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國民議會在3月28日通過了一項議案:禁止有關髮型的歧視。儘管這項議案還要送參議院通過,才能成為正式法律,卻已經在歐美社會引起廣泛討論,因為美國儘管有多州也有類似法令,2022年眾議院也通過禁止髮型歧視法草案,卻在參議院被打回票。追根究柢,這項禁令要針對的主要為學校和職場,針對非裔人士天生蓬捲髮,各項行之有年的歧視,例如言語暴力或工作機會不平等。在法國年輕一輩眼中,這項法令相當有助於種族平等,以及自信生活。
民意代表若能對民眾疾苦感同身受,立法可能更接地氣。很少人樂意被稱為「地中海先生」或「那個爆炸頭」。
法國國民議會議員 塞爾瓦:「被迫每天要改變或隱藏自己的身分認同,是個強烈的(歧視)信號,特別是對那些職場焦慮或面試緊張者而言,此時還不能認同自己的真實身分。有些人已經受雇,想要頂著天生的髮型去職場,卻得到雇主不厚道的歧視話語:唷,你是被電到了嗎(爆炸頭)?今天的造型是玄關腳踏墊嗎(毛糙髮質)?」
反髮型歧視法真的在法國,邁出立法的第一步。法國國民議會3月28日通過草案,禁止對髮型、頭髮顏色與質地等的歧視。
法國國民議會副議長 慕秋:「投票結果如下:50人投票,有效票46票,法案通過門檻是24票。44票贊成,2票反對,國民議會接受這項草案。」
由於法國勞動法已將「外貌」納入禁止歧視範圍,反對這項草案的議員認為,特別為髮型歧視立法小題大作。還有人批評這項草案是「引入美式思想」,其實要訴求的是種族平權。不過,塞爾瓦確實引用了一項美國調查結果,來強調立法之必要:求職網站與洗髮產品公司合作的研究顯示 3分之2美國非裔女性,求職前會改變髮型。
美國高中生 阿莫法:「我記得有一次,我們有電腦課,一群男孩逕自來到我的桌旁,就是某種聯手霸凌,圍繞著我把他們的電腦轉過來,螢幕上的圖片不是花椰菜就是樹。就像是說:唷,你的髮型像花椰菜,好難看,之類的意思。」
但其實這種「必須抹去自己族裔特徵」的行為,從學生時代就開始。這位猶太混血非裔少年,為了被所住的白人社區居民接受 從小就努力將頭髮剪短,法國社會中也有類似情形。而儘管美國已有20多州,立法禁止各種場域中基於種族的髮型歧視,2022年美國眾議院通過的反髮型歧視案,送到參議院仍被共和黨議員們動員否決。法國這項立法草案,也必須再送參議院通過,部分右派議員強力反對。在巴黎髮廊現場,髮型師與顧客們,則希望通過。
法國髮廊顧客 瓦蘿莉:「對我來說,這項法律也鼓勵人們做自己。沒有理由要因自己天生是甚麼人而羞恥,不管你天生甚麼髮型甚至沒頭髮。對禿頭男性來說這是個問題,可能因此而被輕視。」
非裔民眾髮質多半細軟捲乾,若不用各種傷髮質的方法燙直,或耗時花大錢做整頭編髮,那麼完全順其自然的結果,就是又蓬又捲,一顆頭兩顆大。從殖民時代起,歐美社會針對非裔自然髮型的各種嘲笑和歧視沒斷過,許多非裔因此漸漸接受了這種壓抑的觀念:所謂「整齊」「正式」「專業」的形象,就不是自己天生的樣子。
巴黎連鎖髮廊經營者 麗芙海詹波:「所以她們(非裔女性)來我店裡,有時甚至很害怕又感動地,去發現她們天生的髮型。有時她們甚至會說,感謝我們,讓她們終於了解自己的髮型,頂著天生的髮型做自己。看見40歲左右事業做得不錯的女性,終於擁抱她的天生麗質,很讓人感動。」
而反對立法者更擔心的是,一旦立法通過,在法國許多行之有年的「玩笑話,」就不再是幽默,而是明白的歧視。法國人權保護署(Defenseur des droits)會處理各種歧視申訴,根據法國現行法律,涉及歧視者,可處以一年有期徒刑和4萬5000歐元罰金。
法國學生 瑪可妲:「我覺得這是個好的草案,因為我六歲開始就頂著自然髮型了,現在我快20歲,真的認為非洲蓬蓬頭能凸顯個性。」
法國學生 阿桑媞:「每個人都生來有特別的髮型,我認真同意懲罰那些,因為應徵者有某些特別髮型,就拒絕聘用的公司。」
但更多年輕一代的法國人,是希望能藉由立法,打破傳統歐美社會對非裔髮型的負面刻板印象,也更敢於頂著天生髮型示人,活得更加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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