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速之客
烈日当空,西风渐紧。
早晨的蜀山蝉鸣泫雅,烟斜雾衡。而现在一条曲径小路早已被人群站满,尽管烈日当空,但蜀山是避暑的绝佳之地。
清虚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山下缓缓移动的人群。而一旁的红旋风早已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但眼珠时不时向山下的人群望去,不知是兴奋,还是担心?约莫几刻后,终于看到了这些不速之客的真面目!
差不多相距数百米,为首是无数个身披着斗篷,手持利器之人,这些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向俩旁留下一条不宽的小路,一字排开。
后面又来了几个人,一会儿抬了几个箱子放到地上,也站在了一旁。
突然,一把麒麟椅如疾风般呼啸而来!在天空翻跃了几圈之后,便徐徐而下,奇怪的是,四周静的可怕?
更令人不解的是,椅子背对清虚道长,飘云左顾右盼,时不时挠挠自己的后脑,感到奇怪。
忽然椅子突然向后旋转,从椅子上传来一个苍老嘶哑声音:
“清虚师哥,几百年不见,你老仍精神抖擞,宝刀未老啊,哈哈哈!”
那人从椅子上摇摇摆摆站了起来。一手下立马上前搀扶他,他站稳脚步后继续说到:
”我打算请师哥到我寒舍聚义庄小聚,特派人前来邀请,没想到你们都已下山,但本教事后想,你我都是古稀之人了,又无长生之术,再不见恐怕要到阴界相会了!还不如不劳你大驾。
于是特亲自拜访蜀山,而且略备了些薄礼,还望贤弟笑纳!”
那人示意手下将四箱礼物抬上来,四人虽是彪形大汉,但天气炎热早已经汗流浃背,满头大汗。
那人示意将箱子打开,开箱一刹那突然金光闪闪,那人回头看着清虚道长。而道长一语不发,紧紧盯着红旋风。
洪流见清虚一语不发,便将目光转向了双脸如同猴屁股的红旋风。
红旋风摇着头慢慢的向洪流走过来,忽然双膝跪地嚎啕大哭起来,说被清虚打了!还指着自已的身上的几处血迹。
洪流被手下掺扶着坐到椅子上,反而撇了红旋风一眼,但很快左手掏出右袖中的手帕,放在嘴唇上,轻咳咳了几声,然后又放在了袖子中!
“道长啊,我猜我们之间想必有一场误会。”
那人轻轻一笑,抱拳赔礼。
“误会?这三界的误会还少吗?只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你和我没有误会,我和他也没有误会,有的,只是数不清道不明的人心纠缠与恩怨……”
清虚道长大义凛然道。红旋风额头斗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
“给清虚道长赔礼道歉”。那人声音低沉道。
“教主,是他先打的我!”红旋风依然辩解道。
“住口,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我让你去请,你给我变成了“擒”还不知羞耻,怎么?要我亲自动手你才做吗?”
那人脸色突然一变。吓得旋风眼珠子瞪大,突然面向清虚跪了下去道:
“道长,小的不是人,冒犯道长在先,求道长救命”
清虚道长笑道:“我该如何救你?”
红旋风紧接着道:“道长一向与我家教主交好,替小的求求情吧”清虚道长道:
“既然是你的人,我也就不过问了,只不过我还要劝洪教主,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那人陪笑着道:“道长实不相瞒,老朽还有一事相求?”清虚道长道:
“我蜀山庙小,我老道人微言轻,不能给教主你效劳,还望另寻高明吧”
“唉啊,道长此言差矣。东西俩教自古情深义厚,亲如兄弟,再说还有贵教教规可收本方弟子上山修炼,保卫人间。难道道长忘记不成?”
“呵呵,我自是不忘,可未曾想教主比我记得周翔,难不曾教主另有所图。”
“贤弟错怪好人了,只因我年事已高,疾病缠身。身旁孩儿无人照顾,就想到了你贤弟啊,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冷血之人,还忘记了神禅之盟”。洪流嗓子大声磕出声来。
洪流身体后面跟着一男一女,男子约莫二十多岁,俊朗秀气,女子十六七岁,亭亭玉立,他俩都是洪流从小收养的孩子。男的叫清风,女的叫明月。明月上前几步,轻轻安抚着洪流的前胸,问道
“爹爹,你还好吗?”
“爹没事,来,扶爹起来。”
此时才发现,红旋风鼻涕掉的老长老长,清风凑到洪流耳边说道
“爹,你看红叔多可怜,那个老道打了他,而且又一句话不说,不如我和红叔一起上去绑了他,给红叔赔罪!”
“大胆,怎的说话呢!你太放肆了,论辈分,道长是你的叔伯,而今我带你前来拜师,你小子早烧高香了,却在此给我们禅教丢脸,还不向你师叔赔礼道歉。”
“哼!我洪清风只拜天地,父母,哪有给外人行跪拜礼之说”
“嘭!嘭!”
俩声之后,所有人竟发现,洪清风已跪在地上,眼眶里泛着泪光,眼泪强忍着不流下来。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切来的太快!
“好个逆子,你要反天不成!”
“轰隆隆……”
突然晴天一声霹雳,吓跑了林中的鸟兽!
红旋风爬到洪流脚下,替清风求情。可被洪流痛骂一顿!
“既然你要逆天,我就送你上天!”
洪流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吓的哆嗦,清虚道长眉头紧缩,但依旧一言不发。
明月跪下,所有人都跪下了,苦苦哀求着放过哥哥和少主!
洪流抽出腰带软剑,向上一抛,食指中指而并立于唇边,双眼紧闭,口中不停默念,
”嗖”的一声,软剑剑柄而上,刀尖而下,立于空中,剑身反射的刀光微闪,众人睁不开眼。
洪流忽然睁开眼,双指在半空画了一条完美的弧线,这只剑如同闪电般,向清风的头胪刺去………
所有人侧过过头去,不忍直视。
“怦怦怦!”当清风看到父亲的软刀离自己很远时,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洪教主,你这是做什么?”
清虚道长终于按耐不住。
“哦,道长,实不相瞒,老朽近年来年高体弱,久病缠身,恐怕……唉~但膝下双子,年纪尚小,未涉处世。
因此我想将此二人托付于你,况且,东教教规中也有可收南教弟子修炼。
所以,还望师哥念及旧情,成全老朽!”。
“南教主还是死了这份心吧,我蜀山从即日起,不收别教之人为蜀山弟子。还希望教主以人间安全为重任,不要再惦记其他非分之想!”
说完叫着飘云一路向山上走去……
红旋风正上山欲阻止他,被洪流挡下了。
洪流轻哼道:“先祖果然猜的不错,这蜀山与我南教必有一战!”
所有人一脸茫然,今天总觉得教主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其实更让一个人思绪万千的,是清风,救他的,竟是自已恶言下的老者。
清风其实很明白,如今差点要了他命的人,正紧紧扼住自己的咽喉,被垂約的木偶般,被活生生的利用着!
清虚更未曾想到的是,曾经与他长大的师弟如今也两鬓斑白,白须三尺,面夹泛黄眼窝深陷,骨瘦如柴的身体配上略大的屏风服饰,看起来总不顺眼!
但老者的风采却不减当年,似乎功力已登峰造极,此时的清虚似乎很无奈,眼前的这个人总感觉很熟悉,又感觉很陌生,总想说很多话,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飘云后来问师父,为何要救洪清风。
当时,清虚告诉他,‘因为我们同凡人比法术,如同九牛一毛,豪不费力,但我们同凡人比情,我们输掉的,不仅仅是尘世,更是修仙之心’。
“孩儿,你可怪父亲心狠?”
“爹爹,怎么会,若不是爹爹当年好心收留我们,保得我兄妹二人性命,恐怕在那月牙庄万人冢上会多出两具尸体,爹再造之恩,我与小妹没齿难忘。
今天爹就算杀了我,孩儿也绝无怨言。只是苦了小妹。
“哥哥”!
明月擦拭着泪水,清风抱住明月,二人以泪洗面。
“好,不愧为我洪流的孩子,孩子,听着,当年神魔大战,你帝俊先祖率领众神灭魔,当时东教教主允诺,若灭魔教,定将《神书》转赠由南教保管,可魔教覆灭后,东教却背信弃义,等先祖化为剑魂后,将神族绝世武功尽书写于神书之上,而被清虚小儿尽占之,那清虚不顾神教之令,一手遮天,企图亡我其它三教,我们南教付出了巨大牺牲,却得到他神的冷眼,于是先祖化魂之时便留言,多年后东南两教必有一战,谁得天书者谁可号令神族。那时我会让东教看看,我们南教的不是吃素的!”
“那为何要让清虚道长要收我为徒。
“他怕丢了他蜀山的脸面”
”那为何要对他以礼相待“
”那是我给他玩的一场好戏,他这个人我太了解了。
蜀山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孩子,重振我们禅教的时候到了,你大胆去吧!
记住,蜀山有一本神书,务必把他拿回来,事成之后,待我练成神功,我要昭告天下,你,清风,便是新一界南教教主!
”那本书真的对你很重要吗,爹爹!”
“不,那是耻辱!那上面有我们南教无数人的鲜血“”
“爹,你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也要把书拿回来!只是……”?
“怎地,不敢去了”
“不,我此去,定不知道和时才能与妹妹相见,只希望妹妹可以来看看我!”
“哥,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嗯嗯”
此去为父受你三件我南教至宝!分别是千里传音萧,此宝是我随身之物,吹响他,别人只当普通之音,而我们南教中人却听的清其中之密!
第二件,乃是魔教战败后,我从魔王法师手中夺得的琉璃珠!它可治愈你身体内外任何伤痛。
最后一件,便是这摄魂棍,但你必须勤学棍谱,方得始终!此三宝,切不可被他人夺取,否则会有杀身之祸!
“孩儿谨记”
“哈哈哈!吾去也!
麒麟椅拔地而起,洪流翻身而上。借一团黑色云雾扬长而去!
众人皆都下山而去,明月时不时回头,向清风招手,隐隐约约能听到,她会来看他的!
夕阳西下,落霞残飞。
洪清风站上石桥,触目远望,思绪万千!
他明白,这决不是简单的个人恩怨,他发誓,他一定要给死去的父母报仇,他掏出一枚沾满血迹的毒镖,那是父母死后手中紧握的唯一证据,还有自己从小佩戴的玉佩,上面的苌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一根毒刺,时不时朝着清风的内心深处扎去,或许,只有进入蜀山才会发现什么!
清风疾风而起,消失在落日的余晖中……