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玥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脑海里的记忆却翻涌一般浮现。
前几日躺着是想着柏伶歌、朱玉姑姑、褚君墨等人,现如今把宫中叫得上名字或叫不上的名字能想的都提着速度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到现在她也越发没有力气去想些什么了?
听着殿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眼前的光线却越来越黯淡了,戚玥在一片混沌之中,似乎觉得周遭的声音开始变得沉重起来,那通往黄泉的路开始泛起光来,似乎有人在招手示意她过去。
……
南宫乔贴着床沿慢慢的坐下,用手勾起戚玥的下巴,“可惜了原来一张惹人怜爱的脸。”
对上窗外的月光,南宫乔的脸上泛着耀眼的白光,她举着手中的蜡烛,照着戚玥的脸,露出了邪魅一笑,眼前的女子面上长满了毒疮。
那是因毒素汇聚在一起融合而成的浓包,南宫乔白日在医师那里知道这便是八脚螅之毒的最后阶段了,现在已无药石可解她身上的毒素。想到这里,她便甚是满意。
她用蜡烛从头开始扫着,想最后完整的瞧一遍眼前的女子,面上表现出一副心疼模样,嘴里还时不时的絮叨着,“可惜——可惜——”
当南宫乔用蜡烛移到戚玥的腰间时,心中的气,便不打一处来,那只玉笛在烛光下泛出刺眼的光,她用力的扯下女子别在腰间的珍贵之宝,意欲狠狠的摔在地上。
可是当她手里握住那把她曾数次讨要都得不到的玉笛时,她的眼角竟湿润了。
她用力的睁大了眼眶,让那不争气的眼泪在眼眶中滚动,不让其流出,她是多么骄傲的人,她不允许自己做这么失了身份的事。至少被眼前的人所气,她断然不可以。
心中生过这般想法,眼睛一闭,当泪水划落,再睁开之时,就只是满满的恨意,她从腰中取出一把在烛光下照的锃亮的小刀,往眼前人的脸上便是残忍的画起来。
当血色冲入她的眼眶,她才有些慌了,手一抖把小刀甩了出去,整个人猛地站了起来,迅速地往身后撤了几步,然后将整个人背对过去。
南宫乔缓缓地抬起手来贴着眼角,擦拭着自己的眼泪,然后不紧不慢地弯下身子,捡起方才慌乱之下丢了出去的刀子,放回腰间。
南宫乔转身走到戚玥的床前,露出怪异的神情,慢慢地将自己的帕子覆在了戚玥那血肉模糊的脸上。
她如同刚进入殿内一般端庄,好似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那熟悉的步子又一次在戚玥耳边响起,只不过不同先前的越来越近,如今是渐行渐远。
“戚玥姑娘着实是个可怜人,竟染上了这种怪病,你们可要好好料理她的后事。”
南宫乔走出殿外的时候微微的低下了头,说出的话语落在宫人的耳里,竟都以为其怜惜着戚玥的可怜境遇竟有些悲伤的凝噎起来。
宫人们都窃窃说这郡主的心肠着实是好,竟会心疼着像戚玥这般出身的人。
在南宫乔离开之后,有宫人端着东西踏入殿中,门外的人听得殿中随即而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便一拥而上涌入殿内。
瞧着戚玥那血肉模糊的脸,年轻的宫人大都被吓惨了。只有年岁大些的掌事嬷嬷和个别的宫人镇定些,通知人前去唤府邸的管家来主理事戚玥的后事。
府邸能主事的人在南宫乔踏入府中的时候也早就被知会过了。
主事的人对问月轩的宫人说戚玥身中剧毒,不宜留在府中太久,免得尸身腐烂,身上的残毒在空中挥发开来恐会造成不好的事端。
于是,便吩咐了几个强壮有力的男丁将戚玥送出府外去,美其名曰会找人好生安葬。
又统一了在场所有知晓此事的人的口径,说王府的人因中毒而亡传出去了会对王府造成不好的事端,还会让二皇子苛责他们对戚玥照顾不周,若有人问起,便只能说是风寒而致。
……
王府那几个强壮有力的男丁来到一处僻静荒凉的地方,便随手把戚玥往林中一抛。
闻到林中有鸟兽的声音,在夜黑风高里尤为凄厉刺耳,他们也顾不上为戚玥刨个坑,便惶然而跑,尤其是他们踩到了被同样丢弃到此处的尸身,那心便愈加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