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听得,立马都惊骇住了!
魏安歌怔怔地瞪大了眼珠,尚未反应过来,魏无因的面色亦十分惊异,忽觉面前一个人影闪过,陌暖离已经冲了出去!
她愣愣地盯着自家师哥,朱唇嗫嚅两下,央求道:
“劳烦师哥,去看看吧?”
魏无因沉闷地点点头,刚起身要走,却见魏安歌纹丝不动,疑惑道:“不一起么?”
“你先去吧,请无论如何,务必要保住陌桑。”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的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关切:“你想去找魏无功?我跟你一起去!”
“不是。”
魏安歌摇摇头,脸上勉强挤出几丝笑容,苦笑地看向他。
“现在那毒物估计正撒好大网,就等着捉我呢,我岂能让他得逞?放心,我没那么笨!你照顾好她,就算拼尽全力,也定要撑到我回来!”
许久后,魏无因才颔首默许。
临走之际,他从怀中掏出一只拇指大的朱铃,轻轻摇曳两下,发出一阵清脆音,穿心透骨,噬人心魄。
饶是魏安歌的内力高强,也不免心生动摇。
她死死地盯住它,吃惊道:“这是?”
魏无因摊开手,伸到她的面前,认真道:“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有任何危险,你摇动它,我都会立即赶来。”
“好。”
魏安歌一把抓起铃铛,脸上露出自信明媚的笑容。
鄢府。
自从上次围剿陌府失败,鄢崇权父子生怕被人追杀,住进了府内的地下室,每日直到深夜,才偶尔出来望望风。
此刻,已经是月上三竿。
清冷的月光洒下,四周朦胧成一片,寒风吹来,竹影婆娑,将人吓出一身冷汗!
后院内。
某间柴房中,传出窸窸窣窣的草声,下一刻,地上的木板被人挑开,在微弱的烛光中,露出一颗黑黢的脑袋。
“公子,委屈您了。”
“老爷说过,前头不安全,少不得要您这儿,委屈些日子。”
说话的人约摸四十来岁,穿着乌衣袍,腰上挂一柄短剑,在烛光朦胧的照耀下,倒映出阵阵寒光。
乍看,是寻常的护师装束。
鄢世仁的心里怒火堆积,立即破口大骂:“混蛋王八羔子!”
“竟然让老子在这破……哎呦……”
短促的干嘶叫骂后,那声音很快停下来。
一颗圆滚滚的头,慢慢地从底下冒出。
护师用衣裳盖住手,将头撇向一旁,嫌弃地提住他的胳膊,咬紧牙关,佯装吃力地往上拉,正要出来时,忽然手上一松,人又直直地坠下去了。
重物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黑洞洞的地牢里,传来惨烈的咒骂声。
“公子……公子?”
护师对着洞口,一遍又一遍地唤他,许久后,才听见里头传出声音:“快……快拉我上去,老子有赏!我爹有的是钱!”
“公子,这不是属下不尽力,实在是……唉!”
叹息后,那声音陡然消失。
底下的人听得,当即连连跺脚,气急败坏地叫唤:“别走,回来!你给我回来!”
“我没走呢。”
护师放松了语气,满口戏谑道:“我方才有件事,还没告诉你。”
他顿了顿,料想底下人饥渴难耐,头晕脑胀,才缓缓道:“方才您拉的这衣袖上,侵染了瘟疫的血渍,你恐怕是……活不长了。”
黢黑的地洞里,再次传来爆炸般的叫骂。
兴许是力不从心,比起方才,这声音显得极其微弱。
“不过呢,你也别担心,就你这德行,估计阎王都嫌,我告诉你个法子,这病倒是有人能解。”
他沉下声音,听起来格外惊悚,字正腔圆地,一字一句道:
“记好了……”
“他的名字,叫做‘魏无功’!”
空气再次静谧。
鄢世仁在大口地喘气,呼哧呼哧,在黑暗中格外刺耳,仿佛是原野外,被追逐的猎物,在奔逃喘息。
没一会儿,柴房外,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仁儿!”
鄢崇权急切地唤道。
底下的人听到,像抓住救命的稻草,拼尽全力,开始没命地往外嚎,发出干裂的斯拉声响。
第二日。
长街的两旁的墙壁上,到处张贴着悬赏告示。
“鄢府少主重病,能治病者,赏金十万,外加两座城池!”
告示的四周围满了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有人暗骂鄢氏欺压良民,挥图如金;有人幸灾乐祸,小声地拍手叫好;更有人垂涎那榜上的赏金。
而无一例外的是,没人敢去揭榜。
疫病,无人能治。
大家都心知肚明。
人群中,站着一个人,他浑身都被裹得严严实实,像一具干瘦的木乃伊,头上半边脸被遮住,看不清面目,可若是贴近他时,能听见撕裂的细碎声。
这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
他斟酌半晌后,迅速地从人群中穿梭进去,扬手便揭下了赏告!
人群瞬间沸腾!
一个护卫持剑走过来,看着面前这揭榜的人,眼光不断朝他逡巡,上上下下地打探好几眼后,暗想总算交差,心里才猛松了一口气。
“叫什么名字?”
“魏无功。”
干嘶的声音很刺耳。
护卫皱着眉头,似乎不想听他再说话,当即摆手道:
“既然你揭了榜,那就跟我走吧!”
魏无功不语。
那干枯的身影,却静静地,在众人好奇的注视下离去。
鄢府。
主房外。
房外的左右两边,都站满了人,他们个个手拿斧钺,面目凶煞,一副万夫莫开的阵势。
一行人押着魏无功走过来。
看见面前怪异的人,护卫立即上前挡住,刚要开口,眼角瞥见他手上的皇榜,往后望望羁押的人,又自觉地让开了。
魏无功面无表情,信步走到房门外头,才停下来,朝里面拱手长揖。
“公子,老朽来为您治病!”
房间里,传来女子零零碎碎的声音。
正当他再要开口时,大门霍然被拉开,鄢世仁衣衫不整地跑出来,一把抱住面前的干枯人,面目哭兮兮道:“魏师父,救我!”
魏无功连忙将人拉起。
“公子不必忧虑,待我为公子调治,不出两日便能好。”
鄢世仁当即拜下,迫切道:“那快给我治吧!”
“只要治好了我的病,赏金加倍!”
魏无功发出“格格”的笑声,随他进入内屋,眼神往床榻上瞥去,屋内一片狼藉,两个妙龄女子,还跪在榻上垂泪。
“滚滚滚!”
“老子还没死呢,哭他妈的什么丧!”
鄢世仁疾步冲上前,几脚踢下去,两个女子这才慌忙地,哭哭啼啼地出去了。
他转头看着魏无功,肥腻的脸上,立即浮现出笑意。
“先生请。”
待诊脉后……
魏无功皱眉道:“公子无病。”
“没病?”
“不可能!”
鄢世仁只当他不肯救治,当即变了脸色,皮笑肉不笑道:
“先生该不会敷衍我?你别忘了,你如今功夫全废,我要有任何差池,我爹能让你活着出去?”
话刚落音,他忽然双眼瞪得浑圆,两只手紧紧地捂住脖子,白眼一翻,肥重的身体,立即往后栽倒!
魏无功亦十分惊诧,连忙离座上去,猛掐他的人中。
“公子……公子……”
地上的人纹丝不动。
才刹那间的功夫,鄢世仁的浑身上下,竟然当即僵硬起来!
正在此时,外头传来吵囔声,只听“咚”的一声,房门猛地被人踹开,门外的护卫冲进来,看见房间里的情形,都齐齐愣住了!
为首的人脸色惊悚,颤声道:“快……快去报给相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