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竹栖骑在马上，月光将她的影子投在小九的身上，随即轻轻一夹马肚，马便悠悠地往前走去。
“是，王爷。”
小九看了幽弘一眼，幽弘背着手看着自己，“去吧。”
小九翻身跃到马上，向幽弘挥挥手便挥鞭跟上前去。
幽弘什么时候走的小九不知道，但是小九清楚地看到幽弘眼神里的落寞。
他瘦了很多！精神似乎也有些不济。
小九知道他是大夫，自然会照顾好自己，但短短几日不见，竟消瘦得厉害。
小九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思绪。
回来的路上，小九和竹栖坐在马车里，四周静悄悄地。
只听见车轱辘压在马路上，时不时楚冽扬起鞭子抽在马背上“簌簌”的声音。
“幽弘和你是什么关系？”
竹栖明明知道幽弘是被小九的医术所吸引，甚至是自己透的消息过去引诱幽弘出手。
但现在幽弘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医术了，似乎还掺杂了别的东西。
“没什么关系，不过在他家园子里住了两天，王爷应该是清楚的。”
“他可不这么想。”
“王爷多虑了，小九不过是和王爷做了交易，只求早日能解了王爷体内的毒，拿到自己和晶儿的卖身契。”
小九抬眼看向竹栖，“至于其他人有什么想法和我无关。”
显然小九觉得王爷似乎在怀疑自己和幽生门有什么关系，担心会威胁到他，不禁有些恼怒。
竹栖从小九的眼里看出了和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的决绝，她决计是要早日解毒带着那丫头离开。
“如此最好”
竹栖不再说话，小九也假装哑巴，不置一词。
昇王府。
夕阳斜下，小九拉开窗上的纱布，阳光就从纱布的缝隙里透进来。
两人已经一天没说一句话了。
昇王府吃晚饭向来很早，小九看着地上的金光，便吩咐下去准备传膳。
“你家在哪？”
“嗯？奴婢一路辗转，早就记不得了。”
小九低下头，默默研墨，被竹栖突然的问话一惊。
家这个字实在是太沉重了，小九每每想起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不过，小九没有撒谎，她确实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
只知道自己的村子叫白羊村，似乎当时那里以养羊为生，但一路颠簸着，小九早已记不清村子的方向了。
只是大致记得是在南方，因为那边的雨水比这边多很多。
“家里的亲人呢？”
小九心下一沉，只嘟囔着，“已经没有亲人了。”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溢香楼的那个丫头？”
小九抿抿唇，心里对于他这种查户口式的问话很不喜。
“我被人贩子带到京城，在路上相依为伴便认识了。”
那边又不说话了，小九也没心情说话。
“过一段时间，将那个丫头也带到昇王府来吧。”
小九心中警惕起来，难道他是要将晶儿押在府中？
“本王要想做什么还不屑为难一个丫头片子！”
竹栖似乎知道小九在想什么，淡淡地开口。
“若那丫头死了，本王也就没什么能要挟你了。”
竹栖一开始就知道，只有那个叫晶儿的丫头是小九的软肋，卖身契在眼前的丫头面前也不过就是一张纸。
怪只怪她太重情谊，自己才能紧紧地将她攥在手里，竹栖眼里闪过一道暗光。
小九听后大喜，“谢王爷！”
“传膳吧。”竹栖搁下手中的书，抬头道。
小九刚来伺候时端什么放在竹栖面前，他便吃什么，小九暗自嘀咕，难道他就没有喜欢的和不喜欢的？
后来才发现，除了马肉，他什么都吃，但什么都只吃两口。
小九一直纳闷着，饭菜都一一用银针试过，根本不用担心会有毒。
但最近小九发现竹栖似乎对饭菜的味道丝毫没有兴趣，无论苦辣酸甜，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吃进去。
王府里从来没出现过马肉，小九也曾问过厨房里的师傅，人人都说王爷吩咐下来禁止吃马肉。
小九心下疑惑，但也不敢问。
“小九姑娘，我找王爷有事，今日晚膳你不用伺候了。”楚见走进来一觑小九说道。
“那我就先下去了。”
小九一喜，自从竹韵吃过小九烤的羊肉就一直嚷着要小九再做一回，昨天被缠得受不了，便答应他回去以后给他做。
这回又不用伺候王爷，就能放心大胆地吃一回了。
湖心亭里。
“小九，你说今天不用去四哥那？”
“楚见有事和王爷商量，我就先回来了呗。”
“嘿嘿！那就好！”突然又憋了口气道“四哥真是过分！不就是把他的书弄脏了嘛，就再也不让我去他的书房了！”
小九是没跟他说，当天夜里小九虽然尽力抢救过了，但是那书上还是一股鸭油的腥味。
竹栖回来一看，脸色陡然变黑，然后就吩咐楚冽禁止竹韵进他的书房，而且愣是两天没踏进书房。
“你说你吃烤羊肉都没想着你四哥？”
“他吃了跟没吃一样！懒得叫他！”竹韵乐呵地把家伙什搬出来。
吃了跟没吃一样？想想好像也是，从来没见他对吃的有什么兴趣。
“嚯嚯！你看！我让厨房新杀了一只羊。”
竹韵打开一个大盆，你们放了整整半只羊。
“这太多了吧！怎么可能吃得完！”
这是时候竹韵似乎才意识到什么，“好像是有点多。”
是有点吗？是太多了好吗？
“要不我们再拉几个人一起过来吃？”
“那也行。”
“四哥府里谁最闲呢？对了，墨茶！”
“啊啾！”此时正在写药方的墨茶一个喷嚏打出来。
“难道受了风？”墨茶自言自语道，“看来今天得喝点姜汤。”
“楚见整天一副别人欠了她钱一样还是不带她了，哎对了！楚影肯定可以过来。”
竹韵乐滋滋地细数道，“我前天还看到他在给一只老大的乌龟喂肉吃，他这么闲，肯定能过来。”
他自言自语的当儿，小九已经搭起了架子，将炭火点着了。
“我这就去找他们去！小九你先烤着！”竹韵头也不回地飞奔出去。
小九觉得竹韵是最没有架子的皇子，无论你说什么气他，一会儿就又缠上你。
小九将羊肉架在烤架上，清洗过的羊肉还有些水往下滴着。
“滋滋”声从炭火里传来，一缕缕的烟味飘起来。
还好竹韵找了个湖亭，既凉快有没有烟气。
小九乐滋滋地转着羊肉，只见一个修长的黑影投在地上。
“你在干什么？”
小九抬头一看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