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本的历史当中,由于阿拉伯世界入侵小亚细亚,威胁君士坦丁堡,东罗马向教廷求援,于是基督教世界发动了时间跨越两个世纪的九次十字军东征。而在这个世界,为了共同对抗山中老人,教廷、东罗马帝国、匈奴王庭携手发动了一次规模更加宏大的举世东征。
所谓举世,是天主教世界,尽管东西罗马分庭抗礼,但面对山中老人可以暂时组成同盟,更何况他们要针对的不止山中老人,还有侵占耶路撒冷的真主神国,从教义上讲,那才是不能容忍的异教徒。而山中老人则会被指定为蛊惑穆罕默德的人,是罪魁祸首,需要首先制裁。至于真主神国,只要联军能够击败山中老人,穆罕默德自然手到擒来。
至于匈奴王庭,在罗马人眼里那是一群来自极东之地的强盗。他们曾被大秦帝国打得四分五裂,国将不国,狼狈地向西逃窜,又在迁徙过程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最终定居在黑海西北岸的广袤草原。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从那以后他们便是欧罗巴大陆上最大规模的马贼集团,尤其是那个恶名昭彰的阿提拉单于,曾经率领骑兵一路抢劫到东罗马腹地,又想夺取耶路撒冷,结果失败后为了泄愤屠杀小亚细亚大量平民,还扬言渡过黑海海峡进攻君士坦丁堡。
可是这次,教廷和东罗马同意了匈奴人沿里海东岸进兵比纳路德山的请求,因为鹫巢附近有很多山中老人的崇拜者,其中不乏一些小国的王室和贵族。让凶悍的匈奴人去肆意妄为一番,不仅可以牵制那些势力,还能让匈奴人更加人神共愤。
这天下午,金色的阳光洒遍金色的土地,耶路撒冷圣路加大教堂内,金碧辉煌的祈祷圣殿聚集了众多来自教廷和拜占庭的大人物,他们盛装出席,神情肃穆,只为见证一名曾经的罪人接受圣水洗礼,沐浴天父的荣光,得到真正的救赎,成为一名天主教徒。
受洗典礼由耶路撒冷主教路德•巴伦西亚亲自主持,他退下深红长袍,与受洗者一同站在水池里,扶着那名金发青年的后颈和腰背,将他的整个身体浸入约旦河水中。
“此约既定,永不反悔。主今属我,我亦属主……”
“……我亦属主。”
吉尔•萨隆杰跟随红衣主教走上台阶,路德将一席白袍披在金发青年身上,温和而郑重地说道。
“我主荣光,与你同在,我的弟兄。”
吉尔恭敬地应道。
“谨奉我主,弟兄。”
这时,观礼的众多来宾纷纷上前,口称“弟兄”向吉尔致意。路德主教披上红袍,走上高台,朗声言道。
“我的姊妹弟兄,今天我们共同见证了吉尔•萨隆杰弟兄归依天父圣门之下,成为天国子民。他也借此表明了与邪恶势力划清界限的决心,加入讨伐异端的圣战。姊妹弟兄,我们将在天父的庇佑下,一同走入天堂。”
路德举起一杯葡萄酒,台下众人跟着举杯,又分食一块面饼,互相致意。接着,仿佛人群中的窃窃私语,从凌乱变得齐整,逐渐清晰,最终洪亮。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因为国度、权柄、荣耀,都是你的,直到永远。阿门!”(注:该主祷文内容出自新教《和合本圣经》,并非天主教《思高本圣经》。此处纯属个人偏爱。)
“阿门!”
“阿门……”
沉重悠远的钟声在耶路撒冷上空响起,久久回荡不散。这是典礼的钟鸣,也是出征的信号。
约旦河西岸青山连绵,东岸却是黄沙漫天,这条很宽的河仿佛分割了世界,西边是天主光辉下的美丽国度,东面是被遗弃的寂灭之地。
一个人从河中露出头颅,河水湿透他披在肩上的长发,说着脸颊滑下。他一步步走上水面,英俊的面庞,宽阔的肩膀,厚实的胸膛,挺拔的身姿,修长的双腿,黑色制式皮甲紧绷在身上,显露出他健美的身材。
奥尔格特•亚历山大独自一人渡过约旦河,手里的长枪拖在水中,带起一串水草,枪尖上还插着一条大白鱼,尾巴挣扎着摇摆。尽管浑身遍布水草,看上去很狼狈,但英武男子双目有神,身姿挺拔,明显精神饱满,斗志昂扬。
一个月前,他辞去了埃及总督的职务,离开亚历山大,独自一人踏上了东行的旅途。他本想直接去新罗马抢回爱人,却不愿让她跟随自己过上流亡的生活,而且他不一定能成功,尽管并未亲眼目睹魂枢的威力,但比他强大很多的吉尔都对罗马皇帝敬畏有加,可见那件“神器”的恐怖。没有经历过多的思考,奥尔格特便踏上了前往鹫巢的道路,他要想办法,解除内心的恐惧。
真主神国北部边境的村庄外,一座小土丘的背风处,不算肥的黄羊在火上吱吱冒油,满脸胡须一身狼藉如同野人的奥尔格特盯着西方大道,不久之前,他刚见过东征军的哨探,大军今夜可能会在土丘另一面安营扎寨。
没等多久,一名金盔金铠的骑士策马而来,那人背对斜阳,看不清面貌,马蹄扬起金色的尘土。骑士来到奥尔格特面前,翻身下马,摘下头盔扔到一边,抽出腰间短刀自顾自割下一条羊腿肉,塞进嘴里吸溜着热气。
“外酥里嫩,刚刚好。”
吉尔的金发在金色阳光中随风飘动,面色略显黝黑,额头的细汗微微发亮。
“我想了很久,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这并没有出乎金发青年意料,他只是淡淡说道。
“嗯,应该一起的。”
狼狈却难掩英俊的男子摇头。
“穆罕默德不肯去。”
“他会是下一个。”
吉尔又切下一片肉递给奥尔格特,后者接过来并未急着放进嘴里。
“我们能赢吗?”
金发青年没有回答,而是缓声说道。
“你也多少看到了一点吧,那些东西不仅要吞噬我们,还要吞噬全世界。想想一望无际的黑泥是什么样子吧,地球会变成一颗死星。当然,这与我没关系,我只是单纯地想干掉山姆。不知道用人命填有没有用。”
奥尔格特长叹一声。
“假如还是当初我们面临的那种情况,人命恐怕未必有用。”
“这次不同,教廷来人了。”
狼狈男子疑惑,吉尔解释道。
“你应该知道,君士坦丁偷走了魂枢,却没能得到圣体。”
奥尔格特震惊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张口结舌。
“教皇……来了?”
远处扬起漫天沙尘,地平线上浮现出一条逐渐变粗的黑线,密集的脚步震动大地,东征军先头部队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