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刹那之间，苏秉言就浑身炸毛、两耳后垂，口中不停哈气，一根尾巴像铁鞭似的来回扫动。
在他身前，何定南猛地回头，惊愕中带着几分责怪。可苏秉言并没有就此冷静，反而用毛茸茸的爪子盖住屏幕，眼中凶光毕露。
见状，何定南先是一愣，接着毫不犹豫地错开视线，似乎早已看到了手机的内容。另一边，何武昂好奇心起，有些放松戒备，马上就被何定南怒目相向，吓得他赶紧扭回脑袋。
张——东——虎！
苏秉言强忍怒意、深吸了一口气，再将爪子缓缓挡在前方，这才硬着头皮划动屏幕。而接下来的每一秒钟，都是那么的痛苦且漫长，令苏秉言几度垂下脑袋，不忍心继续。
照片里，那个与他朝夕相对的女子手脚尽缚、泪眼紧缩，整张脸涨得通红。至于她身上则空无一物，彻彻底底暴露在镜头之下，每一次无用的躲闪都显得极为屈辱，也让苏秉言的理智濒临崩溃。
张东虎……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喵嗷！”
苏秉言忍无可忍、拔足飞扑，却被何定南低吼一声，劈头盖脸地罩了下来。
“你干什么？！不要冲动！”
“我没办法不冲动！”苏秉言怒道：“他干了什么，你也看到了！像这种不择手段的无耻小人，直接送他下去，交给阎王处理就好！”
“整件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千万不能冲昏了头！”
苏秉言异常激动：“还有什么没弄清楚？！所有恶事都是他干的，交给警察都算便宜了他，还不如我亲手了结！”
“你冷静一下！”何定南用尽全力挡在前方：“你变成猫的事，至今还是个谜！如果他死了，谁来告诉你真相？”
“去××的真相！就因为变成了该死的猫，我才会瞒着玉玉，不然也不可能连累她！事已至此，我要是不弄死这个畜生，哪还有脸去面对玉玉！”
“你冷静一点！”
“你给我让开！”
“喵嗷！！”
僵持之际，何定南又是一声低吼，瞬间令苏秉言陷入恍惚，身体完全失去控制。
“你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同伙、照片有没有备份？！情绪上我可以理解，但我不能放任你失去理智！”
说完，何定南撤下爪子，忐忑地看了张东虎一眼。见对方没有醒来，他将苏秉言轻轻推倒，自己则走到手机前。昏暗的背景下，何定南的黑脸被照得忽明忽暗，直到检查完每一个项目，他才轻手轻脚地来到苏秉言身边。
“不要怪我，如果你还不能恢复冷静，我就叫小武把你带走，听懂了吗？”
“嗷！”
随着何定南瞳中精光闪过，苏秉言感觉身子一震，禁锢瞬间被解除。
“……有什么发现么。”
听到这话，何定南稍稍放松了些，答道：“今天他接了一个电话，170开头的，估计查不出来源。不过在十分钟之后，那个号码发送了一个位置过来，离这里非常远，在市区北郊一个偏僻的地方。”
“他真的有帮手？难怪——”苏秉言仔细回想一番，“那个拐走白猫的人，看双眼确实不像张东虎。”
“还有一点需要你确认，”何定南把手机推过来，“这些东西你见过没有？”
苏秉言伸头一看，顿时恨得牙根痒痒——冻死的小猫、被强行塞进瓶子的小猫、长猫藓的小猫，全都是苏秉言亲眼目睹过的照片！
“××的，人世悲凉就是他，这个死变态！”
何定南沉默几秒，道：“现在，我们有了他虐猫、强闯民宅、非法限制人身自由、侵犯他人等等证据，足以——”
“不行！”一听这话，苏秉言立刻出言打断；可接下来，他又顾忌对方的能力，只能努力放平情绪：“我要让他身败名裂，而不仅仅是走法律程序！”
何定南斜眼瞟了瞟张东虎：“你误会了，对于他这种人，我的想法和你一样。我要说的是，现在我们手握证据，完全可以化被动为主动，而不是在他面前主动暴露自己。等他的底细被全部摸清，我们也计划周详之后，再行动手吧。”
“那——唔？！”
苏秉言正要回答，窗口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是独眼猫。
“它来干什么？”何定南惊道。
“不好，一定是那个人没听到动静，打算过来了！”
“这——”面对突发状况，何定南一时语塞，焦急地想着对策。“这样，我们先把手机拿走，免得他打乱计划；等他离开以后，再偷偷放回来！又或者，你跟独眼猫说一声，让它帮忙把人赶走！”
“等等，”苏秉言顿了顿，“我刚才就在想，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不可能直接拿走手机，或者删除照片；但这样一来，我们暂时又没办法直观地证明是张东虎干的！我可以按你所说，以后再对付他，只不过，我不可能错过这个保留证据的机会！”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我想把证据留给玉玉！”
“不行！”何定南毫不犹豫地反对：“他们参与进来，很可能会干扰我们的计划，我不同意！”
“南叔！”苏秉言急道：“是你劝我理智的！万一张东虎等会醒了，或者他以后转移了照片，那怎么办？我不能让玉玉再陷入被动，哪怕一丁点风险也不行！”
“你现在根本没法向你女友说清楚一切，既然如此，就不应该让他们成为变数！何况，张东虎背后是什么，你我都不知道！”说到这，何定南眼睛一眯：“如果你要坚持，那我可就对不住了！”
“不要！”一听这话，苏秉言赶紧劝道：“这样行不行？我们把那个位置信息删掉，暂时让他找不到后续线索。如此一来，我们就能抢在他前面行动，他也能帮我们保存证据！至于张东虎，他也不知道是谁做的，赌他不会觉察！”
“喵——”
另一边，独眼猫开始轻声叫唤，仿佛是在催促几人。见状，何定南终于妥协，将手机中的位置信息删除。他们刚走几秒，胡先勇就轻轻扶住窗台，露出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