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笑见到了如燕楼底下,十来个侠士打扮的武人围了上来,王邵看了刘青一眼,刘青则拉着王邵主动上前介绍道:“诸位弟兄,这位小哥就是我刘青长挂在嘴边的王贤弟,大伙还不招呼。”
“原来是刘大人的义弟,今儿可算是见这正主了,刘大人常说他有一位才华横溢风流倜傥的贤弟,现在看来,还是谦虚了。”
刘青拉着说话的那位介绍道:“这位得向贤弟好好介绍介绍,程怀亮,是程都督的长子,昭武校尉,现北衙任职。”
王邵细细打量了这个程咬金的儿子,长像却是粗犷,光这身材这卖相,就知道很能打,而且还是昭武校尉,这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手底下能管上四千五百多人的样子,听刘青说在北衙任职,这就了不得了,那就是说程怀亮不仅是正六品上的武散官,同时还是在禁军里有实权的主。
“辩机见过程校尉!”
刘青拍了拍王邵的背笑道:“我说王贤弟,你都被陛下钦点还俗了,还辩什么辩,赶紧改了,听着刺耳。”
王邵一脸感动啊,原来不止我一人听着别扭啊,差点以为整个世界都将自己抛弃了,审美观正确的原来不止自己一个呀,差点就泪奔了。
赶紧改口道:“王邵见过程校尉!”
程怀亮跟刘青一样是个大嗓门,笑起来叫人心颤,一只比刘青还有力的大手毫不客气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王邵感觉骨头都发出了脆响,完了,牛魔王现世了。
“哈哈哈……自家人不说两家话,别叫程校尉了,听着生分,还是叫程哥吧……俺们进去再说,俺都等不急了,上次诗会没来成,这次可不能错过一睹如仙小姐芳容的机会。”
“是啊,美酒佳肴还有美人,哥几个今日不醉不归!”刘青哈哈一笑。
“好!”甲乙丙附和道。
王邵翻了翻白眼,得,自己怕是拦也拦不住,被众位哥哥们如众星捧月般塞进了楼里,挣扎完全是徒劳的。
还是那个熟悉的老鸨,还是那位红叶姑娘,刘青与红叶居然明目张胆的在众人面前暗送秋波,成吨的狗粮撒下来,王邵整个人都不好了,差点破口大骂,虽然没说出口,背地里鄙视两下自然是少不了的。
好在程怀亮也看不下去了,于是推了刘青一把,然后搂着王邵的小肩膀笑道:“刘大哥,既然王贤弟是你义弟,那就是我程某人的弟弟,你先与红叶姑娘叙叙旧,咱们哥几个就先上楼了。”说完也不等刘青回话,径自上去了。
其余哥哥们走过刘青身边总会低声说句:“不急不急,跟嫂子慢慢聊……”将本就尴尬的刘青瞬间变成关二爷。
随程怀亮上了楼,因为第二次来,所以王邵也没什么拘谨,他对自己说:“既来之则安之。”何况他对唐朝的娱乐体系也特别好奇。
老鸨抖着脸上似白面粉般的胭脂沫谄媚道:“程少爷许久没来了,真是想煞奴家了,今儿还是照旧?”
王邵歪着头看了程怀亮一眼,这话怎么听起来口味有些重啊。
程怀亮赶紧咳嗽了一声,扭头向王邵解释道:“弟弟别误会,那什么……”
王邵微微一笑,丢了一个我懂的眼神,摆手打断道:“程大哥不必照顾小弟,一切照旧便可。”
程怀亮哈哈一笑对老鸨道:“既然我贤弟没有意见,那就一切照旧,对了妈妈,我弟弟可是第一次来,你得多照顾照顾。”
老鸨大点其头,然后堆着笑走了。
不一会儿,房间里迎来了一批小姐姐,推辞了一番后,王邵请了一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小姐姐,脸蛋尚可,身材却没得话说。
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有了小姐姐们的助兴,这酒席吃起来气氛就是不一样,其实整个包间的场面很和谐。
感觉那些小姐姐跟红颜知己一样,除了奉迎劝酒便是献艺,琴棋书画她们都略有涉猎,小道消息也是层出不穷,反正只要你说什么她们都能附和上,这种感觉确实很舒服。
听着这些大兵天南地北的侃大山,然后适时的表示下赞叹、惊奇或者微笑,整个过程就是这么温馨,王邵都觉得自己进的不是烟花场所而是大学生联谊会。
程怀亮刚讲完一个肥婆掉进水沟的冷笑话,小姐姐们就笑得捂不上嘴,那表情夸张的王邵差点就想请这些小姐姐演电影了,这演技妥妥的奥斯卡小金人啊,不容易啊,这么冷的笑话也能接受,难怪唐朝烟花柳巷这么多,敢情是给男人寻自尊心的地方。
终于轮到王邵了,王邵扫视了一圈,然后拿着所谓的三勒浆一口饮尽,放下酒杯沉吟了一会儿才笑眯眯得开口道:“会昌寺有个功德池大家都知晓吧?”
身边的小姐姐给他倒了一杯酒,笑着问:“小郎君,奴家自然知晓,莫非小郎君的故事便是这池里的锦鲤?”
王邵挤眉弄眼了一阵才道:“非也非也,而是池中的一只老鳖。”
程怀亮眼睛一亮:“王贤弟,快来说说,也不知这老鳖如何能引人发笑?”
王邵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在座的诸位可能不信,小弟我略通兽语,那日出门摘菜,就遇上了那只老鳖。”
“不是,等会儿,没想到贤弟你还通兽语呢?俺读书少,贤弟可别诓俺!”程怀亮一脸的不可置信。
“小郎君还会兽语呐,那当真是厉害。”小姐姐们调笑着附和,显然,谁也不信。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只老鳖跟一只蜗牛蹲在一块儿晒太阳,我经过时不小心听了它们的谈话,差点笑着掉进池子里去。”
“哦?”
“快讲讲……”众人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连连催促道。
王邵端起酒杯,却是未饮,而是绘声绘色的描述道:“那日,老鳖刚巧满百岁,于是它的好友蜗牛就早早上门道喜来了,还拍着胸脯说要替它摆一桌生辰大宴,老鳖一想,可以啊,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感情杠杠的,于是乎,就饿着肚子等待蜗牛给它准备大餐。”
“后来呢?”小姐姐听的入神,很是配合的问道。
“这一等啊,就是两个时辰,老鳖从早至晚未曾进食,就指望着蜗牛君带来的大餐了,见两个时辰都不见其出现,便暗自嘀咕了句:‘这蜗牛兄弟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莫非是在诓我不成,回头定要与他割席绝交!’。”
见众人都伸着脖子等下文,王邵抿了一口杯中酒,才继续道:“哪曾想到,那蜗牛君突然发话了:‘老鳖,你急什么,再瞎叨叨,我就不去了!’”
敢情,这蜗牛君花了两个时辰就爬了这点儿路呐?
“噗”程怀亮到嘴里的酒直接喷了出来,然后放肆的大笑了三声。
众人随即也反应过来,笑地前仰后翻。
小姐姐们更甚不堪,笑地面生红霞花枝乱颤,与旁人的冷笑话不同,这次她们是发自内心的笑,娇嗔着怪罪王邵,叫她们在人前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