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慵懒态度也是随意,可依旧让娆俤恨不得将自己埋在地里。
“殿下怎么知道我的琴技?”
娆俤有些惊讶。
“今日男子文考内,你知道他们各个出来都在说些什么吗?”
战王眼里透着笑意,双眸里带着戏谑。
“什么?”
娆俤有些害怕得问道。
“说他们自开考以来,还重未听过隔壁琴考有人弹出那样不着调的曲子。”
战王依旧笑着,这样的笑让人不寒而栗,他又低低叹了口气:“说来你还要好好感谢南玺,是他,不闲繁琐地去询问了一番,众人才知那样不堪入耳的琴音出自你的手。”
他的双眸那样的深邃让人迷返,可娆俤觉得,这个人的每一句都在要了她的命。
此时的娆俤竟活生生憋得说不出话来,此时的她,对战王的怨恨还算不上什么深,可南玺……
她恨不得,恨不得将他咬碎了扔进河里。
“殿下说笑了,那不是我弹的。”
娆俤缓缓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没有办法,真的没办法承认那琴是她弹的。
“不是你?难道是灵越么?”
战王看着娆俤一副抵赖的模样,仍旧不打算放过。
“怎么可能是八公主呢。”
娆俤已然不知说什么,从哪里说起,才能弥补她那拙劣不堪的琴艺。
就在她正想一头撞死在墙头时,一阵急促的声音响起。
“俤俤!”
娆俤猛的一个抬头,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她的姑奶奶终于回来了。
流云见到战王与娆俤站在一处时,不禁微微一愣,站在两人面前凝视着。
“你……你们,在门口做什么。”
流云有些不明白,她这哥哥的脾性她向来再清楚不过,那是要比她父皇的架子还要大,比刽子手的面色还要冷。
此刻战王就这样站在她的门口,和娆俤一同,这样诡异的场景,她还真不习惯。
“等你。”
两人一同说出口。
此话一出,娆俤惊讶地看着战王,不巧的是,战王也冷不伶仃地看着她。
“学我说话做什么?”
战王语气依旧冷得清奇,娆俤只得默默低下了头。
毕竟,她面前那个才是大爷。
此刻的画风在流云的眼里,变得更加诡异得不像样子。
她哥哥可是中宫嫡子,竟然在门口等她?
娆俤本就住在房里,又在门口等她做什么?
而且两个人一起等她,是个什么不明不白的情况?
流云的脑子瞬间有些短路,她本就算不得聪明,就是些小聪明,如何看得透这样的场面。
“大家真给我面子,对我真好。”
半响,流云憋出一句。
她在皇兄面前是毕恭毕敬,重来不敢放肆,即使现在她想细问,也只能憋在心里。
毕竟现下还在末考,要是皇兄问起自己末考来,鹿死谁手?
“回房内用饭吧。”
战王轻撇了一眼流云,作势要走,可恍然间又像想到了什么一般,缓缓转身看着娆俤道:“你适才说得来王府书院,若你真有那个本事。”战王笑了笑:“罢了,你也没有那个本事。”
说完,便踏着大步走远了。
娆俤就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这高挺的背影消逝在眼前。
难道她就真考不入这三百的榜里吗,她气急败坏,可又无可奈何。
“怎么回事!”
入了房,流云死死拉着娆俤的手询问。
“你和皇兄在门口深更半夜聊什么呢,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流云恶狠狠道。
“你有被人说的价值?”
娆俤翻了个白眼,瘫坐在塌上。
“到底说了什么嘛,什么嘛。”
流云不依不饶,脸紧紧凑在娆俤的手上。
“说家常。”
又是一句敷衍。
“家常,你和我皇兄有什么家常,不是应该我和我皇兄说家常的吗?”流云顿了顿:“不对,我皇兄那个样子,也不可能和闹嗑什么家常。”
娆俤撇了一眼流云,转瞬间,她突然有了想法。
“流云,给你说个很严肃的事情。”
娆俤一脸认真道。
“什么事?”
流云见她如此认真也不禁端正起来。
“我好像有些喜欢你皇兄了。”
娆俤的字一顿一顿缓缓脱出,眼里透着极度的认真和严肃。
“你……你是不是疯了?”
流云恍若被惊醒了一般,眼睛瞪得浑圆,嘴巴也不禁微微张大了起来,整个表情都在颤抖。
“我皇兄,你说的是那个,那个我额娘生的那个亲皇兄?我哥哥璟深?”
流云有些绷不住,言语间透着颤抖。
“嗯,你亲皇兄。”
娆俤沉着的双眸里带着肯定“就是皇后娘娘生的那个亲皇兄。”
她一脸严肃。
这消息过于惊奇,流云此刻呆呆楞在哪里说不出话来。
两人就这样,一个惊讶,一个沉着地对视,房里的气氛冷到了极致。
“你喜欢他什么?”
流云先开了口。
“不知道。”
娆俤答:“喜欢一个人总是没有道理的。”
娆俤的眼里带着真切,带着诚意,她就那样认真地看着流云,那个从学步起就开始的玩伴。
流云再愣了楞,可转瞬间面上突然露出一个比烟花还绚丽的笑容。
她扑在娆俤身上死死抱住她。
“真的吗,你真的喜欢我皇兄吗!”
“真的。”
娆俤细声道。
“太好了,太好了。”
流云戳了戳手,脸上已然笑出了一朵花。
“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娆俤笑了笑,双眸不禁弯了弯。
“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以前一直就在想,我这么可爱的俤俤要是嫁给了旁人,我会心痛死的。”流云叹了叹气:“以前我想过无数的办法,望着你一直在我身边,可也深知皇兄是那样清冷的性子,你必然不会喜欢。”
流云顿了顿:“可现下不一样了!你竟然肯爱慕我那孤傲冷僻的皇兄,我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将这门亲事撮合了!”
流云的话里无时无刻不露着激动和窃喜,而娆俤却依旧云里雾里。
她明明就只说了个爱慕啊……怎么扯到亲事上面去了……
“你对我真好,云云。”
娆俤脸上镌刻着暖暖的笑意,笑着笑着眼里就开始有了泪意。
她一边告诉战王她爱慕榕王,好刻意自然地接近他。一边告诉流云自己爱慕战王,好让流云帮她铺路。
这是私下的交易,娆俤敢笃定战王不会告诉流云。
而流云,她也只需要让流云保密,她的目的就可以顺水推舟下去。
终于走上了这条路,终于,她的朋友会成为她铺在路上的石头,终于,她做不了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