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五 延伸的憎恨
弗朗西丝·奥诺德。
神圣之女、传说血裔、吊诡人。
她是几百年前的传奇，身具神祇血脉，能力诡异，沉眠于白棺几个世纪不死。
凡间对她的传说有限，大多还是关于她古怪爱恋的，没有详细记录过她的实力。
唯一可知的就是她匿于镜界，很少在主位面出现。
而在镜界中，她无疑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李麦一行人聚拢起来，却又不敢靠的太紧，生怕被法术波及。
弗朗西丝的身影飘忽不定，突然就会出现在某人身后，提起尖锐的指甲，划向闯入者后背。
她隐约意识到李麦不太好惹，所以从未直接对他出手，一直在骚扰其他人。
而在面对其他人时，位阶的差距就彻底的表现出来。
几人中除了柯顿，全都对诡影来不及反应，而即便是柯顿也只能避开，毫无还手之力。
施法者布下的窥隐手段完全无效，弗朗西丝像是处于空间之外，看不到行动的轨迹。
葛洛瑞娅早已掏出了至尊法帽，却找不到弗朗西丝的方位，无从下手。
“唰！”
随着一声爆破的清响，弗朗西丝出现在缇娅身后，利爪对准颈间，抓了下去。
她这一击狠辣凶残，没有留手的打算。
“小心！”侧面的坦妮立刻发生提醒，却被弗朗西丝另一只手抓住，艰难的挣扎起来。
缇娅倒是反应过来，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致命一击。
坦妮痛苦的抓住弗朗西丝，想要迫使她停手，然而力量差距太大，完全没起到效果。
危险时刻，柯顿绕到了弗朗西丝背后，破魔匕首毫无花哨的刺出，终于伤到了神圣之女。
弗朗西丝吃痛，瞳孔瞬间瞪得通红。
她放下坦妮转而攻击柯顿，却被一发法术命中，行动迟缓起来。
缇娅终于回过神来，和葛洛瑞娅一同施法，法术的诡异即便是弗朗西丝也要躲避，迫使她放弃了攻击。
“律令·震慑！”葛洛瑞娅终于找到了机会，催动至尊法帽施法。
刹那间洛迪达玛的灵魂掌控了她的肉体，魔法吟唱宛如来自地狱的呢喃，让弗朗西丝一惊。
法术瞬间触发，刹那间就击中了圣女，然而被击中的弗朗西丝却消失在原地，再度不见踪影。
“这绝对不是潜行，她是躲去了其他地方。”柯顿反应过来，大声提醒同伴。
葛洛瑞娅也明白过来，但她没有办法，只能任由弗朗西丝躲在别处，消耗掉法术的效果。
时间缓慢的流逝，一行人都感到了棘手，对弗朗西丝的神出鬼没毫无头绪，只能被动防御。
十分钟之后，预计到法术效果已经解除，众人谨慎的注意着四周，防止她突然冒出来。
“唰。”
果不其然，随着空间炸裂的脆响，弗朗西丝现出了踪影。
只是这一次，她没能安然而退。
“我好像懂了，你还要跳吗？”
李麦一剑挥出，正巧敲在了弗朗西丝的手上，刹那间她指骨尽裂，痛苦的缩起臂膀。
这次她不知为何没有出现在后方，反而出现在李麦面前，才会意外的被击中。
碎裂顺着右臂继续向上，断掉的骨头瞬间湮灭，即便是淡金神血也无法抗拒毁灭，一同化作了齑粉。
“你知道了什么，凡人？”弗朗西丝立刻削掉了整个肩膀，阻止了湮灭继续蔓延。
她此时惊魂未定，嘴上仍旧不肯露怯，调笑着询问了李麦一句，便再度消失。
李麦摇摇头，不知道她还嘴硬什么。
“大家想办法盖住身边的镜子，她只能从镜面中出现。”
其他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各用各的方法蒙住镜面。
“果然是在镜界内外穿梭吗，也就是所谓的倒影折跃。”葛洛瑞娅自语，从中得出了真相。
“那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了。”坦妮轻笑一声，不知道该不该祈祷。
神眷者和圣女打起来，她被迫在其中拉偏架，主大概率不会惩戒那俩人，最后挨打的肯定是她。
简直可悲，弗朗西丝甚至没给她表明立场的机会。
缇娅安静的在一旁施法，用厚重的土石盖紧地面，眼看大厅中镜面所剩无几，弗朗西丝终于坐不住了。
“徒劳无功的挣扎，你们继续惹怒我有什么意义吗？”弗朗西丝从未被遮盖的角落跳出，冷笑着看向所有人。
坦妮的预感成真，弗朗西丝的手臂恢复如初。
李麦是在镜界内伤到的她，她回到镜外就恢复了原本状态，而后继续倒影入内，毫发无损。
“我都饶了你一命，你能别找死吗？”李麦痛心的呼喊着，目光真诚，“你活着才有用处啊。”
弗朗西丝迅速眯起眼睛，无比的愤怒。
李麦的话无疑在蔑视着她，但这不足以激起弗朗西丝的怒火。
真正让她愤怒的是，李麦说的无疑是正确的，他那一剑但凡再用点力，就会穿透弗朗西丝的胸脯。
那一瞬间的恐惧弗朗西丝从未体会过，仿佛世间最绝望的终点出现在面前。
她疯狂的逃离那个点，以至于毫不犹豫的斩断手臂，甚至忘记了疼痛，只有逃离的庆幸。
但她还没有逃离，那把剑还在那里，末日的点还在等待着她。
“就凭你？我不站在你面前，你能击中我吗？”静下心来，弗朗西丝扔进厉声说道。
她是第一个发现这点的人，戳破了李麦的虚张声势。
以李麦的反应速度和剑术水平，确实很难击中弗朗西丝。
除非弗朗西丝还和上次一样，被李麦预判了出现位置，自己撞到了剑上。
“那就试试吧，‘圣女’。”
李麦吐了口气，后背微微拱起，难得的认真起来。
他仍旧不忘把奥蒂娜抱在怀里，毕竟她是弗朗西丝的第一目标。
弗朗西丝扫视一眼全场，终于有了点压力。
如果是单独作战，这些人全都不是她的对手；
甚至轮流作战都没有作用，甚至很难伤到弗朗西丝，唯独在这种团战下，有一定可能击败她。
“怯弱的凡人啊，向我展示你们的力量吧。”但无论如何，弗朗西丝都嘴上不放松，仍旧高傲的嘲讽。
大厅中已经没有了镜面，她无法再度迁越，只能靠本身的力量硬拼。
“啸！”
弗朗西丝发出一声不似人的吼叫，暴露出超凡生物的本质，背后长出一对肉翼，迅速的拍打着。
肉翼上长出许多洁白羽毛，看起来像是天使的翅膀，只是长在利爪獠牙的弗朗西丝身上，显得不伦不类。
“看来主上曾经将你收入神国，只是你自己堕落了出来。”坦妮憎恶的看着她，终于放下了心理负担。
“夏芮拉？祂算什么主上，祂纵容奥诺德，还囚禁了我，这就是神的恩惠吗？”
弗朗西丝尖声质问，言语间竟然对传说之主和奥诺德颇为不敬，要知道她可是奥诺德的女儿，夏芮拉的后裔。
“这里可是主的圣宫，你说话最好小心点。”柯顿打断了她的尖啸，被吵得有些头疼。
幸好传说之主宽厚的莫名其妙，才没立刻来找弗朗西丝麻烦。
“所以呢？那又如何，你让夏芮拉现在来杀了我啊！”
弗朗西丝神志突然癫狂，被主的名字刺激到，在大厅上空没有规律的滑翔着，表情越发的狰狞，身上肌肉收缩，镶嵌在骨头上。
除了面庞，她那张美到不入凡间的脸仍旧饱满，即便是咬牙切齿着，也让人新生怜爱。
“她和你有点像哎，真不愧是一家人。”李麦忽然趴在奥蒂娜耳边，轻声咬着耳朵。
奥蒂娜已经没有了听力组织，却仍听到了这句话，有些困惑。
波刻家的诅咒是自作自受，被弗朗西丝亲自给与的诅咒，但弗朗西丝此时也显露出这副模样，就有些怪异了。
或许其中有什么原因，奥蒂娜不清楚。
“夏芮拉，奥诺德，辛格瑞安，皮波瑞克。”弗朗西丝失神着，不断的重复着几个名字，语气由低沉变得憎恨。
坦妮惊恐的看着四周，不明白弗朗西丝如此明显的渎神了，主为何没有任何反应。
所有的镜界都是夏芮拉的神国，祂没道理管不到这边，作为曲镜之神，夏芮拉有这个权力。
“夏芮拉，奥诺德，辛格瑞安，皮波瑞克。”
弗朗西丝念得越来越急促，逐渐就快的喘不过气来，她用沙哑的气声诅咒着，语调重叠在了一起。
大厅内满是回音，李麦突然想起波刻宅邸的白猫。
当时它也是这么喊着，不过喊的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辛格瑞安。
现在辛格瑞安变成了混种猫，呆在传说之主的神国里。
他为什么不变回人类？传说之主一定有这种能力，并且大概率是乐意的。
那么皮波瑞克呢，童谣里被鱼吃掉的皮波瑞克又去了哪。
还有奥诺德神子，他理论上还有几百年寿命，却突然死在了宫殿深处，外人至今都不知道缘由。
“这家人还真是头疼啊。”李麦叹了口气，突然发现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凑过去才发现是一些腐肉，李麦连忙躲开。
腐肉正从弗朗西丝身上一块块脱落，没过多久，她就变成了之前见过的异形，除了一张脸颊，就只剩下一对肉翼。
还有一枚茴香木的梳子，正卡着她的头颅，排齿插在大脑上。
“我们永远在一起。”她将手伸进颅内，竟然直接摸了摸自己的大脑。
奥蒂娜突然打了个颤，产生了一种自己也在被抚摸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