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芜师徒被轰出去,啊不,是被请出去之后就被禾先生带到了清平苑,也就是禾先生的住处之内。清平苑内干净极了,没有任何摆设,只有一颗硕大的红叶树立在墙角。
“这棵树倒是长得好极了,一片红冠之下,若是能摆上一套白石桌椅,倒是春日饮茶,夏夜观星的好去处。“阿芜一进院内就极其自在的点评道。
听到阿芜的点评,禾先生当即就命仆从端来一方几案放置于树荫之下,极为恭敬的邀请阿芜坐下。
“上次我与您相见之时,你还挂念着我的佩剑,说要与我交易。怎么今日态度变化这般大,可是有什么变故,禾先生能告知一二吗?“阿芜冲着禾先生说道。
“上仙说笑了,禾清连忙解释道:“上次相见,禾清不知您是仙首子弟,将你同西南一带的半仙之类的骗子混为了一谈,所以出言怠慢了一些,还请上仙原谅则个。”
“原来如此,小事,一番说开便没什么好计较的。修行一途都是殊途同归,没有什么上仙下仙,你唤我六公子即可。按你这般说,西南一带想要从你这骗取消息的人颇多了?为的是什么?又有什么所求呢?”阿芜问道。
“六公子说笑了,这些人的所求之物与您相同,自然所求也是一样的。这世间相似的山峦不知多少,若是不能找到眉山,便是有再多卷轴也是无用。您说是不是?”禾先生依旧客气而又疏离的回答道。
阿芜将这番话在心中过了一遍,心中有无数个问题却没说出口,再三思量之下肯定的问道:“你是禾九十的人!”
“六公子说笑了,我怎么......”禾先生的话还未说完,阿芜的剑就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若不是,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阿芜十分平静的说道,仿佛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情。
“六公子又是如何笃定的呢?”危机当前,禾先生依旧不紧不慢的反问道,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哪这么多废话”,阿芜这般说着,手中的剑却收了起来。“若不是禾九十的指引,我怎么可能兜兜转转的到了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又恰巧一进城就遇见你们师徒呢?你这般啰嗦,若是禾九十在这,早就一剑把你杀了吧!”
“六公子说笑了,我家家主虽然喜怒无常,却绝不是这般暴虐弑杀之人,顶多鞭笞一顿就足够了。”禾先生回答道。
听到这么一句话,阿芜的心里就能肯定了,然后突然出手把住了禾先生的命门,诧异的挑起了眉头。然后继续问道:“禾九十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还以为会是一个法力高强的能手。想必你定是在别的地方远超常人,因此才能弥补法力低微的缺点,从而担此重任吧!有何长处,说来听听。”
“六公子说笑了!”禾清有些赧然的说道:“法力低微是事实,却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长处。家主选我,只是,只是因为身边没有其他人了!”禾清说完突然长叹了一声,情绪低落了下去。
“也罢,过去的事不提也罢。既然你要和我交易,且说说想要什么?”此时的阿芜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这个”,禾清面上颇有些为难,思量再三后艰难的开口道:“家主在世时确实说了要您拿一物来换。”
“哦?禾九十想要什么?”阿芜好奇的问道。
“家主并未指明,只说叫我想要什么便跟你提。”禾清回答道。
“那你想要什么呢?”阿芜轻飘飘的问道。
“关于这个问题,在您来之前我确实想过很多。只是真的当你出现了,之前的诸多想法却都不重要了。灵气也好、丹药也好,与我来说只是一时欢喜。对于如今的我来说,这些欢喜都比不上我的狸儿。师徒一场,亦如父子一场。禾清不敢奢求任何东西,只求六公子能将狸儿带在身边教导一番,许她一个好前程。”禾清诚恳的说道。
听到这里,阿芜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姚凡,然后笑着说道:“确实如此,师徒一场,为了这些小崽子们考虑再多也不为过。”
禾清闻言喜不自胜,因为阿芜肯定会顺理成章的答应了,却没想到阿芜却话锋一转;
“只是如今我与小凡四处游离,居无定所,无暇再多一个徒儿教导了。翁狸这个孩子资质确实不错,不如这样,我为她写一封推荐信,不出意外的话,半月之后万灵门应当会派人将她接入山门。此外,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你可以从我这里挑一件灵宝,算是作为交易的物品。”阿芜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乾坤袋,将之前在镜海中搜罗的灵宝一股脑全部倒了出来。
“小凡哥哥!小凡哥哥!你快救救阿玄!小凡哥哥!”
阿芜这边还未结束谈话,小院外就传来了呼救声。这声音由远及近,估摸着已经快到了院门口。
姚凡接到阿芜的眼神之后马上就明白了,利落的起身到门口将人带了进去。
“狸儿,你来的正好,六公子有东西给你!”
禾清冲着翁狸招呼了一声,这时翁狸才松手放开了翁简的后领,然后乖巧的坐在了禾清的下首。逃过一劫的翁简赶紧躲在了姚凡的身后,死死地拽住他的手臂。
“家中闹剧,叫六公子看笑话了。”禾清笑着赔罪道。
“无妨,我今日前来本就是为了看个热闹,不妨让翁简姑娘说来听听,说不定还能帮上一二。”阿芜说道。
眼见有人撑腰,缩在后面的翁简马上就胆大了几分,冲着阿芜说道:“小凡哥哥师父,求您救救阿玄,大姨母要将他送到关外去,求您救救他。”
“不急!好孩子,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我们说说。”阿芜饶有兴趣的问。
“我来说吧!”翁狸突然接话:“方才师父与您二位走后,母亲就开始审问黄家舅舅。起初黄家舅舅不仅不认账,还满口胡言,污蔑我母亲清白。后来母亲大怒之下要对他上刑,他就利落的全招了。按照这些年他挥霍的翁府钱财数量来量刑,母亲罚他去关外苦寒之地守山。至于黄玄,则罚他洒扫劈柴一个月。
黄玄痛快的认领了自己的惩罚,却死活不同意惩罚他的父亲。还说父债子还,非要替他父亲去关外。因此,他与母亲起了争执,又开始打闹起来,死活非要去关外领罚。
小姨母心疼不已,哭的昏了过去,于是翁简就趁机溜出来求救,然后就到了这里。”
阿芜听完并不评论,反而冲着翁简问:“她说的可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