“真爱”,只能说声对不起了。“去你妈的真爱。”若楠将手里早在一个月前准备好的情人节礼物砸在了对方身上,咬牙切齿地说:“祝你们渣男配婊女,生生世世长命百岁孤独终老,永不分离。
想起自己被狗添了的青春,若楠就觉得吃了屎般的恶心。4年啊,从大学到工作,若楠原本还幻想着可以一处到底,直到结婚,谁想到却被渣男劈腿了,还是现场直播。“呵,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若楠用力地擦了下脸上的泪水,“咕噜咕噜”地大喝了两口“江小白”,呛得吐了出来。然后,还是忍不住地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一连几天若楠门都未出,电话关机,每天躲在家里解酒消愁,家里的地毯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各色空酒瓶。
2
终于,在杳无音信的第四天,冬霖找上了门。看着红肿着双眼,满身酒臭味的若楠,感觉心被刀割了似的疼。收拾好地上的垃圾,将若楠扶到床上,用温毛巾轻轻地擦拭着若楠的脸和手。“你真的要这样糟蹋自己吗,为了那么个不值得的男人。”冬霖喃喃私语。
第二天,若楠被食物的香味勾引醒来,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若楠颤巍巍地向厨房走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看到冬霖一丝不苟地在厨房做着早餐,若楠有气无力地开口。“你醒了?正好做了小米粥,我给你盛点。”冬霖将若楠扶到餐桌前,盛了一碗黄澄澄的小米粥,还点缀了一朵小白花,放到若楠面前。若楠三两口下肚,只觉得意犹未尽,把碗推给冬霖,示意再来一碗。“对了,你怎么来了?”若楠喝着粥,头也不抬地问若霖。冬霖似带嘲讽地说道:“我是不是再不来,你就准备喝死过去,为你的狗屁青春殉情了。”“滚蛋吧,我是那种人吗!”若楠中气十足地道,“我只是在祭奠我被狗啃了的青春!殉情,他配吗?”冬霖看着恢复了些生气的若楠,浅浅一笑:“是的,是的,他不配,你配。”
3
若楠很庆幸当初随口一说告诉过冬霖自己家备用钥匙的位置,要不然自己说不定真的醉死在家里也没人知道。若楠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为了那么一个渣男,真是不值得。若楠告诫自己,今后就当那个渣男死了一样,不过看在认识几年的份上,逢年过节自己一定会给对方上柱香。
冬霖自那以后,隔三差五地带着菜去若楠家。冬霖做饭,若楠刷碗,两人保持着不言而喻的默契。
看着厨房里系着围裙,左右忙碌地冬霖,若楠“啧啧”地赞叹:“你说你,堂堂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长的又是皮白肉嫩,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怎么这么多年还是一个老光棍。你说再这么下去,我看和尚都得提高入门标准了。”冬霖“啪”地一声扔给若楠一只卤鸡腿:“这么多年了,还这么毒舌,怪不得被劈腿。”冬霖看着若楠若有所思的神情,怀疑自己是不是话说重了,弹了下若楠的额头,递给她一盘卤菜,让她先尝尝味。
4
若楠回忆着她和冬霖的第一次见面:高三上学期,班里来了一个转校生,白净的面孔,面色沉静地打量着教室。老师指了指若楠旁边仅剩的空座。
若楠伸出手:“你好,我叫李若楠。”对方似乎并没在意没听到一般,毫无反应。若楠腹诽:拽什么拽。转过头再不想搭理这个没礼貌的转校生。出乎若楠意料的是,这个转校生成绩很不错,高三的第一个月考就排进了班级前十。不经意地瞟到冬霖的成绩单,再看看自己及格边缘徘徊的物理分数,若楠无语望天,不忿地揉着手里的稿纸。
原本若楠因为冬霖的无礼,打算和他井水不犯河水,睬都不会睬他一下。没想到剧情发生了戏剧性地变化:某天若楠早到了教室,刚进门就发现冬霖脸色苍白,抬起头望着天花板,手捂着鼻子,近了一看,发现桌子上堆满了带血的纸巾团,若楠恶心地“咦”了一声。“喂,你怎么了?”若楠抱着手问道。“流鼻血……”冬霖嗡嗡地回答。若楠“噗嗤”一声笑了:“都多大了,还流鼻血,你也太弱了。”冬霖不满地看了若楠一眼:“流鼻血还要分年纪吗,谁规定我这个年龄就不能流鼻血了。你是书读多了,读傻了吗?”若楠一脚将自己凳子踢开,坐了下去。看到血糊糊的纸团,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从包里掏出湿纸巾扔到旁边桌上,背过身去告诉若霖用湿纸巾擦擦,然后把桌子收拾了,不然看起来瘆得慌。
5
那天后,冬霖慢慢地和若楠成了好朋友。冬霖告诉若楠,自己从小就有偶尔流鼻血的毛病,那天只不过正好被若楠碰上了而已,没想到还被无情地嘲笑了一番。
若楠想着和冬霖相识以来彼此嫌弃,相互吐槽却又始终是好朋友的日子,不由自主地笑了。冬霖拿着刚出锅的菜,正好看到若楠温暖的笑容,怔住了。
自从和渣男分开后,若楠突然发现闲出了很多时间。不仅不用下班后照着食谱给渣男琢磨“爱心便当”,反而还多了一个厨艺不错的免费劳力帮忙做饭、打扫房间,日子又恢复了勃勃生机、欣欣向荣,一切又开始美好起来。
6
一天,冬霖在厨房做着晚饭,若楠蜷在沙发上吃着零食追着韩剧,突然手机响了几声。若楠拿起手机一看:“若楠姐,我是珺珺,李好的女朋友。哦,不,未婚妻。我们见过的,还记得吗?这个周日是我和李好的大喜日子,李好说一定要得到你的祝福。所以,我们邀请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见证我们的幸福,一定要来哦。哦,对了,要是有男朋友,记得要带上哦。不过,我想若楠姐应该没这么快找到吧,呵呵。”随后,发来了一个“婚礼邀请函”的链接。“呵你妹,狗男女。”若楠“啪”地一声把手机摔在地上。
冬霖赶忙跑过来,发现若楠完好没事,又折回厨房。“我以为你磕茶几了呢,你说你长的本就不咋样,要再留个疤什么的可能就真没人要了。”若楠追到厨房,跳到冬霖背上,双手环着他脖子,作势要勒他。“你有没有人性啊,那对狗男女要结婚了,你就不能吐出几颗象牙宽慰我一下。”冬霖拿着锅铲,挪步到客厅,后仰将若楠放在沙发上。“行了,多大个事,你都说了是狗男女了你还跟他们置什么气,有句话不是说’好女不跟狗斗’吗。”若楠听到冬霖的话感觉“我心甚慰”。
“你说他们婚礼我要不要寄个花圈过去?”若楠一边吃着红烧肉,一边嘟囔着。冬霖白了她一眼,夹了筷青菜放到若楠碗里。“周末你陪我去吧。”若楠敲了下碗边,示意冬霖盛汤。“我可不能让他们得意,让他们觉得老娘离了那个渣男就没人要了,哼!到时候我一定要闪亮登场,亮瞎他们的狗眼,让渣男悔死去吧。”
7
若楠虽没像她说的那样闪亮登场,夺人眼球。但一席淡蓝色束腰及地长裙,也是光彩照人,挽着一身深蓝色西装的冬霖,显得甚是般配。
渣男前友看到若楠的出现,有些意外。“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来了,若楠,你让我刮目相看啊。”“呵呵,你们的大日子我怎么能错过呢,我不亲眼看看,以后清明,怎么能知道去哪里给那个死去的渣狗前男友烧纸呢。”若楠看到渣男前友愠怒不好发作的表情,感觉心情甚好,“对了,忘了介绍,这是我男朋友,蔡冬霖。”冬霖看着对方微微一笑,并不打算握手。“原来你就是蔡冬霖。李若楠,我们彼此彼此,你也没好到哪去。”若楠挽着冬霖的手紧紧抓住冬霖胳膊。“若楠在我心中是最好的,还得谢谢你的不娶之恩,让我有这个机会牢牢抓住若楠。既然你今天忙,我们也不便久留,这是我和若楠的心意。”冬霖说着,拿出一个红包,放在旁边桌上,然后拉着若楠的离开了。
若楠很生气,她气冬霖不和自己统一战线,反而还送渣男红包。冬霖捏了捏若楠气鼓鼓的脸庞:“你也不问问红包里有多少钱?告诉你吧,是44块4毛4。你以为我傻啊,漠不相干的人我还凑上去送钱。”若楠揉了揉自己的脸,满意地笑了。
8
冬霖生日,拎了一大包菜到若楠家。“冬霖,你也太抠门了,生日也不请我去外面搓一顿,还来浪费我的柴米油盐。”“你看看你的脸,比之前圆了几圈了,那是你的柴米养出来的吗?那是我精湛的厨艺喂猪似的喂出来的。”冬霖一边收拾买来的菜,一边朝着若楠的脸比划了大大的一个圆。“而且,今天是我生日好吗,我生日我还的做饭给你吃,你不感激还毒舌我,你良心不会痛吗?哦,不,你良心已经被渣狗吃了。”若楠听到冬霖的话,顺手将手里的葱向冬霖扔了过去。
很快,冬霖做好了一桌饭菜。若楠从家里搜罗出上次剩下的两瓶“江小白”,给自己和冬霖倒了一杯。“生日快乐,冬霖。恭喜你,又老了一岁,距离30又踏出了坚定的一步,哈哈哈哈。”说完,若楠先着喝了一大口。冬霖对若楠的祝词很是无语,仰头,也喝了一大口。
若楠一边吃着美味菜肴,一边有的没的和冬霖胡扯,调侃。酒上三分头,若楠又开始哭哭凄凄地感伤起来:“冬霖,你说我是不是不够好,所以留不住他啊。”冬霖知道若楠说的他是谁。“4年啊,他怎么能说劈腿就劈腿。你说他说他以前说的甜言蜜语是不是都是骗我的,说好的不离不弃,转身就跟别人结了婚,那我在他心中算什么。”若楠“呜呜”地哭起来。冬霖“唉”的叹了一声,抢过若楠手里的酒杯不让她再喝。若楠又开始絮絮叨叨:“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合谈恋爱啊,这辈子是不是注定要孤独终老啊。”若楠打了个酒嗝,站起来,指着冬霖:“要是孤独终老,我觉得有你陪着也挺好的,反正你这个老光棍这么久了还没脱单。”冬霖赶忙将若楠扶到沙发坐下。“若楠,你不是说要是到30我们都还没结婚,我们两个就凑合着一起过吗?”冬霖紧紧地盯着若楠。若楠被冬霖的眼神灼的脸颊有些发烫,“呵呵”地别看眼,装着喝醉了,推开倾在身前的冬霖。
“冬霖,咱们是姐妹,知道吗?两姐妹过一辈子那的确是凑合着终老,花花世界,你应该多看看。”若楠想离开这个暧昧之地,冬霖一把抓住若楠的手,讲她拉进怀里。“那我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你说的’姐妹’。”说完,朝着若楠的唇狠狠地吻下。
若楠只觉得天旋地转,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原本有几分醉意的脑袋顿时清醒过来。她用力的拍打着冬霖的胸,直到对方将她放开。若楠看着冬霖闪着浴火的双眼,逃也似地冲回自己卧室,赶快将门反锁上。冬霖无奈地笑笑。
9
那一晚,若楠在房里辗转反侧。时而想起自己和冬霖的过往,时而想起和渣男前男友的曾经,时而又想到冬霖今晚的失态……总之,难以入睡。
房外,冬霖当晚并没有离去,而是宿在了沙发上。他并不后悔他的行为,对他来说,那不是冲动使然,而是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渴望破牢而出。他等了若楠太久,等着她从单身到恋爱,再从恋爱恢复单身。他很后悔没有早一步向若楠表露心迹,不过好在上天给了他这么个机会。这次,他不会再放手。
10
第二天醒来,若楠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看到坐在餐桌前等着自己一起吃早饭的冬霖,若楠尴尬地说了句:“呵呵,起这么早啊,做都饭好了。”说完,若楠打了下自己嘴,怎么吓得话都瓢了。冬霖给若楠盛了一碗粥,清冷地目光盯着若楠:“我昨晚并不是说的胡话,若楠。我是真心的想和你在一起,是男女关系在一起,不是你说的什么’姐妹’。”冬霖将剥好的鸡蛋放在若楠旁边的盘子里,继续说道:“我不是你想的一时兴起,而是深思熟虑好多年了。这么多年,我并不是没有机会脱单,而是我一直在等,等我心中的那个她回头看我。呵,没想到等来等去,好不容易等到对方的心空出来了,但是对方却以为我醉了说胡话。”
若楠不敢说话,只能低着头默默地吃着早饭。冬霖看到鸵鸟似的若楠,又好气又好笑。“你不要做出这一副我欺负了你似的姿态,我又能把你怎么样呢?!”“你还不能把我怎么样,要不是我立场坚定,说不定昨晚我就清白不保了。”若楠嘀嘀咕咕。冬霖听到若楠的嘀咕,笑出了声。邪魅地看着若楠:“你既然这么说,那我是不是应该坐实罪名呢,不然我岂不是空担一身罪责,那多亏啊。”“不不不,您老可是君子,千万别行这种损德行的事。”若楠赶忙摆手拒绝。
冬霖看着若楠的眼睛,认真地说:“给我个机会好吗,若楠?不要再把我当成’闺蜜’,真心的好好看看我,看看我对你的好,看看我值不值得你托付终身。并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是渣男,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若楠对上冬霖期待的眼神,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11
从那之后,冬霖明目张胆地“登堂入室”搬到了若楠的家里。咳,当然,若楠住卧室,冬霖睡沙发。冬霖美其名曰:近距离接触才能更好地熟悉彼此。
在冬霖的美食诱惑和糖衣炮弹轰炸下,几个月后,趁着若楠对着镜子打量自己又圆了不少的脸庞时,向若楠邀功:看在辛辛苦苦钻研美味佳肴的份上,是不是可以提升下地位。在若楠沉思的同时,冬霖立马打包,将自己的被褥抱进了若楠的卧室,并拉起若楠快速向卧室走去,“啪”地一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