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吞河畔。除了奔流的浪花声,大典四周已经鸦雀无声,那一团团云彩像是走累的熊孩子,懒洋洋地待着,哪也不肯去。
鹿虎等人拼了命地爆出自己的气焰,青筋都要爆出血来,云彩却像傍上了大树,对鹿虎等人不屑一顾。
童云时而抬头看向天空,神情变得十分难看,云彩悬在他头顶之后,就像是被磁铁吸住了一样,撵也撵不走,一动不动。
云彩不会毫无凭据地异动,而这种情况的原因,便是因为这个不曾注意的童云,因为某种原因获得了云彩的认可。
而且是以一种压倒性的优势。
一旁的萝裳苦恼至极地伸指揉着眉心,她不知道他们这种没有参加受洗,却获得云彩认可的做法,算不算破坏了大典。
“瞧你干的好事。”萝裳罕见地气急败坏道,细长如黛的银眉微微皱起,薄薄的嘴唇气恼地撇在一边。
“我也不知道啊。”
童云尚在莫名其妙当中,他并没有释放怪气,按理这云彩也不该感应到他才是。
难道触发了?
童云皱眉,若这触发条件真是参加受洗,获得云彩异动,那这手支线埋得深,先到这鹿郓野受气,再被别人辱骂,最后挨到这受洗,一般人谁做得下去。
一旁的灵弱却仿佛丝毫不在意,不仅没有气恼,脸上的笑意反而一点一点地渗透而出。
头顶的云雾在半空打转,渐渐地开始沉落下来,云雾像是有着某种特别的力量,包围在其中的童云像是身处水帘洞中,水汽在他的身周流荡,令人神气为之清爽。
加状态?
童云凝视着身上的云雾,默不作声。
远处,在岸边接受受洗的鹿虎等人脸上是说不出的惊愕,随之是一点一点的羞怒,明明是他们头顶的云朵,却都跑到别人身上去了,看这样子对童云很是依恋,还是一个连大典都不想参加的观众。
童云端坐在席位上,从沉默中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坐直了身子,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静静看着事态的发展。
现在,隐藏设定触发了,静观其变。
顾正紧盯着童云,眼中的嫉恨快要溢出水。
每年在受洗中获得云彩认可的名额只有一个,而这名额,如今却落到了异乡人头上。
“按照鹿郓野规矩,谁受到先辈的庇佑更多,谁就能获得我们的认可,这是鹿郓野自古以来的规矩。”老学士站了起来,笑着瞥了童云一眼。
童云仔细地打量着四周。
“我不信,他是一个异乡人,怎么可能获得祖先的庇佑!”鹿麟站了出来,脸上有着愤意。
获得祖先的庇佑,意味着是裔族里的最强战士,而童云,甚至不是他们裔族的人。
温滑似玉的大腿斜放着,裹藏在金袍下的曼妙身材愈发显露,萝裳饶有兴致地看向场云,眼神中同样也含着期待。
“我不服。”鹿麟大声道,他外归而回,远比本土人优秀,在受洗中获得庇佑,对他而言是理所应当的。
而如今,一个没参加的观众,居然都能把他煮熟的鸭子叼走,这手伸的也太长了,这当中,肯定有着他所不知道的意外。
“你要破坏我们的祖训?”老学士冷声道。
“破坏祖训……”
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放出来,看台四周的的切切碎语顿时响起,也让鹿麟也有几分不安,违背传统,这是鹿郓野这么多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
“我没有要破坏祖训!但是他一个异乡人,怎么可能获得庇护!”鹿麟脸色涨紫,越来越激动。
来了……童云冷静,心中有几分欣喜,触发之后,果然会有后面的剧情,接下来应该就会发生些什么。
“坐下!鹿麟,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鹿七这时候也开口了,眼睛瞥了童云一眼,眼中的复杂神色一闪而过,虽然他心中也颇有微词,但是祖训,谁都要听,这是老天的旨意,是神明的安排。
鹿麟眼中的嫉恨越来越浓,他的脸上几度变化,盯着远处的童云,呼吸越来越粗重,下一刻,他似乎终于是忍不住,袖袍光芒一闪,一个东西像是迅雷一般向看台上袭来。
“你作弊!”
东西亮着令人惊险的寒光,向着看台疾掠而去,只是看这手法歪斜的方位,隐隐有几分向童云身旁的灵弱而去。
“危险!”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眼看着灵弱的脸就要被暗器击中,下一幕那张温婉如花的面容就要被击破,胆子小些的女孩子都已经闭上了眼不敢再看。
“啪”
一张有力的手臂凭空横在了灵弱面前,暗器像是遇到了看不见的墙,在童云手中细微地转过一个弧度,可以穿石碎金的暗器在手掌面前浑若无物,而后稳稳地被他抓在手心。
无人看见的气焰在他的全身散发,表情淡淡之间,轻松地像是接住了一个石子。
鹿麟一张脸顿时僵住,这是他从外带回来的一件宝物,而童云空手,居然就能接住自己掷出的暗器?
“你太认真了。”
这是他设计的游戏。看着边缘闪烁着锋利的暗器,童云的脸色一下很冷。
方才这暗器他若是没有接住,那么不说他,灵弱的后果可能都难以设想。
灵弱乌黑的双眼带着不可洞察的神秘色彩,长发中透着一丝淡淡的柔光,更让这眸子中折射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一点也不因为方才自己的险境而愤怒担忧。
她看的分明,那身影当中,久违的自信,阔别已久,再度回到了他身上。
“你从外面回来,得到的本事,就只有这个么?”童云罕见多话。
“你说什么!”
鹿麟双眼充血,神情狰狞,大吼一声从河边冲来,像是发狂一般朝着童云扑了上来,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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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洗很快便结束了,散场的人群盯着童云,盯得他有些不自在。
老学士跟在童云身后,忍不住用力拍着他,老学士虽然老了,但这手劲却是不小。
“好啊,你小子。”老学士忍不住道,“我说怎么放弃了受洗,原来是想给我整出惊喜。
鹿娇紧张地跟在童云后面,鹿虎也默不吭声。
鹿虎缓缓握紧了手掌,此时心中却没有一点和面前这个人一争高下的想法,他盯着着远处的童云,咽了咽口水,冷汗从额上缓缓地滑落。
先前童云和鹿虎的交手的画面,也将他心底最后那一点侥幸的心理彻底地击溃。
回想起鹿麟那近乎是抛物线般的轨迹,以及落地时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就让鹿虎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冷战,心中无比的庆幸自己没有像鹿麟那样出手。
当初自己那种种挑衅的行为,让他再度是心惊胆战起来,那可是宝经段二层,仅仅是一个回合,童云一个闪身避开了鹿虎的攻势,跟着一拳按在了他的胸膛,而后就是鹿麟吐血横飞的场景,让他彻底明白了二者间的差距!
……
“你跟我来。”
老学士对着童云道,二人一路向学屋走去,老学士翻箱倒柜,最终拿出了一个古老的铜盒。
“如今获得了我裔庇佑,这东西,也可以给你了。”
老学士郑重地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卷沾满灰尘的卷轴。
卷轴取出,在童云的注视下,慢慢地滚动,浮现真容。
里面,是一张薄薄的兽皮纸,嵌在卷轴当中。
“这是…”童云没有接,问道。
“这是大山深处的地图。我裔先辈曾经冒着大风险,绘作了这么一张地图。”
“拿着吧,你朋友是大山中人,你用的着的,再者,获得祖先庇佑的人,都有资得到这地图,这是你应得的。”
童云将地图接过,上方果然标注了一些山川河流的走势,只不过看这样子,都很是模糊残缺,难以查看。
“这地图我也曾有所研究,但是,始终是看不出什么来。”
“算了,以后再研究一下。”童云将地图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