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入夜时分,旭日酒馆又要迎来一天最热闹的时间。旭日酒馆位于北海与北燕国的交接地,两国多年来摩擦不断,给这个小酒馆带来了无限的商机,这里近乎成了一个小的情报交换中心。
“老板,来两杯麦子酒。”进来了两名北海的巡逻兵,大声地冲着吧台喊道。
吧台内的老板懒散的窝在一张老虎皮包裹的椅子内,叼着一根精致的小烟斗,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们一眼。老板叫李若,李姓是北海大姓。他扭头冲着身旁的酒保使了个眼色,下巴往上一抬。那酒保回看了一眼,转身往库房走去,很快便拿了两瓶准备好的麦子酒出来。
李若坐了起来,笑眯眯道:“今天两位辛苦了?”
两个巡逻兵煞有介事地回头张望了一下,其中一个捂着嘴说道:“李爷,今天可抓了个玩电的。”李若听到后,眼睛睁大,大吃一惊。另一位喝了一口酒,抿了抿嘴,冲着李若点了点头。
李若也捂着嘴说道:“很久没见过玩电的了,审出什么没有?”
“估摸着八成跟前几天夏河镇林子里的闪电有关系。”
夏河镇离这不到五十里地,是北海的一处关隘,背靠北海群山,南面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地势险要。自从北海独立三十多来,未曾有外人能攻得进去。不过就在前几天不久,相距夏河镇五里地的林子里闪电云集,烧焦了一亩地的树,但却并未起火。
“北海的,”巡逻兵再一次转头四下看了看,“北海的法师,玩电的我从来没听说过,夏河的闪电肯定不是咱们人干的。”
“你小点声,李爷耳朵好着呢。”另一位看他说的有些得意忘形,赶紧压了压。法师在北海是严令禁止的职业,任何法术施放一旦被抓到基本是死路一条。不过大部分时候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乱子就行。
“放心,你们在我这说的事情出不了三里地。”李若嘀咕道,“我这馆子里交易石头的人多了。”
“职责所在,没办法。”巡逻兵喝了口酒继续说,“如果没遇上,或者是些小把戏,咱哥俩也没功夫搭理。你说这年头在北海,不学个点火或者引水,日子怎么过?南边的火石一年就进货两次,咱们北海半年都是冬天,老百姓家里怎么点火?不冻死也得饿死。”
另一位把酒杯放心,补充道:“可不是么?冰天雪地的,说是北海,可是一点水都没有,没有那些引水的法术,别说喝酒了,尿都没的喝。”
这话说的旁边的酒保噗呲一笑,插话道:“看见角落里那俩灰袍子没?”
两个巡逻兵头都不回:“进门就看见了,都是熟人了,穿不穿灰袍子我都知道他们是法师。旁边桌的那位,在这片倒腾白晶石起码有三个月了。”
“你以为我们每天来就为了讨李爷一杯酒喝啊?”
李若呵呵笑道:“这话怎么说的,你俩每次来带的消息岂是我几杯酒能抵得了的。”虽说这俩人在这片混吃混喝了几个月了,不过他们俩确实给自己带来了不少情报。“玩电的还有什么消息没有?”
“审问的事情不归我们管,我们只管抓。”眼看半瓶快下去了,“实话说,他要是没受伤,就我们哥俩的能力别说抓了,不被他杀了就算不错了。不过我们见着他的时候,他路都走不稳了。就在铁栅栏那块,我俩本来是准备上去扶他的,以为他就要磕死在那了。”
另一位品着酒,不住地点头应和:“没错,那道走的,我就是再喝一瓶酒,也走不出那种飘忽劲。”
李若微微一笑,往后靠了靠椅子,给酒保做了个手势。酒保心领神会,又进去取了两瓶麦子酒出来。
“嗨,李爷太客气了。”巡逻兵接过瓶子,拿起一只空杯子,给李若也倒了一杯,“我俩刚扶上他,他手刚好搭上一根铁柱子,瞬间那柱子就滋滋啦啦的。把我俩吓了一跳,赶忙拉开。”
“就这样了,他手指头还呼呼地往外冒火花呢?”
“不是火花,是电!”
“声音小的,叫什么,李爷听不明白吗?”又四下张望了一下。
“没事,你俩往这一坐,一般也没人往这靠。”李若两手往下按了按,示意他俩放心,“多大岁数?现在这人呢?”
巡逻兵抹了下嘴:“人在陆将军那了,岁数和您差不多大吧,三十不到。”
“陆高将军亲自过问?”李若更加好奇了。
“大概是太久没见过玩电的了,想看个稀奇吧。”
他们说话间,酒馆里陆陆续续塞满了人。旭日酒馆虽然比不上北海大城里的那些繁华酒肆,可在铁栅栏这一带,人气是绝对数一数二。也别数二了,就这一家。
正要继续往下说,一个巡逻兵无意间往后一瞥,猛然间拔出腰间的佩剑,并推了一把身边还在喝酒的同伴,很快冲到五米开外。
佩剑直指一名酒客,那人刚入座没多久。李若从那人进门其实就看到了,头上梳着高高的发髻,上半身穿着软金甲,腰间挂着一柄长剑,剑鞘打磨得很细,雕着少有的流云花纹。关键是剑身之下还有一块发亮的铸铁配饰,配饰上是棱廓分明的狮子图案。
“你别乱动啊!”佩剑直指他的咽喉,他的双手刚微微抬起,停在半空中不再动弹。
“我就弄了碗水喝,不至于吧!”他好似打趣道,眼睛看下剑尖,“官爷,可别伤着我。”
另一位士兵也很快冲到这了,同样拿剑指着他,悄声问同伴:“发生什么了?”
一个更细小的声音传了过来:“魔剑士。”
另一位瞬间不动了,眼睛看看那人,又看看自己同伴,来来回回看了几回:“不会吧,今天什么日子。”
李若赶忙走过来劝道:“都别冲动,有事好说。我这馆子虽小,可从来没出过一次乱子。”
巡逻兵不敢松懈,对着李若说道:“李爷对不住了,这人是魔剑士。”声音一落,酒馆里一片哗然,几个角落里玩些小法术的法师们都惊叹不已。
李若也装出大吃一惊的样子,往后退了几步,对着那位客官作揖道:“兄弟,若官爷说的是真的话,请您移步!”不过更让李若惊讶的是,身边的巡逻兵竟然能看出他是魔剑士。
“他刚才落座之后给自己引水,而且实际上他凭空而坐,并未真的坐下了,且脚也离地。腰间有剑,且有配饰,我走近更发现他左右手虎口都有老茧。他肯定既通法术又会剑术。”
那人呵呵一笑:“眼神够犀利的,不过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