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刘青如约来见,当看到王邵拿着一摞票子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差点将眼珠子掉到了地下,颤声道:“贤……贤弟,这……这得有多少啊?”
王邵将脚翘在案几上,右手从案几上的供盘里,随意抓了一只苹果,咬了一口很是嘚瑟的摇头晃脑道:“刘大哥,不妨猜上一猜。”
“怕有万贯吧。”刘青眼珠子在案几上的票子前乱转着,这每张不下百贯,有些还是金银票,按两算的那种。
“呜……”王邵嘴里塞着苹果嘴上嘟囔了一句,显然表示猜的不对。
“那就是二万贯?”刘青擦了擦嘴唇,这辈子真还没见过这么钱,有些激动有木有,虽然明知道不是自己的,但看着也过瘾啊,若换成铜钱岂不是能堆成小山一样。
王邵嬉笑道:“呵呵,刘大哥,做人要有点理想好不好,二万贯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你信不信!”
“信信信,那这儿得有多少啊?”刘青尴笑道。
王邵伸长了五指一巴掌按在案几上,然后得意道:“这个数,还是与寺院五五分账后的,若是全资,那就是双掌之数了。”
“五,五万贯,我的天呢,这……这……贤弟你可神了,大哥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说着刘青要弯腰跪拜,王邵赶紧起身一把拉住了,笑道:“别别别,你是我大哥,咱们俩还客套个什么劲儿,大哥你赶紧将这些钱都带给公主吧,说实话要是在我这儿放久了还真忍不住想抽几张呢。”
刘青捧腹大笑,然后对王邵挤眉弄眼道:“哈哈哈……贤弟是真有本事之人,可现在却如此糊涂,公主金口已开那六千贯就是贤弟的,贤弟既然拿六千赚取了五万巨资那自然是你自己的本事,收几张又有何不妥,何况公主本就没想过贤弟会退回去。”
王邵一摸下巴自言自语道:“咦,大哥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嘛。”
刘青一拍他的肩膀道:“当然有道理了,照兄弟你说的,这里就有五万六千贯,这其中六千两乃是本金,可退也可不退的。”
王邵一拍脑门道:“哎呀,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看我这脑瓜子,要不是哥哥提醒,差点就算错账了。”
刘青看着那堆票子道:“别说贤弟,若我看到这么多钱财也会被迷得找不到北。”
王邵果断抽出六千两的票子,然后想了想又抽出一半递到了刘青面前。
刘青皱眉道:“贤弟,这是何意,莫非是看不起哥哥?”
王邵赶紧道:“不是,刘大哥莫要误会,既然这钱归了小弟,那小弟自然有权处置。”
刘青推了那叠票子,一脸严肃道:“公主待属下们不薄,哥哥岂可再收你的,而且哥哥也没帮上什么忙,正所谓无功不受禄。”
王邵却硬塞到他手上,认真道:“大哥如今还是孤家寡人一个,难道就不为未来嫂嫂考虑考虑?这钱是就算小弟给嫂嫂的,也可算给未出世的侄儿的,可不是给大哥你的。”
刘青闹了个大脸红,迟疑了半响才将那叠钱收了下来,然后粗着脖子大声道:“啥也不说了,这钱就当愚兄先借的,等攒够了再还给贤弟!”
说着,刘青便要下跪,王邵赶紧上前一把拉住:“佛祖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漫漫人海之中能遇见刘大哥也是小弟的福缘,哪有哥哥向弟弟行礼的道理。”
然后退了三步王邵恭敬一礼:“拜见哥哥!”
刘青连说了三句好,红着双眼拉着王邵问道:“贤弟可有俗名?”
“小弟俗名王邵,三横王,召耳邵。”
“王贤弟!”
“刘大哥!”
两个男人激动的将手臂搭在了一起,刘青此刻万万想不到,从此他的人生也随之丰富多彩起来了。
当然,这是后话,咱们暂且不提。
待又聊了一会儿后,刘青带着一脸激动的心情踏上了返宫之路,王邵前脚刚送走刘青,后脚就被三藏师兄叫唤过去了。
王邵推门而进就看见三藏在鼓捣他的经典茶料,一脸喜滋滋的模样。
“阿弥陀佛,师弟来了,赶紧坐下,师兄给你泡壶好茶!”
王邵赶紧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别,师兄的茶艺如此高超,师弟无福消受啊,怕折寿。”
“哈哈哈……”三藏师兄哈哈一笑,然后摇头道:“不愿吃就说不愿吃,找什么借口,话说师兄的茶人人都说好,为何师弟你独独不喜呢?”
低下头看了一眼跟芝麻糊似的茶水,王邵面露难色道:“许是个人胃口不同吧,喝了反胃,又怕浪费。”
“呵呵,师兄召你过来是想问问那后山的果园还有五十株树苗如何处置,原本我还想卖的,却听沙弥说你特意嘱咐任何人都不许动,师兄着实奇怪,便想来问上一问。”
王邵轻轻摇摇头道:“师兄有大智慧,可知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
三藏一愣,忽然想了什么然后将笑脸收了起来道:“你是说……”
王邵淡淡一笑道:“说来也简单,如今长安城里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所谓人红是非多,难保那些眼馋的寺庙道观在我们背后泼脏水,这五十株果苗地段最好,背风向阳的宝地,只要日照充足到秋收时还不是硕果累累,比起外圈的那些自然也好上不少,谁不想要?”
“对啊,那应该能卖个高价才对,若是我们庙里留着岂不是浪费了。”
“不,我们送!而且今早已经送出去了。”
“送出去了?”三藏法师一脸肉疼的模样。
“这五十株就是用来保命,师兄您想想,长安城里的达官显贵都买了,还有谁没买?”
三藏掰着手指念叨了半天,把所有买家都念了一遍后抬头道:“只剩长孙家和魏家了!”
“魏大人为官刚正不阿两袖清风,其妻子裴夫人也是持家有道廉洁俭朴,这家不来购置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就当结个善缘了。”
“那长孙家呢?”
“圣上与长孙皇后夫妻情深,自然隆恩眷顾,再有当朝国舅爷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便不来买,寺里也得备着,十株少不了。”
三藏点点头道:“不错,那还剩三十株给何人,该有的怕是都有了吧。”
王邵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天际道:“师兄可别忘了还有地位最高的那两位!”
“哎哟,差点犯了大忌,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师兄秒懂,双掌合十念了起来。
王邵总结道:“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此中庸之道,虽出于儒家论语,却是切中人心,其他寺庙若敢在背后搞事情,会昌寺也好立于不败之地,否则一个巧立名目大肆敛财的帽子扣到我们头上,你我也是百口莫辩,本大师算无遗策,怎么会不留后手,嘿嘿!”
“啪!”三藏擦了擦手一脸什么都没干的模样。
“师兄,你为何打我!”王邵抱着头郁闷道。
“总觉得你快成我师兄了,人小鬼大……方才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三藏继续擦着手,笑盈盈的看着这个小师弟。
“没有,绝对没有,那什么,师兄若是无事,王邵就先退下了,西瓜苗还等着我去浇水呢。”
三藏满意的点头,潇洒一挥道:“去吧。”
王邵连忙点头哈腰退了出来,一转身便撇了撇嘴道:“没想到师兄居然还这般好面子,摆事实讲道理还错了不成,一言不合就开打,简直是恩将仇报,太过分了。”
“嗯哼!”禅房里故意重重的咳了一声,王邵一缩头立马跑没影了。
三藏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微微一笑感叹道:“还是道岳师傅眼光如炬,这样的好苗子入我佛门也不知是佛门的大幸还是大唐的不幸?若将来有了机遇还得推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